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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台，我们的人已经成功进入了君士坦丁堡。信鸽已经到了——不过只回来一只。”60;62; “隔了那么远，有信鸽能回来就不错了。信呢？”60;62; “在这。”邵纲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筒。60;62; 朱由检没立刻拆开：“我们还有多少信鸽？如果回来的不多，我们就得看看之后还有多少信鸽能用。”60;62; “不多，还剩80只。这次带出去15只，就回来一只。不知道还剩多少，兴许他们也就放了两三只而已。但信鸽这玩意儿只能定点用，在哪里长大就只能在哪里用。我们用的这些信鸽是从恰纳卡莱倒腾出来的，也就这么多了——说来这城里的信鸽还真多。咱们那的信鸽可贵得很，一个大州郡都不好搜罗这么七八十只，这竟然一座城里随便搜一搜就有这么多。看来他们多半是经常用信鸽。”60;62; “嗯...既然有训练信鸽的习惯，那倒是也可以重新练一些。重新练要多久？”60;62; “这玩意儿可不好说，一般都得从蛋里孵出来就开始练。之后再练可麻烦得很，得在当地的鸟笼里养好长一阵子，让信鸽知道本地的风土，然后它才会把脑子里的‘家’换个地方。”60;62; “那这玩意儿最远能送多远？我们记得以前不太常用信鸽，我也没怎么见过信鸽。”60;62; “是，因为这东西不太靠谱，再者也太贵了。信鸽多贵，人可太便宜了。与其大批大批地养信鸽，不如雇几千个驿卒来送信，还能养活几千人呢。真要用，信鸽也最好只用一程——就是一起一落，算是一程。一般二百里四百里，多了就不行。因为鸟是直肠子，喂饱了没多久就要吃东西。它飞在天上就要吃，飞得越远就落得越频。二百里到四百里，鸽子一起一落就到了，中途不用落下来吃东西。”60;62; “这要落下来就不好找了吧？”60;62; “那是。你说一个大活人送信都有可能半路丢掉，别说鸽子了。鸽子要是落下来找食，鹰隼一类的暂且不说，猫猫狗狗都能薅一只来吃。每落一次，就有可能被吃一次。要是隔着几千里，且不说鸽子能不能找得到，半路上就得让不知道什么东西吃掉了。”60;62; “我们这里距离君士坦丁堡正好二百里，用鸽子倒是正好，只是得省着点用了。这次很关键，确实得用。下次最好是派人进城和他们联络——但我在想，要是回头咱们围了城，那可怎么送信？”60;62; “这可真就是技术活。”邵纲回答，“自古以来，想要从被围的城里往外送信，全都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最简单的就是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从城墙上往下扔。但君士坦丁堡的恐怕不行，因为狄奥多西墙有好几层，凭人力没法扔出去三层。那就得用弓弩一类，但携带弓弩上街在围城的时候是找死，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到时候得看城里的守备是否严密，这得看运气好不好。”60;62; “狄奥多西墙也不是哪里都有好几层。”朱由检打开抽屉，拿出装订好的地图册，给邵纲打开君士坦丁堡的那一页，“你可以看到，只有面向陆地的一面有连绵的三层城墙，其他部分有的就只有一层。而且1453年时候打烂了一堆，奥斯曼其实一直都没修。虽然战时修也来得及，但用来应对冲击倒是还行，用来防备间谍就差些了。因为许多城墙已经没有办法连成一整段，哨兵不能沿着城头一直巡逻。”60;62; “那敢情好，看来没必要用那些备用方案了。”60;62; “还有备用方案吗？都有哪些？”60;62; “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都有。有挖地道的，有在城里放火箭的，放信鸽的，也有不那么直接送消息——比如约定在某时某刻，放某色的烟花。还有混进守军的，钻下水道的，还有最经典的‘夜缒而出’。这里头办法一大堆，但每个都是在玩命。所以能用最简单的别弄得太复杂，能用手扔就别用箭射。”60;62; “那还是简单些好。我来看看信，兴许信上有说。”60;62; 朱由检打开小小的筒子。那筒子只有小拇指大小，小拇指粗细，要是放信也只能放下小小一个卷筒。60;62; 他打开筒盖——纸卷果然从里头掉出来。60;62; “等一下！”邵纲突然一喊，把朱由检吓了一跳。60;62; “老邵你喊什么？”60;62; “别动，制台你别动，掉了个东西。”他踮着脚走到朱由检旁边，生怕带起一阵风。60;62; 弯下腰，他在朱由检脚底下摸索了一会——60;62; “你找什么呢？”60;62; “就在这，我看到掉出来了...还真是，在这，找到了。”60;62; “找到了那你就...你这干嘛？”他看见邵纲没有伸手，而是解开腰包，从里头拿出一个小小的竹镊子，瞪圆了眼睛，像穿针似的在地上夹什么东西。60;62; “要不要我退后一点？”60;62; “不用，我怕带一阵风把吹跑了...好，到手。”他保持着“夹到”的姿势，举着竹镊子直直站起来，然后平移到桌上。60;62; “制台你不打喷嚏吧？”60;62; “没事，我鼻子还好。”60;62; “那我放着了。”他一手掏出个手帕，垫在桌上，然后慢慢把镊子移到手帕上——朱由检全程都没看到镊子上夹了什么东西。60;62;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60;62; “牛毛。”邵纲松开了镊子，“行了，搁在手帕上就不会吹走了。”60;62; “牛毛？牛毛就牛毛呗，这里不少皮货，掉点毛也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吧。”60;62; “牛毛好找，上面雕了字的可就不那么好找了。”60;62; “这是...雕了字的牛毛？”60;62; “嘿嘿。”邵纲微微一笑，“你永远也没法想到，人为了作弊能让大脑升级到何种地步。知道米雕的人有许多，但还有一些真正厉害的人，他们可以在牛毛上雕刻。正德年的时候，我们就从刑部拿到了这种‘毛雕’的样品，所有人都大开了眼界——知道这玩意儿能雕之后，我们自己也就试了试，还真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