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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咱还有个事儿要问你！”
英宗皇帝顺天：
“曾祖父您说。”
成祖皇帝永乐：
“就那个……后世历史上是否有关于刘家四小姐的记载？”
“就是凤阳义惠侯家的那个四小姐。”
英宗皇帝顺天：
“这个没有。”
成祖皇帝永乐：
“这个真没有？”
英宗皇帝顺天：
“那有什么好做假的？虽然说是太祖毒为爱毒季度堵死了新郎官，但这毕竟是咱朱家的丑事儿，不会往里边儿写的！”
“对了，这是真的吗？”
成祖皇帝永乐：
“死小子，你从哪听的这些胡言乱语？”
“有心思放在这上面，还不如多看点史书兵策！”
英宗皇帝顺天：
“曾祖父教训的是，曾孙当铭记于心。”
朱祁镇翻了个白眼儿。
虽然看不到朱棣的脸色，但是从他紧张的态度一看。
这个从祖上传下来的丑闻，应该是真的了。
看着对面不再做声的朱棣，朱祁镇也不再继续理会聊天群。
眼下之威，是解决内乱。
忽而看向旁边的冯超，低声问道：
“秦叔祖和周叔祖，如今身在何处？”
“回陛下，秦王殿下仅此一战便大病一场，正在宁远城养病。”
“至于周王，他说想要去庙里烧香，超度自己的子孙。”
朱祁镇面色凝重，说道
“你替朕拟旨。”
“就是说加封秦王宗人令，他身子好些，便收敛各处尸骨，送回各藩安葬。”
“按照前后顺序，就先从秦王府启运吧。”
听到这话，冯超有些茫然，试探性地提醒道
“陛下，长安已经被流寇占领了呀……”
朱祁镇扫了他一眼，脸上冷意反而凝聚的更加厉害
“朕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朕更要让天下人看看，我朱家是怎样守护大明江山的！”
“告诉那些西北流寇！”
“再打下去，无异于自相残杀，只会让敌人渔翁得利！”
“一旦我们产生内乱，而毁了这三十万亡魂勉强保住的江山，你我便都是后世罪人！”
冯超心领神会，忽而跪倒在地，双拳紧扣。
只觉得双眼似云层翻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发出来一般。
“皇上放心，咱汉人的天下，既然不会让蛮夷之人夺了去！”
“就连八岁孩童，也当知做汉奸是人神共愤，祖坟都进不了。”
“臣就不信那些流民连这都无法理解，硬要坐那吃里扒外之事！”
……
朱祁镇的圣旨。
被连夜快马加鞭，送至宁远。
番外也已白雪皑皑。
秦王年老色衰，仅此一遭也染了重寒卧病在床。
却硬是被几名宦官搀扶着，在门口接下了圣旨。
他也享受半生，荣誉半生。
纵然平时再怎么声明无度，贪财好色。
可也因此生死一战，他见了无数自家子弟恨死疆场。
哪怕是个傻子，也总该为之动容。
回想这一路走来。
他见到了多少饥饿难民。
穿不饱，吃不暖，为了一口粮食而打到头破血流……
何等惨烈之状，不亚于战场的头破血流。
他们都是想要活着！
而身为皇室宗亲的他们呢？
家中几个粮仓，粮食堆积如山，压根吃不完。
果然朝廷几十年未发俸禄，却丝毫没影响他们的。
吃喝玩乐照常不误。
和他们这些奢靡生活，都是用穷苦老百姓的命堆起来的呀。
如朱祁镇所言。
朱家，前天下的实在是太多了。
新山一战。
朱家人血洒当场，我生命捍卫了大明的江山。
这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同样也是他们奢靡压榨的报应。
漫天飞雪中。
秦王老泪纵横的遥望新山方向，颤抖着身子伴随哽咽的声音，飘荡在冷风之中。
“孩子们，咱来带你们回家了！年关佳节要到了，咱们还得像从前那样，一家人整整齐齐！”
在宁远军队的护卫下。
将近两万具尸体，被一个个装上了马车，白布层层覆盖。
原本朱祁镇的旨意，是用马车将他们送回去。
可是在秦王再三奏疏下，最终改用骡子和驴，拖着没有顶的板车。
辽西仍然有驻守的将士们。
那些战马要留给他们，要守卫好这一道防线，否则他们三十万人的血就白流了！
而这些骡子和驴，还是他们跟老百姓借的。
一匹战马都没用！
包括秦王本人，同样也是坐着驴车而去。
腊月十八，年关将至。
所有人一身素毅，护送着上万具尸体，于新山之巅焚化祭文。
随即，秦王上前一步，高举灵幡。
在那漫天飞雪中高声呐喊
“孩子们，咱们回家了！”
沉重沙哑的声音，不断的在山谷回响，是那样的扣人心弦。
随着声音落下。
唢呐声，锣鼓声，也开始频频震天。
仿佛，他们与新山融为一体，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他们真正的率领身后的万千子弟，踏上了回家的路。
时间转眼，七日将过。
送葬的队伍以至山海关。
在踏入山海关的那一刻起。
之前那些被士绅们刻意隐瞒，经过添油加醋的消息。
在真相面前，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这一仗居然会如此惨烈。
惨烈到三十万人全部丧命！
才入山海关没多久。
愿有几个士绅，踱着步子朝这边匆匆而来，堵住了秦王。
他们一个个眼含热泪，深情饱满，颤颤巍巍地盯着身后那一具具装有尸体的驴车。
“殿下，这些都是咱大明的龙子龙孙吗？”
这一番话，打破了秦王一路上的沉重心情。
他突然抬起头，一脸哀伤地摩挲着身后的一副棺椁。
泪已经哭干了，眼睛也已经哭肿了。
可唯有那沙哑绝望的声音，说明了一切。
“没错，这就是咱秦王府盛的娃儿。”
“朝廷那边的畜牧，能用的全都用上了，跟百姓能借的也都借了。”
“只是这三十万人啊，那些驴子骡子还远远不够，最终只能分批次运回来。”
“是咱对不住那些娃子们，要让他们晚点入土为安了。”
叹了口气，一种悲伤的情绪又肃然涌上心头。
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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