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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冰山之下,黑暗之中 4.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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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不知名的摧残,这本就老破的建筑,如今墙体多处倒塌,古堡被从内侧撞出漆黑的大洞,庭院里草木摧折,到处都是枯枝断叶,显得更加残败不堪,

    而此刻,一群黑色教服直缀,头上黑色兜帽掩去面容的神秘不速之客,分散于宅邸四周,各自忙碌。

    他们有的蹲在地上,手握特制的粉笔和原料,在附近的树干、砖石和路面上,认真描画着一道道希伯来文和拉丁文的混种咒印,在协同的工作下,逐渐勾连出覆盖整座宅邸的魔术阵图。

    有的顺着古堡那被撕开的大洞,走进昏暗的地下石室探查,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有着特殊痕迹的岩石碎块和气息残留的泥土,取样封存,传递给上方等待的同僚。

    数名文员打扮的黑衣教士,则根据种种样本,埋头在羊皮纸上做着详细的记录。

    随后,样品由外围体格高大魁梧,负责警戒的人员,装箱送上密闭的马车,从小径运走。

    而众人举手投足之间,一枚银质十字架,各自在他们胸前略微晃动。

    正当黑衣神秘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之际,一位手捧黑色封皮教本的青年,走进半塌的客厅,望着餐桌前,埋头对着一堆鹅肝、牛排、鱼子酱、松茸等等珍贵食材,大吃大嚼的上司,不禁微微蹙眉。

    不仅如此,眼前金发红瞳的男人,还将脚搭在名贵的松木椅子上,显得颇为懒散。

    这模样,让青年文员想起了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

    “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主人的品味不错。”

    金发红瞳的男人略微撩起遮住半边脸颊的长发,抬头看向来人,随口发出邀请。

    “刺啦!”

    同时,划动的刀叉,在精美的瓷制餐盘之上,带来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司祭大人,您代表着教廷,虽然没有外人,但请您还是多少注意些形象。”

    青年文员眉心一挑,忍不住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单边眼镜,认真提醒。

    “另外,这里是案发现场,里面的东西请不要乱动,我们还没完成采样。”

    “反正人都死了,这么好的东西,不吃就浪费了。”

    男人耸了耸肩,对这份劝告,明显没听进去多少,并为自顾自地斟满一杯窖藏的葡萄酒,畅快地一饮而尽,闭目享受着那醇厚的口感,以及上涌的微醺。

    甚至,因为酒意的燥热,他居然顺手解开衣扣,敞起胸怀,露出健美匀称的肌肉。

    本是汇报情况的青年文员见状,额前青筋暴起,眉心拧成一团,最终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懒得再去谏言纠正。

    虽然早就听说埋葬机关里的家伙,各个都是特立独行的怪胎,但让这种混混模样的家伙,成为了行动的统领者,绝对拉低了教廷的整体格调。

    话说,这种掉价的事情,能不能让埋葬机关里的怪胎们,单独行动,至少不要拉着他们第八秘迹会,一起社死。

    略微带着书卷味的青年文员,暗自腹诽。

    所谓【埋葬机关】和【第八秘迹会】,都是隶属于圣堂教会的下辖机构。

    一个是进行异端猎杀,为教会扫除障碍的精英作战部队;另一个是负责世界各地圣遗物的回收和管理的半学术部门,它们都是教会隐藏于水面之下的特殊机关。

    此外,教会在明面上的机构,还有各地的卫教骑士团和异端审判所。

    而这次任务,是罕见的埋葬机关和第八秘迹会的联合行动,并且由眼前的这位出自埋葬机关的司祭大人全权负责统领。

    其主要针对的事件,就和这座宅邸的主人有关了。

    不久前,谁也没有想到,那位久负盛名吉尔·德·雷元帅,居然独自前往兰斯,向教会投案自首,坦白自己犯了研究邪典,残害儿童的罪行。

    而根据一系列的证据和案犯的供述,前来现场探查的教廷人员,陆续挖出了十几具儿童的枯骨。

    在审判过程中,曾经和这位法国元帅有过节的政敌和贵族们,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苍蝇,闻风而动,纷纷加入了证人的行列,相继揭发吉尔·德·雷更多的罪行。

    比如,元帅的胞弟勒内,就上报尚多塞城堡内也出现了大量的儿童尸骨,只不过等调查人员赶到现场,却并未从中探查到儿童尸体的痕迹。

    对此,勒内的理由是,尚多塞城曾经被吉尔夺走后,在其控制该地期间,儿童大量失踪,有不少民众,可以作证,他们亲眼看到吉尔·德·雷元帅以各种理由带走了他们的孩子。

    等到吉尔撤军,他们的孩子也没能回来,虽然痕迹不在,但这恰恰证明,尚多塞城堡内的儿童尸体就是吉尔所为,只不过了为了消灭证据,这个恶魔迅速处理了尸体,掩盖了罪行。

    渐渐地,各地积年的儿童失踪案,陆续上报向王室和教廷,这位元帅残害儿童的数量,也由开始的十几个,变成了140多位。

    他作恶的足迹,几乎遍布法兰西,在一众口诛笔伐之下,那位吉尔·德·雷元帅,对所有的罪行都供认不讳,这件事尘埃落定,也就成为了板上钉钉的铁案。

    案犯吉尔·德·雷被判处死刑,本来按照这位元帅的功勋以及地位,虽不说完全脱罪,但至少可以选择体面的死法。

    然而,他却执意向教廷提出要求,让自己以最痛苦的火刑,用与那位奥尔良圣女一样的处刑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今,那位曾经年纪轻轻,便统率大军,数次击溃英格兰人的国民英雄,在走向落幕之后,转而变为了人人喊打,民众口中止小孩夜啼的恶魔——“蓝胡子”。

    只不过,其中的因由,直至现在仍有很多谜团尚未揭开。

    比如,吉尔的胞弟勒内因为遗产问题与兄长一直有分歧,甚至双方互相出兵攻伐,这是当时众所周知的情况,他的证词,却被大主教完全取信,成为了审判那位法国元帅决定性的证据之一。

    比如,在审判期间,由皇室派出,和那位法国元帅向来不对付的布列塔尼亚派,也开始介入其中,和教廷一并协同审理此案,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敲定了事实。

    比如,除了有人指控吉尔·德·雷带走了儿童之外,也有一些居民持说出了不同的答案,他们看到的,不是吉尔本人,而是吉尔的表兄弟。

    而直到那位元帅被送上火刑架,那位失踪的表兄弟,也未曾露过面,连指控吉尔的污点证人们,也被以协助犯罪的理由,同样判处了死刑。

    ……

    另外,值得一提是,吉尔的遗产大头归布列塔尼派、剩下的尽归那些指控他的胞弟勒内和其他亲戚所有。

    但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无人在意。

    反倒是走向刑台的吉尔·德·雷,为何在临死前,挂着畅快的笑容,仿佛解脱一般的神色,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谜题。

    一个奇怪的案犯,一出蹩脚的政治闹剧。

    青年文员心中如此评价,随即晃了晃脑袋,将杂念驱散,转而看向这位已经进食完毕,正靠在椅背上,悠闲品尝着饭后餐点的上司。

    埋葬机关的薪水,不至于养不起您老吧?

    怎么出门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到作案现场蹭吃蹭喝来了?

    要是外人闯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是在扫尾,消除隐患,而是在聚餐野炊呢。

    您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青年文员暗自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又是一阵嘀咕,

    好在酒足饭饱之后,这位司祭大人总算想起了身上的工作,打了个饱嗝,一边剔着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询。

    “回收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90%,再有三天,差不多就能完成所有的作业了。”

    候命的青年文员,神色一肃,打起精神,认真回应。

    “那么,有什么发现?”

    “第一,石室里的孩童骨骼,只有十来具,和140多具的数量,远远对不上,我们派往各个‘案发地’的教士,也没能找到那些失踪孩子的遗骸。”

    “嗬,这种事情,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呗,既然没有苦主申诉,你就当信了吧,”

    司祭摇头嗤笑,显然对所谓的真相,兴趣缺失。

    青年文员见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而打开教本,上报另一条发现。

    “第二,石室里的地面,残留着浓郁的魔力气息,但墙壁上的各种咒文,全都被暴力抹除了,我们的痕迹专家,试图恢复过,但全都以失败告终,目前追查不到有用的任何线索。另外,现场有些地方出现【圣土化】和【恶土化】的征兆。”

    “嗯?”

    司祭微微皱眉,有些困惑。

    青年文员意识到自己提及了相对专业晦涩的术语,于是果断拿出两份样本,直观地展示给眼前的上司。

    那是两份被装在了水晶瓶中的泥土,左侧一份,白如雪,莹如玉,隔着禁制,还散发着洋洋的暖意。

    右侧一份,乌黑泛绿,如同池塘里的污泥,隐约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海腥味。

    “看来,吉尔·德·雷的召唤仪式,是成功了,只不过有人阻止了这一切。”

    司祭审视片刻,眸中精光闪烁,若有所思地回沉吟。

    两人整理思绪间,幽幽对视一眼,强烈的忌惮,在眸中油然而生。

    能阻断邪神降临的召唤仪式,将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重新放逐到虚空之中,这些足以证明,另一位到场的存在,很不简单。

    此次事件背后的答案,已经严重超出了他们所能探知的范围。

    “所以,那本禁忌邪典呢?”

    “没有找到,应该是如吉尔元帅所说,在仪式中被毁,不复存在了。”

    “也好,那就这样记录在册吧。”

    司祭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曲指敲着桌面,转而问询。

    “那个提供邪典,触及禁忌的异端魔术师弗朗索瓦·普勒拉蒂呢?”

    “还在逃,不过上面已经加派人手了……”

    说到这里,青年文员不禁有些尴尬。

    “怎么?异端审问骑士团的那些瓷娃娃们,这么不中用吗?”

    “咳咳,大概是因为要先和时钟塔的那群魔术师们交涉,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导致抓捕失败。”

    “呵,魔术协会的那群不敬之人,也想凑热闹?真是无知者无畏,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司祭抿唇嗤笑,玩味感叹。

    说起魔术协会,这可是他们圣堂教会的老对头了。

    信仰和科学的斗争,自古以来,从未停止过。

    随着神代剥离,波斯万神殿的秘法师、雅典学院的后继者、所罗门王的弟子们、埃及的巫师等等神秘力量,秉持着将神秘作为学问传承下去的宗旨在各地陆续建立了魔术研究机构,意图让人力踏足神的领域,解读并掌控神秘。

    自此之后,各地许多涌现的赞同者和门徒,建造了为数不少的魔术都市。

    双方由于理念的分歧,在历史上进行过许多次交锋,不少魔术都市,在圣堂教会的打压下相继关闭。

    但过于强硬地进行宗教审判,铲除异端,也导致被迫害的魔术师们,逐渐由松散走向联合。

    最终,大量的流亡魔术师,自发地涌入魔术协会,寻求庇护,并根据地域、学科和研究方向的不同,加入了魔术协会下的三大机构。

    即,建立在伦敦郊外,以广泛魔术研究和探索为目的的【时钟塔】。

    建立在埃及阿特拉斯山脉地下,专攻炼金术,别名「巨人之秘窖」的【阿特拉斯院】。

    势力遍布北欧、大西洋,专攻身体改造和神代魔术,别名「移动石棺」的【彷徨海】。

    在此之中,由于时钟塔一方面占据了拥有庞大资源的灵墓阿比昂,另一发方面,发展教育,人才辈出,因此影响力深远。

    所以,到了大约十三世纪后,凡提及魔术协会,所指的就是基本就是位于伦敦,代表魔术协会起源兼最高学府的时钟塔。

    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几经交手,发现对方都是难以撼动的巨物,几乎不可能完全消灭彼此,因此无奈之下握手言和,默许了对方的存在。

    双方的竞争与共存,也就形成了目前冰山之下,黑暗之中的神秘世界大致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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