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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好了没有，能不能赶他下来？”中场休息15分钟，老斯坦尼斯瓦夫重新振作了精神。60;62; “有，我们可以把他赶出去——但是大人，会因为这些原因被赶出去的人都不止威廉大人一个。在坐的各位...恐怕有不少都要被赶出去。”60;62; “归根到底怎么赶？”60;62; “归根到底，是想办法剥夺他的地产。因为没有地产的人不能成为施拉赤塔，一个农奴不可能拥有家徽。但霍亨索伦家族对普鲁士的统治被多次确认过，普鲁士对条顿骑士团的政治继承同样也被确认过，而且无论是当时的国王还是当时的瑟姆都曾经予以认可。从法理上来说，‘威廉是个施拉赤塔’是无懈可击的事实，根据最早的协定，他不但是施拉赤塔，他还是联邦施拉赤塔的议员。虽然在历次改革中并没有确认普鲁士的席位，但这只是程序问题，我们无法拒绝他的议员身份。”60;62; “大人。”后头有人提议，“我们可以不认他！他是个德意志人，他还是新教徒，他的议员资格还是200年前确认的。我们可以...”60;62; “不行，我说了，不行。”老斯坦尼斯瓦夫再一次顿响了手杖，“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开除一位合法的议员。上述理由太过牵强，如果用那样的理由都可以开除一名议员的资格，那在坐的各位恐怕都要面临一次程序上的审核——最重要的是。”60;62; 他用手杖朝后指着：60;62; “他可以取消我们取消他议员资格的议程。”60;62; “...”60;62; 众人都沉默了——因为这意味着，面前这位勃兰登堡选帝侯找到了瑟姆最大的软肋。60;62; 瑟姆已经跑歪了。瑟姆是建立在一系列离奇又离谱事件之上的矛盾综合体，它的运行很多时候并不能靠规则。毕竟，一群字都不认识的施拉赤塔老爷们也不太可能制定出太过于精密的规则。60;62; 瑟姆的运作，很大程度上依靠默契。这非常直接，约束力也很强。因为来开会的施拉赤塔，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产，他们的地位也都来自于自己的地产。每个人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也不敢违反瑟姆的默契，否则迎接他的将是社会性死亡——对议员尤甚，因为议员是选出来的。贸然引起众怒，除非这是来自地方瑟姆的授意，否则就是自绝于父老乡亲，是活得不耐烦了。到时候不但议员的位置保不住，连社会地位也会岌岌可危，乃至于会威胁到人身安全。60;62;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没什么人敢随便跳出来投反对票。60;62; 习惯和默契的约束力是惊人的，这毋庸置疑。但是，勃兰登堡选帝侯腓特烈威廉并不是波兰人。60;62; 他虽然领有普鲁士公爵，他虽然向波兰国王宣誓效忠，他也有议员的资格，但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波兰人。他只是在政治上可以被看做施拉赤塔而已，而属于施拉赤塔的“默契”对他根本就无效。60;62; 他又不用担心父老乡亲在背后敲他闷棍，因为他是个德意志人。60;62; 换而言之，他不是熟人，他现在是瑟姆议会中唯一一个“外人”。60;62; 一个不受熟人规矩约束的外人，对瑟姆的破坏力是惊人的，老斯坦尼斯瓦夫和在坐的其他施拉赤塔此时已经意识到了。60;62; “威廉...威廉大人。”最终，还是老斯坦尼斯瓦夫出面。他走到台子下面。60;62; “今天不谈了吧？您刚才已经终止了议程，我该回去了。”60;62; “不不，要谈的。来，我们先坐下来。”他向台子上伸手，邀请威廉下来，希望他能回到一个议员的议席上去，而不是像布道的大主教一样一直站在台子上面高唱拉丁语。60;62; 威廉也并没有反对。他前几年在荷兰也应对过议会，两遍的程序其实差不多。面上客气一些，并不代表事情能妥善解决。60;62; 从台子上走下来，他坐到了议员的座位上，是第一排。60;62; “威廉大人，这个作为怎么样？”60;62; “比荷兰议会的更硬。”60;62; “您在荷兰也参加议会？”60;62; “我在荷兰的时候坐二楼旁听，不过也习惯去喊两句。我在国内的议会也是旁听，不过是坐在中间的台子上听。”60;62; “那您在议会的经验...还真是丰富啊。那您觉得，波兰的议会和其他的议会比起来，如何啊？”60;62; “那当然是波兰的议会更好。我就没有见过像瑟姆这样‘有活力’的议会，你们简直比荷兰人更加时髦。”60;62; “你这是在夸我们？”60;62; “作为一个议员，我当然是在夸你们——不是吗？要不是瑟姆有这些规矩，我也不会在这里和诸位谈话。但作为一个领主，我觉得欧洲其他绝大多数的君王都不会希望自己手下也出现你们这么个议会。”60;62; “这是波兰的黄金自由，我们引以为傲。我们骄傲。”老斯坦尼斯瓦夫微微仰起头。60;62; “确实没错，我也认为这很有道理。按照之前所宣誓的，我也尊重波兰的传统——但是，斯坦尼斯瓦夫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西欧各国都很关切波兰，尤其是你的作为。”60;62; “为什么？”60;62; “您不知道？”60;62; 老斯坦尼斯瓦夫望着他：“您在说什么？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60;62; “我这么说吧——斯坦尼斯瓦夫先生，您有没有听说过热那亚？”60;62; “我当然知道。虽然地图上没有，但热那亚的银行家到处都是。”60;62; “那么，你们应该知道西欧的君主在警惕什么——热那亚在经济领域的扩张愈发迅速。而且在西班牙破产之后，热那亚似乎又有重振的势头。他们在无形的领域开疆拓土，一个不留意就会在你眼皮子底下买下一座城市。一不留神，你就成了外国人了。”60;62; “这和我们，尤其是我，有什么关系吗？”60;62; “当然有关系。斯坦尼斯瓦夫先生，你们在试图推行施拉赤塔的规矩，不是吗？你们和热那亚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