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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图无所谓，只不过你小子也没有那么好心。这图中的蛟龙对你充满了杀意，想了你定是驯服不了这孽畜，所以你放在我这里，是想让我帮你镇压炼化他的怨气，以后好方便拿他来修行。”
孙况直接道破了李乐的心思，李乐也坦然承认道：“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拿一条蛟龙残魂换你十车药材，你可不亏。若不是城中真的缺少药材，我才不舍得把他交给你。而且若我拿不出与其价值相等的东西，这幅画就一直放在你这里。”
药材不同于粮食，十大车粮食若是分摊给全城，可能一天就吃没了。但是十大车药材，用好了就能够救十多万人的命。当然这十几万人对于数百万居民的来说看似杯水车薪，但是若是掐断了瘟疫的源头，治疗一个少一个，多救十几万人，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孙况笑呵呵的收起画轴，顺势就握在手中背于身后。嫣然一服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的表情。
李乐气急，若不是知道对方一根手指都能碾死自己，自己非得和这老泼皮再打一场不可。
“药材什么时候给我。”李乐瞪着孙况恶狠狠的说道。
若是这老东西敢反悔，他真的不介意和他拼了。
不过孙况并非那种会食言的人，想了一下便说道：“今晚子时，你差人去学宫后门。自然会有十辆大车的药材。不过我需要你把想要的药材列一个清单。”
李乐点点头。直接摊开包木匣的包裹皮，直接用血在上面写下：荆芥，苍术，艾叶，白芷等十多味药材。
其中作为主药的荆芥和苍术共要了八车，其余的十余种一共两车。再反复确认无误后，才把包裹皮扔给孙况。
孙况有些嫌弃包裹皮，李乐的操作看得他直咧嘴。李乐是一个右撇子，所以他不会用左手。
而李乐用自己断掉的右手写字，用伤口渗出的血当墨汁，这何其疼也。
包裹皮只是一层布，底下是河边的沙土。这和用伤口在地上蹭沙子没有什么区别。绕是权瑾为他抽离了大部分的痛苦感知，也是痛的他满头湿汗。
李乐看着眼前的大祭酒孙况，眼神无比的严肃和冰冷。他很少会对人露出这种凶狠和冷漠的神情，被他盯着，就连是孙况都觉得有些别扭。
李乐沉声说道：“大祭酒还是好好看看，救人之事切不可马虎，出了差错。同是我也希望大祭酒可以信守承诺，今夜子时我会去亲自迎接。若是没有十辆大车，学生必然与您没完。”
李乐的这段话，是李乐见到孙况后用词最为恭敬，最有礼貌的话。但是话中满满的威胁和杀意毫不掩饰。
孙况看着李乐没有说话，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他忘了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和他这样说话。
是十二年前那个姓孟的晚辈批评自己的学问？不过那个姓孟的对他还算恭敬。还是二十七年那个年轻的巨子与年轻的他对骂三天三夜，结果还是他赢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遭到人的威胁，竟然有一些不适应，忘记了生气，也忘记了把狠话还回去。
一旁的权瑾看见孙况沉默着，也不知道他是何意。连忙说道：“李乐，你还不退下。”
李乐最后看了一眼孙况，缓缓地说道：“孙大祭酒，子清先生，学生告退。”
待到李乐离开以后，孙况才缓过来神，看着李乐远去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说道：“子清啊，你信吗，那小子杀过人。”
权瑾突然被叫到，恍惚一下。然后有些怀疑的说道：“怎么会，他才那么小。”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乱世没爹没娘的小孩，六岁就学会拿刀保护自己了。”
孙况突然笑了，指着李乐的方向说道：“你看他一身匪气，哪里像个儒家弟子。真不知道是谁培养出来的，这样的一个小怪物。”
权瑾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沉默。
孙况有些感慨的说道：“这小子居然敢顶撞我，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得罪我这么一个人间泰斗。你说这是为什么？”
权瑾试探的回答道：“因为他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孙况转身看向一旁的权瑾，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那我做的是错的了？”
权瑾有些尴尬便说道：“大祭酒自然没错，你不救一定也是有不救的原因。”
孙况也没有介意权瑾的敷衍，冷哼一声说道：“可是在那小子的眼里，老夫我就是错的。因为他是对的，我是错的，那么他便不畏惧我，他敢和我那样说话，他敢藐视我。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坦荡，何等的浩然啊。”
权瑾听明白了孙况的话外之音，便是有些偷笑的说：“你这是羡慕了？”
“是啊，羡慕了。唯仁，唯真，唯诚，唯勇，最浩然。我真的不想承认，他和我年轻的时候时候很像。那时候得晋国和今天的齐国也很像。”孙况有些感叹的说道。
“两个月之后，便是学宫的会考。您这届的弟子还没有人选，不如看看会考成绩，收他为弟子如何？”权瑾有些带着笑意的说道。
“哼，他对老夫如此不敬，我还要上赶着收他当弟子？”孙况冷哼一声。
稷下学宫每四年为一届，而大祭酒会每年收一个亲传弟子，所以学宫里每届会有四名亲传弟子。
而上一届的亲传弟子中，就有李斯和韩非。
话题逐渐变得轻松了些，权瑾的姿态也变得随意了一些。
整个齐国里也就只有在这个老人面前，权瑾才会放下自己紧绷的神经，露出一个青年人应有的样子。
孙况有些打趣的说道：“你对那小子与对别人不一样，可是喜欢那小子。”
权瑾闻言望向南方的天空，悠悠的说道：“有时候看见这个李乐，我就想起来一位故人。若是他还活着，也许也会像他这么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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