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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爽到了，爽到了。”60;62; 一旁的阅览室里，克里斯蒂娜再一次穿上了“龙袍”。60;62; 外头熙熙攘攘，在施工铲石膏，这里倒是个方便观景的地方。没有人打扰，还可以隔着屏风看到外面的施工现场。60;62; 这里根本就没人能看到，她总算可以活泼一些。而且这次的真货龙袍让她非常满意。60;62; 以前她只是比照朝贡国，有一身郡王的赐服。现在直接对照朝鲜，她有亲王的服装制了，而且仅此一套。后面罗马的其他执政官都可以拿到赐服，但帕夏一类就仅赐飞鱼服，这套龙袍是专门赐给奥古斯都的。60;62; “说来。”她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罗马皇帝，或者罗马第一执政，他们穿什么？”60;62; “预订等莫林还有威尼斯他们决定出来人选之后，去南京领九赐。这个仪式一定要去南京办，非常重要——所以最终决定的待遇是九赐。头衔方面，如之前所说，参照侄皇帝来办，也算皇帝。嗯，由另一个皇帝加九赐的侄皇帝，好像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但整个世界也是这样，古往今来头一遭联系在一起了。其实如果人更多的话...”60;62; “人更多就怎样？”60;62; “如果东南西北都有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封方伯。不过现在世界上能够着应天光之城的‘边’的，除了欧洲就没别家了，所以没必要单独封方伯，直接一步到位就好。而且封西边的方伯就是西伯侯了，那未免太不吉利。”60;62; “确实不吉利...不过其实九赐也不太吉利吧？”60;62; “九赐如果一天到晚在门口晃悠，那肯定不吉利。但二龙不相见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今后罗马国君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没必要来南京了，他们待在地球的另一半就好，互相派个通信使就好。这恐怕是我朝唯一的‘外交使节’，因为别的都算内政。”60;62; “归礼部？”60;62; “人臣怎么能管外交。通信使由皇帝本人选派就行，算内臣。而且拢共也没什活干，除了婚丧嫁娶之类，谁领到这个活就当公派假期就好。君士坦丁堡还挺好玩的。这边派到南京的通信使应该是一等美差了。”60;62; “唉...”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60;62; “你忽然叹气做什么？”60;62; “只是有点感慨。甘英去找过罗马，罗马也来找过震旦。两边曾经有机会双线奔赴，然后不可阻挡地统治整个世界。现在罗马虽然已经恢复，但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君士坦丁堡也变成了一片废墟。如果你们再早一点...”60;62; “历史恐怕没有如果。至少现在这个结果对我们来说还不错，因为先熬不住的还是罗马，200年前就完蛋了。所以我们能在利用罗马法统的同时，让罗马居于次位。天无二日，两个平等的太阳确实只会烤干大地，到时候指不定从哪冒出来个斯巴达克斯或者后裔，就把我们一起掀了。你看，如果我们保持战国七雄的格局，那一国起义有可能灭了六国吗？”60;62; “这倒是...”60;62;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秦统一了六国，秦反而变脆弱了。始皇帝车同轨书同文，反而让反贼在驰道上到处流窜，反书通行天下。这是秦自身根本就处理不了的弥天大祸——过早地把整个世界联系到一起，就会让任何鸡毛蒜皮的事情在整个人类的文化圈里共振，叠加，然后放大。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进行适度地交流，却又彼此封闭，这是对我们双方的保护。”60;62; “我怎么听着像是在治病...”60;62; “治疗癫痫的时候就有这种方法。为了一个左半球发病影响到右半球，医生会通过手术把大脑两个半球的高级中枢切开，一直切到维持生命的脑干为止。我们现在就是在做类似的事，我们要联系地球，但是不能一股脑地车同轨书同文，把所有人全部接上。那要不了多久，一定会出大乱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开始大陆封锁政策。”60;62; 大陆封锁政策，换个名字，它叫“闭关锁国”。60;62; 锁国又要开始了，但这次锁国的边界不是大明的海边，而是从乌拉尔山开始沿着亚欧分界线落下的一道竹篱。60;62; 是竹篱，而不是铁幕。因为防君子，不防小人。60;62; “防君子，不防小人，我记得你说过这句话。可这不还是加速把整个世界联系到了一起吗？”60;62; “世界最终都会走到一起，这是必然的，我们迟早要面临这个挑战。不过我说的‘君子’和‘小人’，其实是比较古典的用法。”60;62; “还有别的意思？”60;62; “君子和小人也有不含有明确‘褒贬’意思的语境——比如‘驾彼四牡，四牡??。君子所依，小人所腓。’，是这个君子和小人。这里的君子和小人，是对双方客观地位存在差距的一种描述。所以我的意思是，这道竹篱并不需要物理上把我们两边全都隔绝开来，它是一种势力范围的划分。就像西班牙和葡萄牙划定教皇子午线一样。不过咱们这条是有实体的。”60;62; “你还真修长城啊！”60;62; “不不不，我核算过一遍。是吧老邵？”|60;62; “是这样。”邵纲正在旁边烧茶，正在往里面加调料。加了芝麻、盐笋、栗丝和橄榄，另一个小火炉上坐着蜜饯橙子薄荷茶。这两个茶是他调的，他一会自己也要喝一点，站了半天他也有些口干舌燥。60;62; 不过听到要报账，他还是想了想——没想多久，因为报长城的账让他印象太深了。60;62; “总之，我们修不来。横跨世界的巨大长城，如果全都修成八达岭那样，就算把应天打包卖了，也修不起。但有一些折衷的方案。”60;62; “比如呢？我可以出一半，毕竟要一起用的。”60;62; “比如我们可以修一道土墙。土墙就可以了，不用夯土。”60;62; “我觉得不行。土墙会风化，我们不是见过前代长城吗？全都没了。”60;62; “所以，什么东西能在时光中长久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