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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晋第一奸臣 > 第43章 流民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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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谢弘的弹压,南方士族对白酒生意的抢夺之事不了了之。

    而以博陵崔氏为首的北方士族的反扑,却才刚刚开始。

    一支流民队伍,在兖州地方,打劫了郗氏北上的商队,劫走精盐二千石,白银一万两,并且裹挟了峄山一带的百姓流窜就食。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聚集了两万余众,流窜到了汲郡,兵锋直指洛阳。

    而现存的拱卫洛阳的唯一兵力,是皇家的禁军。

    朝堂之上,顿时变得沸反盈天,有言称要出兵剿匪的,有要亲自去扬州搬兵勤王的,甚至还有提出南归,还都建安的。

    韩殿臣站在朝臣的最末尾,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里,依然是昏昏欲睡。

    自从崔白入洛阳之后,司马景平对韩殿臣的态度是渐渐疏远的,但每次有难以解决的事情开大朝会,他还是下意识地会叫上韩殿臣,仿佛有这个奸佞在,朝堂之事便都能解决似的。

    金碧辉煌的朝堂上,司徒王符铁青着脸,问道:“兖州地界,那是孔子后人所在之处,华夏文脉根基所在,素来是王道乐土,如今怎么反倒是出了流寇了?”

    抢的是郗氏的盐,直接触碰的就是王家的利益,两千石精盐,那可是三十万两白银的热钱,任谁被抢走这么一笔大钱都不可能不生气。

    端坐在金殿上的司马景平脸色也不好看,同样说道:“寡人与诸公久居建康,对北境之事知之不详,还是让崔府尹来说一说吧。”

    崔白出列,云淡风轻地说道:“启奏陛下,北方战乱多年,田地时常被兵祸破坏,民多彪悍,非常容易啸聚山林。”

    “每年春耕前后,许多百姓家中余粮不多,便会啸聚成贼,抢夺往来客商。并非想要造反,只是求一个果腹而已。”

    “郗氏往来南北,被流民盯上是很正常的,下次还是多带些护卫,或者多带些钱粮,只要能让他们过得去,他们也不会多难为商队。”

    可能世间真有因果报应一说,啸聚流民为兵匪,抢夺来往客商,任用流民帅掌控局面,成立军政幕府,就是郗氏带的好头。

    东晋开国之初,衣冠南渡,王敦王导兄弟篡权,差点儿就把司马家给撵下台去。

    是郗氏先祖郗鉴在北方敛聚流民兵,与北方虎视王敦,才免了王家兵谏之祸。

    有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后来朝廷召郗鉴入建康为官,郗鉴猜忌朝廷,不愿离开流民军,没有进入权力中枢,郗氏后来慢慢也就没落了。

    如今被郗氏北上,被流民所掠,也算是一桩报应。

    王符怒斥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任由他们造反吗?让他们劫了商队,还在洛阳附近逍遥法外,朝廷的脸还往哪搁?”

    “若是被胡人听到了,岂不又生觊觎中原之心?”

    “依老夫看,还是应该出兵剿匪,防患于未然!省得生乱日久,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说着,瞪了崔白一眼。

    拒婚在前,流民示威在后,这些时日,博陵崔氏可以说是把他琅琊王氏的脸扫尽了。

    司马景平脸色也不好看——出兵剿匪,拿头剿?

    禁军有几斤几两,他这个皇帝还不知道么?上次派出去二十个禁军,全都让山匪给劫了。

    尽管韩殿臣没有上报,也没有人深咎,可禁军的脸早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说是禁军,其实就是一群食不果腹的佃户而已。

    司马景平颇为为难地说道:如今朝廷初定,太平年间,恐不宜轻动刀兵,还是以诏安为主吧。”

    王符坚定地说道:“流寇已然到了汲郡,威胁到了洛阳的安全,为了朝廷考虑,还是下旨,让汲郡郡守剿匪为好。”

    司隶州没有州牧,它的核心就在洛阳,所以司隶大小事宜,都是由皇帝直接传达给当地的州牧。

    比如太尉谢弘,就兼任着扬州都督,统管扬州军事,假节钺。只是为了保证谢氏在权力中枢,谢弘人在洛阳,把扬州委托给了谢氏子弟和参军进行打理。

    这种行政制度类似于周天子与诸侯,周天子自己管着一大块行政区,分封出去的州牧们独立地掌管着一大块行政区。

    司马景平见王符面色坚定,便退让道:“既然司徒坚持,好吧,那就下旨,让汲郡郡守许安带兵剿匪吧。”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急报。

    一名传令太监扯着尖锐嘶哑的声音大喊道:“报——流民作乱,攻占了汲郡郡府,郡守许安被乱民砍死在郡守府中了!”

    朝堂上,死一般沉寂。

    南方士族再次回忆起了被流民军刀架脖子上的恐惧。

    由于南方的经济恢复和北方战争的白热化,导致了他们对局势过于乐观,认为北方门阀和军阀都已经失去绝大部分战斗力,这才敢于北上,试图瓜分北方世家的利益。

    出于对形式的过分乐观,他们甚至忘记了,在偏居江左的时候,北方的流民军归属才是他们最终决定朝堂胜利天平的砝码。

    而身在朝堂的一部分北方士族也犹疑不定,纷纷把眼神投向崔白——流民兵发汲郡,直至洛阳,这是不是有点儿过火了?

    这已经不是政治游戏的范畴了,再进一步,中原就会再次陷入一片混乱,这也是北方士族不想看到的。

    打了太多年了,谁会喜欢出门踏青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死人腿骨的日子呢?

    司徒王符深吸口气,抱着象笏说道:“请陛下火速发禁军剿匪吧,拖延太久,恐生祸端......”

    古代攻城战一般都是拉锯战,而且是要攻城方占据相当大的优势才能打赢的,比如朱棣造反的时候,铁铉纠集李景隆的残兵败将退守济南府,以永乐大帝的武备,竟然三个月都没能攻下来。

    如今汲郡沦陷,除去流民们赶路和修整的时间,应该是连五天都没能撑住。

    虽然具体的战事细节还不清楚,可这样的力量,已经完全足够对洛阳产生威胁了。

    户部尚书郗慈悲愤地说到:“陛下,北人多年战乱,王化已失,还望陛下还都建康,待北地重沐王化之后,再都洛阳!”

    有了这次流民之祸,南方士族们意识到,北方的利益并不是单靠行政手段就能全盘吃下的。

    想要更方便地瓜分北方利益,最好的办法还是把朝廷搬回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北方士族的首领想要进入权利中心,就必须得以类似于质子的身份进入朝廷,如此一来,才好将他们彻底拿捏。

    郗慈并不是郗氏的家主,只是王氏在朝堂中扶持的一个傀儡而已,在南方士族之中只能算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水平。

    但他的言论,也代表了士族中一小部分人的主张。

    这是几百年来大家都验证过的,行之有效的一套方案,毕竟,他郗氏不就这么没落的么......

    司马景平是绝对不愿意还都建康的,如果回去了,不光北方士族会陷入被动,皇族和藩王也会重新成为任由南方士族装点的布娃娃。

    洛阳对于皇帝来说才是最优选,这里既是中原,土地肥沃,良田众多,又联系着大江南北,处于陇西北府兵、北方士族、南方士族以及扬州军政权四大势力的中间,只有定都在洛阳,他才能够利用自己的权势,在各方之间制衡、牟利、发展壮大。

    “那就派禁军剿匪吧,不知谁可挂帅?”

    司马景平说道。

    崔白出列,说道:“八皇子司马微义,久领禁军,知悉兵事。臣以为,可使八皇子殿下挂帅,流民定会望风而逃。”

    司马景平微微诧异——本来让禁军去剿匪就有点儿天方夜谭了,再搭上一个老八,这不是让老八去送死么?

    可环顾朝廷,没有一人敢挂帅出征,司马景平便无奈地说道:“好吧,就让司马微义领五万禁军,前去剿灭叛军吧。”

    八皇子司马微义脸都绿了,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带着佃户种个地还行,让他挂帅?

    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不顾殿前失仪,颤颤巍巍地说道:“崔白!我可没得罪你!你休要害我!”

    崔白道:“八皇子,为国出力怎么能是害你呢?自古藩王带兵天然不受信任,我豁出去身家性命为你作保,反倒成了害你了?莫非你不想为国建功不成么?”

    崔白的报复就像他的为人一样,透着一种绵长而极具韧性的强势。

    就在司马微义左右为难时,却听到太子司马微晟出列说道:“父皇,八弟为朝廷效力,那只然是万死不辞的,只是八弟性格憨厚,独自带兵恐不稳妥。儿臣闻言,行军之时需要有一智者作为军师,还请父皇在朝中挑选贤能,随军出征。”

    司马景平听太子说话还像那么回事,便平息了一些对于司马微义不争气的愠怒,说道:“你想要谁随军出征?”

    司马微晟伏首说道:“启奏父皇,儿臣素闻韩殿臣足智多谋,此次不妨让他随军出征。”

    在末尾打瞌睡的韩殿臣陡然惊醒,差点就脱口开骂。

    狗日的老八,你去送死带上我干什么?

    这太子浓眉大眼的,怎么也不是个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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