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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会产生一个问题。”克里斯蒂娜从沉思中抬起头，“一个最直接的问题——这能维持多久？我觉得这非常离谱。”60;62; 下午的时候，郑成功自然对此是没有什么意见。因为维持“大千世界，中央之国”的现状，并且将之扩展，这完全符合他，以及整个大明的利益。如果可以，最好全世界都被钉死在原地，“王道乐土”就降临人间了。60;62; 但克里斯蒂娜就不怎么想了：“所以呢，你怎么想的？你想把所有人拉住多久？”60;62; “大概，第一次工业革命。我秉持着魁奈极其后继者的重农主义，但重农主义本身就亡于第一次工业革命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间隙。这很正常，因为魁奈的思想来源自中国传统封建经济，这死得比重农学派还早。”60;62; “你这个行为非常冒险。你养过狗吗？我不是指一只狗，我是指一群狗。如果你养了一群狗，而你去喂狗，那么狗一旦看到你手上拿着狗粮，所有的狗都会像发了疯一样扑过来。狗护食，狗要是吃不饱，它吃食的时候可不认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把所有的狗都拽住，而一家熟食店就开在10米之外。你觉得，狗能忍住吗？我觉得狗忍不住。而且不但要拴着狗啊，最离谱的是你自己也要去买熟食的！你就这么拽着狗站在原地？狗不吃，你也不吃。你看是狗先饿晕还是你先饿晕。”60;62; “嗯...你接着说。”60;62; “我还说狗。你迟早要被狗给拖垮。一只狗你拽的住，十几二十只狗你拽的住吗？！你拽一下，整个人就能被拖着跑五十米，衣服都能给你磨穿。”60;62; “我当然不想被狗拽倒，因为我一个人拽不住绳子。但是...如果有另一个人和我一起拽，那就不一样了。”60;62; “哈？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和你一起拽着？”60;62; “你拽着一半，我拽着另一半，你敢不敢？虽然一撒手就没了，但是两个人一人拽一半，就能拽很久。”60;62; “不不不，你先告诉我，拽着狗站在原地有什么用？”60;62; “因为熟食店不是我开的！我不拽住那些狗，所有的狗扑到熟食店里面，那乱子就大了。因为那些狗都不一样，有大白熊、有哈士奇、有萨摩耶、有德牧，还有吉娃娃和柯基。甚至还有野狼。如果狼吃了第一口，德牧吃了第二口，哈士奇还能分一些。那吉娃娃和柯基吃什么？他们抢不赢，连我都吃不到。狗没有吃相，狗吃得可比我快。人总不能和狗抢食是吧？那可就礼崩乐坏了。”60;62; “所以你养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狗干嘛！”60;62; “不是我养的，这些狗都是流浪狗，我要是不把他们全都干掉，就只能把他们收容起来了。养狗，就要对狗负责。”60;62; “那么...如果你要我陪你一起拽着，你就得说好。咱家什么时候才能有钱？我也不想看着狗吃狗，大狗吃小狗，我也不想下场和狗一样抢食。但吃的确实是不够。那么，什么时候才够？咱家什么时候才能有钱？”60;62; “等第二次，工业革命吧。嗯，第二次。”60;62; “第二次？第二次够吗？”60;62; “差不多够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生产力还不够发达，但可以等第二次，第三次。”60;62; “不不，你确定第一次工业革命不来，第二次第三次会有？一楼都没有，会有二楼和三楼吗？”60;62; “萌芽总是会有的。嗯，只要等，总是会有人。我们还可以做点别的，比如训训狗。反正饿是不会饿死的，我自带干粮，而狗可以吃...你懂吧？只要我吃干粮，狗就饿不着。”60;62;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但是这另一个问题。”克里斯蒂娜望着他，“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确定的时间，那么我问你——就算现在我答应和你一人拽一边，我姑且认为可以拽得住，我也姑且认为现在拽住了，等咱家有钱了，人和狗都能吃饱。但是，我们的后继者怎么办？你敢保证所有人都和你想得一样？我可不敢保证所有人都和我想得一样。那么，我问你：”60;62; 她盯着朱由检的眼睛：60;62; “如果狗能吃肉，狗为什么要吃屎？你可以吃干粮，但如果换个人来拽，他手上有一群狗，你怎么敢保证他不会放狗咬人占领熟食店？我就不敢保证。我换句话说，架设拽着两群狗的不是我和你，是森和我的表哥卡尔，那么，你怎么敢保证他们双方不会放狗咬死对方？我要是郑森，我就放狗，因为我甚至都不认识卡尔是谁。放狗咬死他那一边的，那就够养活我这一边的了。所以你要带来的不是和平，也不是协和，是分裂。如果一人拽一群，震旦的罗马必然有一方会先憋不住，由此带来的就是一场有史以来最为宏大的世界大战。战火不只是在欧洲这么简单，恐怕整个地球会以经线为战线，以纬线为纵深，一战二战作一次打，把整个地球打成一团浆糊——你确定这样会比‘日不落帝国’的路线要好？”60;62; “我...不知道。但我想试试。任何路线都是不确定的，至少这条路线更加可控。虽然会有一次空前的浩劫等在前面，甚至可能会比另一条路线的下场更惨，但却可以监控。”60;62; “怎么监控？”60;62; “就是千年计划。谁先违反条约，另一方也能及时发现。礼崩乐坏，就是最明显的信号。”60;62; “你这是挑起对立...”60;62; “我也没办法，理论上这种‘重农主义国家的中心’只能有一个，老大哥只能有一个，你听说一家有两个老大哥的吗？但现在没办法，只能开一个分店，就像罗马一样。由此带来的种种问题，都被内化为文明内部的‘礼仪’问题。一旦某一方开始让黑烟冒起来了，这就是礼崩乐坏的开始——这就是本条路线的问题了。和另一条不一样，但问题也还在这里。不同的问题，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答案。‘家事国事天下事，朕也不是全知’。没发生的时候，我也预料不到，只能猜一猜。不过，或许可以试一试，反正再烂也不会比另一条烂到哪里去。至少，可以留下一些精神财富。当人们回顾这段‘治世’的时候，或许会有许多人怀念我们这群拽着狗的人，也有很多人觉得我们是‘万恶之源’。但有一点我已经想通了：60;62; 60;62; “无论那条路，爆炸都不可避免。如果一定要炸，那么我选择炸起来好看的一边。那什么...反正撇下那些宏大的愿景，至少现在抽税是不亏的。抽抽抽，先抽个爽。抽半截发现味道不对，再还也不迟，大不了吃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