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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晋第一奸臣 > 第55章 农庄还是散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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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朝会,朝堂再次吵了起来。

    议题只有一个:汲郡的发展——农庄还是散户?

    汲王参军赵彦深认为应该沿用已经在荥阳大获成功的农庄制度,而郡守郗慈则认为百姓自有生存之道,只需要汲郡赵氏以及剩余的小地主阶层释放出民众来,太守府给他们分配好田亩,让他们自己耕作就可以了。

    处在中间的老十二司马微言跟他的皇帝老子一样,夹在南北士族中间,拿不定主意,只能上书朝廷,诉诸廷议。

    司马景平看着折子说道:“依寡人看,不如还是实行农庄法,再根据汲郡当地的发展,扩展出类似于荥阳农庄那样的窑厂,以带动当地民众生活,诸卿以为如何?”

    皇帝是明显站在农庄法一边的,这个法子短期内效果好,直接拿出世家的产业来就能用,今年秋收就能直接获得财政收入,大大提升皇家的实力。

    王符出列反对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郗慈的态度就代表着南方士族的态度——即使农庄法直接损失的是北方士族的利益,而且短期内损失的巨大利益,比直接释放散户制度要损失得还要多一些,南方士族依然不同意这么做。

    原因只有一个——损失的好处没有落到南方系手中。

    他们北上的初心从来只有一个,就是瓜分北方在百年战争中,民间地主积累的大量财富。

    司马景平说道:“司徒不妨说说理由。”

    王符说道:“老君曰,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这才是治国之道。”

    “农庄法将各处民众聚集在一处,日后财源广有,人心齐聚,恐生不臣之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绷不住了。

    因为司徒说的是事实,而且是正在行于当世的事实。

    不论南北方的世家,搞得都是农庄经济,有人有钱有粮,一个个的的确是有不臣之心,光是东晋时期就权臣你方唱罢我登台,更遑论当下。

    说起不臣之心,司徒王符,太尉谢弘,甚至是太子詹事崔白,这仨人何曾有过臣心来的。

    司马景平一下子哽住了,人家拿自己摆事实讲道理,你怎么反驳。

    “可是,如今天下初定,北方饱受战乱,想要靠百姓独自耕作,恐怕一时间难以周转吧?万一再发生洛阳动乱怎么办?”

    司马景平不甘心地问道。

    王符说道:“陛下,既然放归自由就要造反,那这帮人迟早就都要反,还不如当个佃户,无所用心才好。”

    无论怎么说,王符的说法都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在里面了,尤其是迟早要造反这种话,跟“莫须有”有什么区别呢。

    尤其是小国寡民的说法,出自《道德经》。

    其实如果把《道德经》当成一部政治实践经验来解读的话,它就是世界上最腹黑的愚民和疲民之术。

    单就稳定性而言,这一招可以说是直击要害,只要把百姓的肚子喂饱,把他们局限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不停地告诉他们,你现在过得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你现在穿得衣服就是最好的衣服,并且不让他们互相交流。这样百姓就不会生出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印度人用这一招儿用的最熟练。

    可用发展的眼光来看,这个说法是不符合生产力发展的需求的。这样的社会,如果有一个强势的外部势力兴起,等待它的就只有死亡。

    不过放到封建社会的相对保守的思想下,这一招无懈可击。

    司马景平无奈之下,呼唤道:“韩殿臣,你是农庄法的提倡者,你来说一说吧。”

    韩殿臣出列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应当因地制宜,发挥优势。”

    司马景平无奈地瞟了他一眼,这话说了跟没说也没什么区别嘛。

    韩殿臣心里也无奈,这种事情在地方上撕一撕就得了呗,还非得拿到朝堂上说事。

    这么一闹,原本就敌对的南方士族,在韩殿臣眼里观感更差了,这么急功近利,简直就像是饥渴了几十年的泼妇一样嘛。

    “因地制宜,发挥优势,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鲜,详细说说。”

    司马景平依然不肯放过韩殿臣。

    这个话题的讨论最好找一个相对中立的人来奏对,涉及到利益双方都很容易把争斗扩大化。

    让韩殿臣出来说,就是让他“说句公道话”。

    韩殿臣不想说这句公道话,人家南方士族摆明了想通过这种手段往兜里捞好处,哪怕真的是明面上的敌对状态,韩殿臣也不想为皇帝当这个马前卒,把关系彻底搞僵掉。

    主要是现在只有三千女真精锐,没办法把他们都杀光,而以后的一些生意,却还要去赚南方士族的钱,现在得罪客户是图什么许的呢。

    为了汲郡这一郡之地就给皇帝当马前卒,实在是得不偿失。

    韩殿臣说道:“因地制宜就是去当地考察一下,看看地方上有多少荒田,多少熟田,百姓有没有足够的耕牛去耕作,如果放归自由,一个壮劳力能在一天内耕多少田,能不能找到女人搭伙过日子,进行生育等等。”

    “朝廷上一个政令,涉及的可能就是千万生民的活计,微臣以为还是应当以实事求是为主,不宜妄动。”

    说了一圈儿,还是等于没说。

    司马景平铁青着脸,说道:“等考察完,要到什么时候了?谁去考察?韩殿臣,你才当了个五品的洛阳府尹,就开始尸位素餐,不思报国了吗?”

    韩殿臣摆烂道:“臣愧疚。”

    反正还有三千女真精兵陈兵洛阳,韩殿臣也不怎么怕司马景平的要挟。

    思这思那的,他司马景平难道就思了为君知道了?

    当皇帝的亲自伸手跟臣子抢人,抢不过还急眼,这是一个定鼎中原的皇帝所应当具有的格局和气魄吗?

    无奈之下,司马景平只得求助崔白:“崔爱卿,你觉得应该行农庄法还是直接把百姓放归乡里?”

    崔白出列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韩府尹之言才是谋国之言。因地制宜,才是最好的选择。”

    北方士族要的是汲郡,现在皇帝把汲郡封给了十二皇子,而且还就在汲郡赵氏的地盘上,拖一拖时间才是最符合北方士族的利益,等赵彦深把带去汲郡的禁军消化完毕,重新稳固了汲郡的民心,郗慈也就成了一个光杆儿的郡守。

    到时候,只要把司马微言养得白白胖胖的,汲郡之地就算是盘下来了,宜晚不宜早,现在激进地提出要搞农庄,无非也只是激化和南方士族的矛盾而已,于事无补。

    朝堂上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能想不到这一层呢,王符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如今天下初定,正是释放北方丁口的好时候,宜早不宜晚。还是行散户之事,先把丁口放出来再说。后续若是散户制度不行,再重新组建农庄也不晚。”

    崔白反驳道:“司徒,天下初定,为何只要北方释放丁口?南方世家难道不应该释放丁口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简单,也很难听,不为什么,就因为北方士族属于投资失败的一方,活该赔本。

    哪怕再早几年,北方士族抱起团来,以迎接姿态把司马家迎回来,都不至于是当下这种被动的状态。

    事儿是这个么事儿,话却不能这么说。

    王符说道:“崔詹事有所不知,南方虽有水田,可更多的是山,不适合耕作,只能把人口集中在少量的耕田附近。”

    “每天在农庄之中爬山耕田,上上下下早已辛苦至极,民力已疲,不存在造反的问题。”

    “韩府尹说得好啊,因地制宜嘛。”

    崔白恍然:“哦,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先派人去考察吧。”

    眼见所有人都在扯皮,司马景平索性耐下心来,问道:“崔爱卿你以为,让谁去实地考察比较合适呢?”

    崔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宫外传来急报:

    “陛下!出大事了!福临公主抢了御马监的大宛马,出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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