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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送回去。安纳托利亚的土耳其山民太多了，我需要优待一下他们的主子。多半，会把他们送到罗姆苏丹国的地界，封个几座城。”60;62; “那你觉得，要给他开蒙吗？”克里斯蒂娜问，“如果让他正儿八经地接受正统教育，他恐怕会变成‘知华派’，但知华并不意味着他会亲近朝廷。”60;62; “这我知道。但如果他能变成知华派，至少他能理性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要一个人足够理性，他当然能看出来跟我们合作会有更光明的未来——这叫自信，我自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们的态度。”60;62; “有意思...不过，你们的态度是什么？我好像也没法总结你们的态度。”60;62; “我们的态度就是不关心——就是这样。我们的态度，就是对赤县神州以外的世界都并不真正感兴趣。这你也是知道的，要不是为了提前遏制可能的威胁，我宁愿回去自闭。自闭多简单，蹲在南京吃烤鸭就好了，和钱老头打捶球玩。每天都可以鉴定甲骨文，每天都会很充实。但就是因为现在还不是自闭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出来和这些本来不需要关心的，五颜六色的蛮子打交道。既然打了交道，我们也不希望浪费自己的时间——压迫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呢，榨不出二两油来还有伤天和。做生意就够了，我们钱货两清，时不时还可以请他们去南京玩一玩，请他们的国王吃烤鸭。我才懒得管这些蛮子在自家做什么呢，他们跳大神也好，放风筝也好，随他们便就是。”60;62; “这是哪段来的？我好像在哪看过你这段。”60;62; “《王者不治夷狄》，苏学士写的，皇明祖训里也强调过了。我以前觉得很亏，现在觉得确实没错——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那些蛮子爱怎样就怎样，我们自家的事情够多了，没空去给他们送现成的教化。除非像南洋一样，我们自己不得不像南洋移民，不得不和他们做了邻居。我们不想以邻为壑，所以就让兰芳公司去‘教化’他们一下，各种意义上的教化都有。而且管多了反而不好，求其大治，必至于大乱。”60;62; “那么，总之你是要对那个小苏丹顺其自然喽？”60;62; “嗯，按照我的意思来，就是让他念书到成年之后送他回安纳托利亚继续当他的苏丹。他又不是福临，捏着他也没什么用。只要这个小苏丹脑子没问题，他恐怕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60;62; “但他会给我找麻烦啊...那地方是我的管区。你让他学到了真本事，他回来闹事怎么办？”60;62; “嗯...我觉得，你倒不妨把他当做外援？他要是真学到了，恐怕会成为少数几个能理性地看待西方世界的人。”60;62; “他能学到吗？”60;62; “怎么说呢...我特地找奥古斯塔看过这小子的资料，发现他乏善可陈。因为他一辈子都在被科普鲁律家族摄政，很难说他自己对朝廷有什么太大的影像，但偶尔能看到他对自己眼前的发生的悲剧施以善意，比如成全了一对要被宗教法庭处死的异教情侣。只能说，他是个很普通的人，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好，但好得有限，外貌也很普通，略有些矮胖，那也不是非常安矮胖。略有些驼背，但也不是非常驼背。不过倒真是很白——考虑到他母亲是个俄罗斯人，他有一半俄罗斯血统，所以长得白也很正常。”60;62; “那好像确实是乏善可陈。这样的人，能学会？”60;62; “给所有人都大开方便之门，这就是知识的神圣之处。我们的知识不止能让天才得到他们想要的，也能让所有人从中受益。这不是智力游戏，这是帮助他成功的途径。所以，会有用的。至少他在南京渡过十几年的人生后，他恐怕就会怀念南京的烤鸭了，他恐怕也会想要在安纳托利亚建设地上小天堂。”60;62; “好吧，那么我暂且把他列到合作的候选者之列。至少，我也确实是更愿意和‘上了道’的人打交道，而不是那些刁钻的封建领主。但是，那现在的准备工作就很重要了。”60;62; 说着，克里斯蒂娜站了起来。60;62; “你要干嘛？”60;62; “我得给那小子来点童年阴影...哦不，给他来点童年的‘珍贵回忆’。就像驯象，不从小开始驯，等长大了就不好管了。既然当做部将来用，就得现在让他长点记性，让他知道厉害。你问问郑森，我的船现在能不能用。”60;62; “你的船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60;62; “我自己要是知道能不能用，我干嘛还找你们订购啊！你问问他，我的船能不能摆到岸边去轰他一轰？”60;62; ——“制台，国姓爷说可以。”跑了一趟的邵纲带回了肯定的答复，“国姓说反正也打不到，你们随便轰就行，可以直接对着托普卡帕宫轰，不挨他的事。”60;62; “啊！！他竟然这么看不起我！他还说什么了？”60;62; “没...他没说什么。克里斯蒂娜小姐您这也不用...”60;62; “就是没说什么才更让人生气啊！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一样。我是维京人！我的身上流着一半维京人的血，我怎么能这样被人看低。气死我了，我要在奥斯曼人身上找补回来。柯尼斯马克！柯尼斯马克你在哪里！”60;62; “在！陛下！我在这里！”门口端着茶杯的柯尼斯马克冲进来，“您已经用完...用完午餐了吗？您有什么吩咐？”60;62; “带着我们的浅水重炮舰上去，现在第一炮交给我们来轰了。”60;62; “不是说由兰芳公司来处理？”60;62; “不，现在改了，我们上。你不要给我丢脸，务必要打中托普卡帕宫。”60;62; “啊！这...可是陛下！我...我晕船啊！我根本就不会打海战，您指挥我有什么用？”60;62; “不要紧，那些船就算是傻瓜也能开，下了锚就是炮台。你们到先前震旦海军测绘好的炮位上就绪，然后不要动，下锚朝城里打。除了圣索菲亚大教堂，打哪里都行——哦对了，那四根违章建筑也除外，那四根也可以打。总之，不要给我丢脸，务必要给那些小苏丹留下一些童年的美好回忆，最好在他面前轰塌一座厨房，让他吃蘸着石灰吃面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