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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来冬木市做什么？”
这次，苍崎橙子对于萨麦尔的接近，似乎忘记了抗拒，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回答。
“观布子市的生意不太好做，养这么多人，我都快发不出工资了，所以想拓展一下业务，准备在冬木市，盘下一间店面。”
原来如此。
萨麦尔若有所思，苍崎橙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观布子市位于东京都附近，妥妥的商业圈，理论上市场很广阔，未来她会遇上许多棘手的“大客户”。
然而，不巧的是，橙子的这些未来潜在客户，基本都被萨麦尔给霍霍了干净。
首先，是卢恩专家、著名魔术师科尼利厄斯·阿鲁巴。
几十年前的艾明美戈岛一战，阿鲁巴被萨麦尔修理了一顿，不仅没能回收卫宫矩贤的魔术刻印，连自己麾下的魔术师部队都损失惨重，因此返回时钟塔后，饱受诟病，甚至原本施蓬海姆修道院下一任院长的位子，都被人借机拿下。
如今，这位职场加事业双失意的魔术师，早就颓废不堪，根本没有外出搞事的心情。
其次，是浅神藤乃、巫条理绘和两仪式。
这三只问题儿童，早在三?D市的圣体神降事件中，被萨麦尔施洗，压制住了体内的扭曲和魔性。
最后，由于日本教区的主事人，换成了周濑唯架，教会在远东的势力，因此和退魔四家、以及黑暗议会，达成了平衡，三方少了些龌龊，并由此展开了一些除秽的工作，也让苍崎橙子的私人事务所生意，大受打击。
顺便，某个好心人，在摸鱼外逃的过程中，还向黑暗议会、魔术协会和日本的退魔组织，举报过某个活了两百多岁的前台密僧侣，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最近貌似流窜到了日本东京一代。
因此，某个名为“荒耶宗莲”的危险分子，早就在一众神秘组织的通缉名单上挂了号。
由于可能是潜藏在天皇脚下的不定时炸弹，所以，里高野寺法力僧和退魔四家，这些本土势力，格外卖力。
最近一次有关荒耶宗莲的消息，据说这老小子重伤后，润到了非洲，准备和当地的巫毒教和黑巫师们，从物理到精神上，交流感情，宣扬自己济世救人的超脱理念。
总而言之，没了这些热爱搞事的潜在客户，苍崎橙子的【伽蓝之堂】，可谓生意惨淡，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开拓业务。
此刻，梳理清线索，终于有了自知的罪魁祸首，望着眼前一脸苦大仇深的冠位人偶师，不由一阵心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好在，没有未来视的苍崎橙子也并未多想，看了眼一片狼藉的隧道，听到远处若隐若现的警笛声，不由果断拉起萨麦尔跑路。
她都已经穷到快要向下属借钱度日了，造价千万的隧道，自己可赔不起。
当然，作为【伽蓝之堂】的大股东之一，以及圣杯战争修缮费用的头号冤种，萨麦尔也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再肥的羊，也经不住这样薅啊，要不是自己最近在赌场发了笔小财，他也差不多要穷到荡气回肠的地步了。
相当默契的两人，娴熟地抹除自身残留的气息和罪证，飞快地逃离作案现场。
然而十多分钟后，两道风驰电掣的身影，先警察和消防一步，来到了面目全非的隧道前。
“看来，我们来晚了。”
一身米黄色休闲装，脚穿露趾水淡紫色高跟鞋，俨然一副职场OL模样的斯卡哈，抄兜踏过沿途的碎石，走上坍塌的最高处，放目四顾，发散精神感知片刻，微微摇头蹙眉。
“那他呢？”
巴泽特双拳攥紧，连忙上前追问，眸中隐隐泛着焦躁和不安。
似乎是因为实体的召唤和圣杯战争规则的改变，令咒无法将斯卡哈以灵体的形态，强制传送到战场。
作为一个战士，临场退离，并非是为了逃走，而是为了搬救兵，将她的老师尽快请过来，以免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然而，即便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往返，她还是迟了一步。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们的确经历了一场相当激烈的战斗，让你离开是对的。”
斯卡哈丢下手中内部解构已经完全被破坏的碎石，起身环顾四周，随口调侃。
“老师……”
“好吧，现场既没有血迹，又没有尸体，帮你的那个人，应该没事，而且，从你描述的站位来看，他貌似还是占据上风的一方。”
听到巴泽特那加重的音腔，斯卡哈打消了继续调侃的念头，拍了拍手，认真观摩片刻，凭借自己专业的眼光，很快在脑内复盘了大致的战斗经过，讲明了自己的推测。
“那就好！”
巴泽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也不由稍稍放松。
斯卡哈单手支器下巴，幽幽的目光从自家弟子脸上掠过，玩味开口。
“怎么？看起来，你很在意他？”
“他救了我两次，难道我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关心？”
“咳，当，当然了……”
巴泽特下意识地微微干咳，为自己辩解，但由于耿直的心性和不善言辞的特质，反而在老师那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越描越黑。
然而，斯卡哈很快收敛了调侃的表情，认真看了巴泽特一眼，声音转而多了几分低沉。
“最好是这样。”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巴泽特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警察快到了，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
斯卡哈瞥了眼远方公路上向此地靠拢的车辆，随口嘱咐。
“可是……”
“放心，他会没事的。”
在老师的保证下，心存几分担忧的巴泽特眼见警车的灯光越来越近，只好点头听从安排。
斯卡哈望着弟子几次想要回头的纠结背影，微微摇头，幽幽的目光重新审视向眼前这面目全非的隧道。
之前，她倒是希望，巴泽特能在工作之外，多点其余的人生经历。
然而，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能轻松对抗冠位魔术师，并占据优势。
“他”，恐怕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所以，和这个家伙有太深的纠葛，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结合冬木市正在经历的事情，斯卡哈也大概猜到这个“好心人”的身份。
Pretender吗？有意思。
实力强大，精通包括卢恩符文和欧甘树文在内的多种古文字，又能一眼认出巴泽特身后以凯尔特神话中太阳神鲁格所持有的“复仇之剑”佛拉格拉克为原型，构筑的魔术道具，还了解其功能……
而且，冥冥中，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却又怎么都抓不住真相的模糊熟悉感。
那片迷雾之下，到底藏着些什么？我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浓浓的夜色中，影之国女王眼眸微眯，瞳孔幽光闪烁，如同嗅到猎物气味，等待狩猎的母豹。
与此同时，一间静室中，正坐在沙发上的萨麦尔，看了眼这间初具雏形的人偶店，若有所思。
显然，为了尽快筹集欠款，还清债务，苍崎橙子是真的准备来冬木市开拓业务，甚至还附带了独门的人偶和义肢生意。
本来，苍崎橙子就是因为太过超前的人偶技术，遭到魔术协会的封杀，光明正大地越界，的确有一定的风险。
然而，面对捉襟见肘的窘迫现实，连一贯高傲的苍崎橙子，也不得不低头，想要靠这门禁忌的手艺，养活自己。
不过，这种纯手工搓出来的艺术品卖不卖，出价多少，可全都看苍崎橙子的心情。
据萨麦尔所知，这东西的价格，可谓相当之黑，而且水分十足。
比如，在原定的历史轨迹中，两仪式断臂后几次替换的义肢，都是苍崎橙子免费赠送；
第四次圣杯战争中，魔术师肯尼斯瘫痪后寻购的义肢，仅是一双手，就让他所在的阿奇博尔德家，花费了天文数字，估计未来的埃尔梅罗二世，所背负的巨额债务中，就包括购买义肢的开销；
第五次圣杯战争中，远坂樱购买的一整副人偶躯体，只是搭上了间桐家所有的藏书……
黑，真的是太黑了！
正当萨麦尔暗自腹诽某个黑心资本家之际，侧身打开酒柜的苍崎橙子，随手拎出一瓶日式烧酒和两只瓷杯，一边弯腰坐在对面，一边倒酒询问。
“话说，你为什么也在冬木市？”
“呃，这就说来话长了……”
萨麦尔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将自己逃离三?D市的经历，删删减减地告诉了苍崎橙子。
听到那最后的陈述，苍崎橙子不免有些惊讶。
“你要在冬木市，利用圣杯，完成一场测试？”
“嗯，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会推行开来。”
“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萨麦尔的打算，苍崎橙子下意识开口，不过随即，她回过神来，晃了晃手中的瓷杯，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当然，交情归交情，委托归委托，这是伽蓝之堂的业务，要付费的。”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萨麦尔先是摇头拒绝了苍崎橙子的好意，而后淡淡一笑，抬手从魔术阵图中摸出了那张由符文契约签署的借款协议，漫不经心地扔进了壁炉。
“在伽蓝之堂给我留个位子怎么样？之前的投入，算是我们一起创业的前期本金，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之后我会想办法追加投资的。”
“你想坐我的位子？想得美！”
苍崎橙子白了某只死鸽子一眼，虽然满脸的嫌弃，但语气却早已软化了下来。
“谁敢造你的反？普通员工就可以，付费上班还不行吗？”
萨麦尔郁闷地嘀咕，颇为不忿。
“这还差不多。”
听到自己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使唤某只摸鱼怪和死鸽子，苍崎橙子这才满意点头。
眼见自己签署了一大堆屈辱条约，才算摆平了之前毁契的后遗症，萨麦尔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有闲暇认真打量起房屋的布置。
房间内昏暗静谧，四周的木架上，摆放着栩栩如生的人体部件。
而几处油布和玻璃罩下的基台上，则是数个人偶的模型，其中大部分都是尚未涂色和确定五官的白色素体。
不过，角落里那处立柜中，却有个完成度相当高的人偶。
萨麦尔目光掠过，神色一愣，下意识喃语。
“式？”
“嗯哼，原型的确是那孩子，我最满意的作品之一，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苍崎橙子拉开半遮的幕布，露出立柜人偶的全貌。
一头黑色齐耳短发，显得干练而清爽，精致而协调的五官糅合了女性的柔美和几分男孩子的英气，白皙的肌肤散发着白瓷和美玉一般的光泽。
如果不是那对红色的眼瞳，太过无神，四肢的关节有着些许的球状痕迹，萨麦尔还以为那立柜中的的存在，是活生生的人。
而少女身上半敞的华丽和服，露出若隐若现的胸线，以及低头瘫坐的木然表情，久望之下，让人不禁口干舌燥，生出亵玩的冲动。
“你对她们果然有想法！”
随着萨麦尔的目光，在那具人偶身上做了些许的停留，观察入微的苍崎橙子，摇晃着酒杯，戏谑冷笑。
“想想又不犯法。”
面对苍崎橙子的嘲讽，萨麦尔翻了个白眼，大大方方地承认。
他就是喜欢涩涩，那又怎么样？君子论迹不论心，自己只是救了那几个丫头，又没真的对她们做什么，和人类社会那些有了权力和机会，真的会逼良为娼的那些人比起来，简直是道德楷模。
苍崎橙子瞥了眼某个理直气壮的家伙，好奇询问。
“有想法，为什么不采取行动？这对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才对？”
“这不是还没机会嘛……”
萨麦尔讪笑地打这个太极，不置可否。
“明明有着颠覆性的力量，可以为所欲为，却又要受道德感自我约束的性格，真是别扭。”
苍崎橙子摇头吐槽，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戏谑一笑。
“算了，看在那份助学贷款的份上，这东西送你了，我先去洗个澡，好好抓住机会，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随即，苍崎橙子起身舒展腰肢，走向浴室，并随手打起响指。
与此同时，那半遮着宽松和服的人偶，眸中泛起符文的光亮，从解开封印的立柜中走出，赤脚站在萨麦尔面前，木讷开口。
“主人，两仪式听候您的吩咐。”
而随着人偶少女两臂伸展，那宽大的和服从肩头滑落，坐在沙发上的萨麦尔，错愕间顿时将内里的风景，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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