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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来请你喝这杯奶茶。”桌子后面的朱由检似笑非笑，他自己面前也有一杯。被子上面插着一根吸管，是纸吸管，非常环保。60;62; “喝茶？”卡拉帕夏双手捧着手里的茶杯。茶杯是环保的陶杯，在奥斯曼这里经常能见到。这种杯子不需要清洁剂就能洗干净，因为在简单的清晰后就能把所有杯子塞进炉子里烘烤，烤一会就全都干净了。60;62; 他的陶杯里倒是没有吸管，直接扶着挂耳就能饮用。习惯里面的就是奶茶。60;62; “这是，奶...茶？”60;62; “对，尝尝吧。”朱由检自顾自地先喝了起来，因为这杯茶也不是专门为他煮的，朱由检自己也得喝。60;62; 卡拉帕夏居高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他在口中细细地感受奶茶的风味，又吸入了奶茶的香气。差不多可以了，他才把奶茶咽下去。60;62; “怎么样？”朱由检问。60;62; “不够甜。别的还不错。很高雅的香味。”60;62; “额...”这个回答倒是让朱由检有些意外，这是好像第一个觉得“不够甜”的。60;62; 但一想到这是奥斯曼的厨子，给出这种回答到也不例外。毕竟苏丹个个都吃得很圆润，那个体型显然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饲喂出来的，一定使用了使用了大量的碳水化合物作为催熟剂。60;62; 仔细一想，似乎不只是糖。奥斯曼每道菜里面都会有大量主食，还会做成非常下饭的糊糊。虽然对主食、蔬菜和肉类的搭配很均衡，但做得实在是太下饭了，让人完全控制不住食欲。再加上苏丹喜欢经常喜欢待在浴室里，几乎整天都处于放松的状态，不停地通过进食来找乐子。60;62; “我有个问题，你们以前在奥斯曼做菜的时候，糖是不是很便宜？”60;62; “并没有很便宜。糖很贵。而且我询问过了，似乎只有震旦那边的糖比较便宜，可能主要是因为你们有不一样的技术，而且有多重手段。在奥斯曼这里，精纯的白糖很不好买，而其他的糖都会有别样的风味，从而影响食品的调味。白糖也只能从甘蔗中来，还不是所有地方都能产白糖。”60;62; “那你们为什么放那么多糖呢？”60;62; “因为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都有工钱拿，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他们确实是有钱能花，所以才回去购买白糖。我想在巴黎和伦敦，应当也有不少白糖的消费需求。我是试想了一下，如果是在我的老家，那恐怕昂贵的不只是糖。任何需要花钱买的东西，都很‘贵’。因为我小时候的家里几乎就剩不下什么能拿去换钱的。”60;62; “你小时候饿过吗？”60;62; “倒是不饿。税很重，但是土地也很多。家里有人耕种的话，大体上不会挨饿。但也不会有什么钱。”60;62; “多出来的粮食，你们有没有试着卖过？”60;62; “很难卖上去。耶尼切里的家里都来自巴尔干或者高加索的山区，这些地方不可能有专门贩运粮食的商人来收我们这些零零碎碎的粮食。所以就算想卖，也根本就卖不出去。只是今年多些粮食就存起来，可以在附近的镇子上换些肉，换些啤酒，换些鸡蛋。这些吃了也就吃了，所以我说剩不下什么。”60;62; “还真是...还真是非常典型的自给自足的乡村经济。”他回头问邵纲，“我们那也是这样吗？”60;62; “我们那不同。我们那雨热同期，粮食的产量要远远比这个高得多。我去他们的田里看过，那种水平的耕地在我们那只能叫抛荒——西欧那边还有50斤麦子呢。这里要比西欧更加干旱，地形也更加崎岖，亩产还不到50斤。简直是令人发指，要不是人少我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活的。”60;62; “所以我们那，更容易卖粮食？”60;62; “是的。如果有自己的土地，那多少都能剩下来不少粮食，因为收获通常会远远超出自己的口粮——照理说是这样的。收了口粮还吃不起饭的，是因为别的原因。另外，我们那里人多，所以哪里都有人哪里也都会有人收粮食。所以只要想卖，总能卖得出去。只是在平原之类的地方价格更公道；闭塞的地方就只有几个大户说了算，所以就没那么公道。”60;62; “那大体上还是不错？”60;62; “不是...”邵纲凑近了一步，“我和林将军交谈了一会，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就是奥斯曼这种模式，非常能抵抗灾荒。”60;62; “为什么？奥斯曼人会什么法术吗？”60;62; “不是。您看，为什么饥荒的时候会饿死人呢？因为粮食不够吃啊。那为什么粮食不够吃就会饿死人呢？何不食肉糜？”60;62; “哈？你什么意思？”60;62; “我是说实话，林将军也是这么想的——就是，闹灾荒的时候，百姓可以往山里面逃啊。山里面有野猪、有鹿，有野花野果。树上有鸟蛋，水里有肥鱼。人类总不能一开始就吃粮食过活吧，神农氏教人耕作之前，人类还是断竹续竹，飞土逐肉。为什么后面不能呢？因为我们人太多了！我们的会种田之后就养活了远超过飞土逐肉能养活的人，所以一旦田断了，人就会饿死。而奥斯曼这里根本就不怕，因为他们真的可以去山里吃肉糜。”60;62; “你见到了？”60;62; “林将军亲眼所见，有许多村子就待在山里不出来，动静还不小的样子。他们在山里零零散散地种一些田，再吃些山货，多半是饿不着的。但他们这种生活与原始人没什么大的区别，无论如何也剩不下什么——就像卡拉帕夏刚才说的那样，剩不下什么。所以他们祖祖辈辈，一代代的人，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60;62; “这还真是个复杂的问题呢...因为我们养活了更多的人，所以还没有这里的野人抗灾。连牛马都变得娇贵了，马掌上一定要钉蹄铁。野马可没有野人来钉蹄铁。你觉得，这是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