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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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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美洛,毫不起眼的巷道深处。

    近期精神高度紧张带来的浓浓倦意,导致凯哈欠不断,眼神有些困顿迷离,

    好在,需要独行的路程并不远,挂着浓重黑眼圈的凯,七拐八拐,来到了藤蔓交错的尽头。

    一株株茂密的绿萝,相互缠绕,如同流淌的绿色瀑布,间杂的花朵,斜横生长,如同水上漂浮的星光。

    凯确认了一下方向感和步数,随手眼前茂密的植物,露出一堵封死的青灰色石墙,

    应该是这儿了。

    不过,那家伙好像没告诉他密文来着。

    财政主管驻足停顿片刻,试探性地抬起剑柄,敲击向固定的砖块。

    随着一阵捣鼓,青灰色石墙如同水流般,蠕动退缩,向来访者敞开一处仅供一人出入的小径。

    果然,又是这种把戏,用了这么多年,密文都不带换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偷懒。

    凯不禁翻起白眼吐槽,起步踏入砖石中的小径之内。

    随着身体穿过一层类似水膜的阻滞后,凯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立足所在之地,即是一片繁密的紫红色花海。

    放目四顾,这里恍若一处林木生机盎然,花朵五彩缤纷绽放的遗世乐园,

    眼见来访者踏入这片领地,一只只体态丰腴的美艳妖精,扇动着蝴蝶或蜻蜓状的翅膀,翩然飞舞至此,围绕着这温和俊美的骑士盘旋,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

    同时,一双双小手,从凯的脸上、指掌、后背抚过,带来酥酥麻麻的接触感,极富挑逗的意味。

    凯对此无动于衷,立足原地,抬眼看向花海上方,那悬浮着的一座宛如钻石的紫白色高塔,没好气的冷哼。

    “梅林,收起你的破把戏。”

    “你改口味了?等等,我换个类型。”

    喃喃的念叨,不知从何处传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围绕着凯的丰腴妖精,变得身体纤细而娇小,由活泼转为文静娴雅,顾盼之间,依旧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凯拍开眼前的一道道倩影,额前青筋暴起。

    “够了,你个老色鬼,少拿这些糊弄我,我是来找你谈正事的!”

    “你以前到我这儿来,这不就是常干的正事吗?”

    那玩味的低语,信息含量爆炸。

    凯表情一僵,脸色逐渐黑如锅底。

    年少无知啊,年少无知。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他估计绝对会回去把当时的自己给掐死一百遍,顺带把这教坏了他的老混蛋给一块宰了。

    不过很快,凯就平复了起伏的心绪,语调渐渐冷肃。

    “少跟我打岔,你个老混蛋,快出来见我!”

    “啊?你已经饥渴到这种程度,连我都不放过了吗?!安全起见,要不你先回去冷静冷静?”

    那故作惊讶的调侃,从四周传来,让凯不禁血压飙升,牙齿咯吱吱作响。

    但随即,凯深深吸气,略微平复躁动的心绪,抬手亮出一只精致陶瓶,随手拔开木塞,摇头叹息。

    “那算了,看来这瓶罗马牧神节供奉给诸神的好酒,就要浪费了。”

    哗啦……

    刹那,琥珀色琼浆从瓶口倾倒而下,洒在花海之上,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

    “停停停!浪费可耻!”

    瞬间,凯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一只白皙的指掌,从侧面探出,闪电般夺过仅剩半瓶的牧神酒。

    “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当着我的面糟蹋,太浪费了,你节约和物尽其用的骑士操守呢!”

    不满的嘟囔中,那紫白衣袍的白毛帅哥,拎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噗!”

    然而,一口酒下肚,梅林随即脸色一变,将琥珀色的浆液喷了出来。

    “屁的牧神酒,这不是老约翰家的麦酒吗?更可耻的是,里面居然还兑了水!”

    “呃,现在是小约翰在卖,看来以后买酒得换一家了。”

    凯干咳着回答,随即摩挲着下巴,沉吟间补上了后续的一刀。

    “凯,你堕落了,曾经多么正直的一位骑士,居然也学坏了。”

    梅林抬手捂向胸口,表情颇为痛心疾首,身体却悄悄后退。

    “不这么干,你这个老骗子肯出来见我?”

    凯抬手抓住梅林的手臂,不为所动地冷笑。

    阿尔托莉雅拔出王xuan之剑后,为了进一步教导她成为合格的王,梅林、他、以及阿尔托莉雅三人,曾共同结伴旅行。

    作为多年的旅伴,自己基本算是在圆桌骑士团最熟悉这位大贤者秉性的人。

    “算了算了,真是怕了你,有什么事快点说,我锅里还熬着魔药呢。”

    被逮个正着的梅林,无奈翻着白眼,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着这位上门的老熟人开口,趁早打发完了开溜。

    “我做了个噩梦……”

    “解梦啊?早说嘛,出门第三条街右转,有个比较靠谱的占卜师,说我介绍过去的,可以打八折。”

    凯对梅林笑嘻嘻的敷衍,不以为意,看向这位老熟人的目光,渐渐幽深凝重。

    “是关于卡美洛……还有阿尔托莉雅的……”

    顿时,梅林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微微一滞,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随即,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变幻,立足于花海中的两人,转眼端坐在高塔空旷的凉亭之下,而他们面前的石桌上则斟满了一杯热茶。

    “这里比较安静,你梦到了什么,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听。”

    梅林很是随意的开口,脸上却没了那份疏懒而敷衍的笑意。

    神圣圆桌领域……纯白千年王国……圣拔仪式……尽头之塔的解封……

    不知不觉中,梅林的眉心渐渐拧紧,曲指敲击在桌面,陷入了某种思考。

    “明明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可醒来记忆却异常清晰,而且,最近看到圆桌的那些家伙和阿尔托莉雅时,我心里也总是出现莫名的悸动。”

    凯靠在椅背之上,双手按揉着太阳穴,有些颓废和困惑。

    “因为这个,我已经快半个月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常来讲,人类对梦境的印象,往往是断片式的,并且梦的内容基本不会重复,你能从梦中得到如此清晰的信息和脉络,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

    梅林回过神来,看了凯一眼,幽幽开口。

    “这本就是属于你的记忆……”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

    凯脸色剧变,豁然起身反驳。

    “记忆,不仅来自于过去,来自现在,还有可能来自于……未来……”

    这位德鲁伊大贤者抬手止住了凯即将脱口而出的论证,随即转眼看向高塔之下的繁茂花海,目光深邃幽远。

    “或许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不过根据你对这个梦境的反应,你们的相性似乎很高,按照神代的说法,这既是所谓【天启】,剩下的,我也没办法确定。”

    天启,未来之梦,预知之梦!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不列颠的结局?

    凯从梅林口中得知真相后,不禁神情恍惚,有些难以置信。

    等等,未来,尚未发生,一切可变!

    紧接着,凯意识到关键所在,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这位德鲁伊的大贤者。

    “这件事,我恐怕解决不了。”

    梅林连连摆手,表情颇为无奈。

    手握圣枪伦戈米尼亚德的狮子王,太过可怕了,别说他,就算加上200多位圆桌一起,也不见得能阻止女神化阿尔托莉雅的决意。

    除非……

    梅林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随即心念一动,若有所思间,目光幽幽闪烁。

    与此同时,魔女之家。

    空旷院落中,如往常般的鸡飞狗跳。

    闲着没事干的莫德雷德,拎着自己那把爱剑,满院子追着其余三位妖精骑士找茬比斗。

    “嘁,废物崔斯坦!才这点力气,给人挠痒痒吗?啧啧,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哭鼻子吗?真是没用!”

    “哼,高文。你这家伙少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啦。力气大了不起?只知道靠蛮力的野兽,给我滚一边去啦,你这傻瓜!”

    “喂喂喂!兰斯萝特……哎,兰斯洛特啊……别睡啊,混蛋,上次抢我枕头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呢!有本事别用飞的,下来和我打!”

    小家伙口中满含情绪的称谓,显然是把巴格斯特、芭万希、美露辛三人当做了真正的三位圆桌来刷。

    三人之中最菜的芭万希,被莫德雷德试水了几下之后,就优先轰到一边玩蚂蚁。

    作为肌肉派的巴格斯特,倒是很乐意和莫德雷德比试。

    但一来,同样的对手,莫德雷德看腻了,另一方面,巴格斯特对于莫德雷德打架时,那张喋喋不休,十分拉仇恨的嘴,也颇有怨言。

    同样是斗殴,你的剑技,堪比野兽,也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吧?

    然而对此,莫德雷德又是振振有词的另一套说法。

    真笨啊,只要赢了就好了啊,只要赢了。剑技什么的只不过是战斗中的选择肢之一。要是能赢的话,拳打脚踢牙咬都没问题啊。

    行行行,怎么都是你有理,我不打总行了吧?

    由于忍受不了莫德雷德那家伙的语言攻势,巴格斯特也开始不太愿意和莫德雷德交手。

    于是乎,拥有龙之宝玉,目前能力最为出众的美露辛,成了莫德雷德和巴格斯特共同盯上的决斗目标。

    但偏偏,美露辛比较喜欢安静,展开光翼躲的又快。

    当然,闹得太过分,俩小丫头免不了直面那位养育者兼老师的魔爪,直接屁股开花,被哼哼唧唧啪到天亮。

    打吧打吧,晚上有你们好看的。

    此刻,趴在躺椅上的萨麦尔,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正摆开架势的巴格斯特和莫德雷德,邪恶地抓了抓有些发痒的指掌,腹黑嘀咕,同时换了个更舒服地姿势躺好,发出愉悦的鼻音。

    “嗯,左边一点…对对…再往右,往右……”

    而在他的背上,小小的银发龙娘,正赤脚踩踏着这位养育者的肌肉筋络,态度显得极为认真。

    这才是生活……Nice!

    甚至,因为这几天那位蹭饭达人的缺席,自己都闲的有些无聊。

    砰!

    突如其来的沉闷撞击声中,一道身影落在了院内,直勾勾地看向某个正在被踩,却又满脸享受的家伙。

    “你怎么来了?这还没到饭点呢。”

    在凯诡异的目光下,萨麦尔顿时如同弹簧绷紧,一跃翻身而起,若无其事地问询,然而脸上的表情快要因为肌肉的僵硬抽搐,快要绷不住。

    混蛋,,来的时候,不知道敲门吗?怎么老喜欢翻墙头啊!

    萨麦尔以眼角的余光,打理着显得有些憔悴而鬼祟的凯,胸中腹诽不已。

    “先不急着吃饭,我有正事向像你请教。”

    好在,凯很是识趣地没出言调侃,当即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拉着萨麦尔就往里屋的静室跑,顺带在路过厨房时,还不忘向正在忙碌的弗莱娅喊上一句。

    “我不喜欢吃香菜,碗里别放,谢谢。”

    我谢你个大头鬼啊!真拿我家当食堂了!

    萨麦尔额前青筋暴起,对这个惫懒的家伙,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看在凯热情推销,并邀请他品鉴的那瓶牧神酒上,萨麦尔这才面色稍霁,端着架子跟着凯进屋。

    当然,这可不是掺水的冒牌货。

    “我做了个噩梦,是有关卡美洛和阿尔托莉雅的……”

    浅饮慢酌几轮,凯组织了下语言,将自己的来意,告知面前的半个朋友。

    “我之前问过兰斯洛特,他承认整个圆桌,包括他,全力的话,恐怕都不是你的对手,也只有阿尔托莉雅能和你较量,而梅林说,你可能有办法,所以……”

    “嗯,没错。”

    对于萨麦尔的敏锐,凯不禁叹服点头,目光诚挚。

    “那么,代价呢?”

    “代价?”

    然而,古蛇转瞬的幽幽沉吟,让凯不禁愣住。

    “放弃了神威,失去了天命之子的身份,如何能弹压得住圆桌里的骄兵悍将?”

    萨麦尔目光深邃,嘴角噙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如果让她回归正常的代价,是舍弃不列颠的王权,那么你的答案呢?”

    “摩根还不死心吗?”

    凯看向古蛇的目光,渐渐变冷,语调嘲弄,不过没等对面回答,男人洒然一笑,认真回答。

    “无所谓,王朝更替也好,圆桌反叛也好,我可没空陪梅林还有乌瑟王做梦,更不在乎不列颠谁称王,或者,你有什么其它目的。

    拯救一切的神明代理人这种东西,阿尔托莉雅已经当过一次了,她总该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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