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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调两千女真精兵回洛阳后，司马景平封其中汉话说的比较好的呼鲁为御前侍卫统领，使带领人马，守备皇宫。
简直是一手神乎其神的引狼入室。
大多数女真巴图鲁骨子里都存在着难以驯化的野性，把他们一群狼放到肉山里，没超过三天，这群人就开始在御前侍卫统领的带领下秽乱后宫，将司马景平软禁在皇宫之中，恣意调戏宫中女婢。
就连后宫中几个小世家送来的妃子也不堪受辱，自缢在了宫中。
韩殿臣看到这封鸽信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皇帝的身板，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不堪一击。
从汲郡赶回洛阳，即使快马奔袭，也要十日之久，这十天会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说不定连皇帝都要被这帮人给宰了。
韩殿臣对司马微言吩咐道：“洛阳有难，我先行一步，带人回去勤王救驾，你安顿好福临公主，见机行事。”
“若是洛阳罹难，你当选出能战之士组成精兵，以防中原巨变！参军赵彦深，乃是忠良之人，可趁机依赖汲郡赵氏占据司隶，以图大业！”
司马微言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尊恩师命。”
吩咐完司马微言，韩殿臣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带着一千女真骑士急匆匆朝洛阳赶去。
没走多远，只见司马福临骑了一匹快马，飞速赶了上来。
韩殿臣问道：“你来作什么？”
司马福临哭红着双眼，说道：“此事因我而起，若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撞死在太初宫前！”
“韩殿臣，我宁死也不愿嫁给你！”
韩殿臣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男欢女爱的，你看我有心思搭理你吗？”
“说得跟我愿意娶你似的，死了也好，省得给我添心思。”
一路无话，众人赶到洛阳城的时候，整个洛阳城上空已经布满了恐惧的阴云，远远看去，不停地有车马行李在从城中向外逃窜。
韩殿臣催驴匆匆行进，带着疲倦之色赶奔到正平坊，找到崔莺，上下打量问道：“你没事吧？”
崔莺见到韩殿臣，眼中两行清泪再也止不住，扑进韩殿臣怀中嚎啕大哭：“你怎么回来了！！！”
“洛阳城都在说要杀了你呢，要不你还是快走吧！我和你一起走！”
“你知道吗，你走了没多久，皇帝调回来的那批人就沸反盈天了，他们带着兵器上街，见到漂亮妇女就调戏，敢反抗就杀，到处吃喝作恶。”
“我、我哥东奔西跑，带着各家的家奴组织起两万多人，才勉强抵挡住了他们。那天死了好几千人，大街上都被血染红了！可还是没能抓住他们。”
“他们都骑着马，躲到了皇宫里面，紧闭城门，秽乱后宫。我们怎么打都打不进去，每天只能在宫外听着皇宫里哀嚎不断。”
韩殿臣静静安抚着崔莺，等她不哭了，方才问道：“你哥人呢？”
崔莺说道：“我哥正带着组织起来的兵丁围在太初宫边上，寻找攻城的时机。你不要过去，所有人都想杀了你！”
“好多人都跑了，我们也跑吧，韩殿臣，我带着你一起跑，崔家商路遍布北方，走到哪都能活。”
“这洛阳我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韩殿臣轻轻揉了揉崔莺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他们杀不了我，我去帮你哥攻城。”
“谁愿意跑就让他跑吧，洛阳还没到那么遭的程度。”
说罢，转身骑着毛驴匆匆远去。
他并没有直接去皇城门口，而是去西市，找到葛氏的药铺，买来二十斤硫磺，和一个磨药的大擂碗。
硝石和木炭在洛阳府衙中都有现成的存货。
只要把硝石、硫磺、木炭用擂碗磨碎，按7.5:1:1.5的比例掺匀，放到陶罐之中，这就是最原始的黑火药。
尽管其中火硝的成分还没有精炼过，威力达不到最大化，也已经足够当做爆破药来使用了。
一切准备完毕。
韩殿臣给驴套上车，拉着一大罐黑火药，慢悠悠朝太初宫赶去，身旁护卫着女真精兵。
街上有认识女真人面目的，纷纷像躲瘟神一般躲开这支队伍。
赶等到了皇宫，户部尚书郗慈见到韩殿臣的车队，跳出来指责道：“韩殿臣，你还有脸回来？！”
韩殿臣反问道：“我为何没脸回来？”
郗慈怒道：“你调回精兵，把持皇宫，软禁皇上，秽乱宫廷，难道不是起了不臣之心吗？”
韩殿臣老神在在地说道：“在下领兵在洛阳之时，麾下女真纵有野蛮之举，却也遵纪守法。”
“可就是在下带兵出城寻找福临公主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小人上书，说洛阳城守备空虚，将在下手中精兵调拨两千回洛阳，镇守皇城。”
“我听说，还封了呼鲁为御前侍卫统领。那呼鲁本是山中野人，不通礼法不识规矩，我尚在洛阳时且不敢对其唯一大任，我走之后，竟然敢把守备宫廷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
“不知是哪位小人进献谗言，出的这等馊主意啊？”
郗慈哑口无言。
韩殿臣阴阳怪气地问道：“郗大人，不会是你吧？”
“哼！”郗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韩殿臣如同看死人一般看了郗慈一眼：“等救出了皇帝再来与你计较，废物。”
仔细观瞧门外两万多驻军，一个个行为散漫，并没有严格约束，显然不在战备状态之中。
韩殿臣独自驱车，找到崔白，却见他正在一个临时的行军帐门口，身后则是一片沸沸扬扬的饮酒声。
见韩殿臣前来，崔白打了个招呼说道：“太子以稳定人心为由，日日约着朝中高官饮酒行散，不分日夜。”
“看来，他已经太初宫，准备等我们把里面的人全都耗死，自己登基当皇帝了。”
“你瞧，他还做着梦呢。”
韩殿臣撩开一点儿行军帐的帘子，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人一个个颠三倒四神志不清，伺候酒局的侍女三五成群玉体横陈，浑身遭污，荒唐无比。
有以人为酒樽，在侍女嘴里喝酒的，有以人宣纸，在侍女身上作画写字的，还有的干脆两个男人搂在了一起吟赏烟霞。
整个帐篷里面，根本就找不到一丝人性的踪影，都是纵欲狂欢的野兽。
韩殿臣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这像什么样子？这哪里是一个初立的王朝应该有的样子？”
崔白眉毛微挑，问道：“原来你在南方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些？”
韩殿臣怒极反笑：“我怎么可能见过这些东西？你知道我们那时候过得有多艰苦？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最后还被这帮王八蛋全给敛了去。”
“我是真没想到，被敛走的钱全用到了这种事上面。”
崔白说道：“要不要杀了他们？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把他们都杀光，我们自己扶持朝廷就好了。”
韩殿臣问道：“杀了他们，然后天下皆反吗？”
崔白摇摇头，说道：“反不了，他们不敢北上的。北方百年战乱，就像个血肉磨盘，磨死了鲜卑，磨跑了匈奴，磨烂了羌人。当初我以为还是汉人朝廷回来能稳定一些，就带领北方世家选择静观其变。”
“没成想，他们北上之后，竟然变本加厉地荒唐。”
“是我的错，我当初天真地以为汉人朝廷能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博弈场，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杀了他们，哪怕南方拥立一个新的朝廷，我们也能划江而治。”
“韩殿臣，我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里。”
韩殿臣失笑道：“为什么要交到我的手里？”
崔白直勾勾地盯着韩殿臣，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为什么，因为我想。”
韩殿臣摇摇头，说道：“不行的，时机不合适。我与赵彦深聊天时，他有告诉过我，如今北方庄园独立出去之后的那一部分，百姓干劲儿很足。又多用粪肥、硝石肥料精耕细作，成效很好。今年秋收将是一个大大的丰年，届时，朝廷就有足量的粮食来供应西北战事。”
““只要明年、后年老天爷赏脸，无有大旱大涝，中原便能够恢复生机，匈奴可定。”
“你若现在杀了他们，又该扶持谁来当皇帝呢？哪怕赵卷尔是蜀汉传人，安乐公后人也早就在战争中失散了。”
崔白脸色一黑，说道：“别跟我提赵卷尔，我现在听见她就烦，让她杀个女人都磨磨唧唧。”
“你回来干什么，是来陪这帮人花天酒地的吗？你就没想过他们想杀了你，让你为这次的事情顶罪吗？”
韩殿臣说道：“我回来自然是来救皇帝的，他虽然急功近利又无能，但说到底还是对我韩殿臣有知遇之恩。”
“这次把他救出来，这份不咸不淡的恩情便算是两清了。”
“至于杀我？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二人聊天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来答话达吉布，身边还跟着行色匆匆的王观。
韩殿臣颇为惊讶地看着王观，问道：“王兄，你这是......”
说着，看了看王观，又看了看太子大帐。
王观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不再饮宴行散了，王家嫡孙，得有所作为才行。”
说着，王观害羞地看了一眼崔白。
韩殿臣心中了然，这嫡孙哪怕跟着司马福临私奔过一次了，心里念念不忘的人依然是崔莺。
只能说命运弄人。
没等众人感慨，达吉布便说道：“安达，你教我安置的东西已经安置好了。”
韩殿臣点点头，对崔白说：“纠集人马，准备攻入皇城吧。”
崔白问道：“皇城如此之高，上有女真精锐弓箭手，向下抛射一轮箭雨便要夺取许多人性命，冲车根本就没办法靠近城门，如何能攻进去？”
韩殿臣说道：“你且去纠集人手，剩下的不用你管。”
说罢，带着达吉布和王观来到皇宫南门口，等待崔白集结人手。
待崔白人手集结完毕后，韩殿臣对着众人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问道：“准备好了吗？”
众人不解其意，只见达吉布搭弓，射出一枝火箭，正中一条浸了火油的白布，那白布一路燃烧，转瞬之间便把火烧进装了黑火药的瓦罐之中。
那可是整整一百八十斤粗制黑火药！
“轰”地一声巨响，刹那之间，天昏地暗，火光冲天，如同天神降临，太初宫那坚不可破的城门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炸药轻轻一推便倒在地上，就连城门楼都被炸得轰然倒塌。
原本被纠结起来的民兵几乎全都抱着头蹲在地上，甚至有的当场就被吓得尿了出来。
崔白下意识躲到韩殿臣身边，手仅仅攥住他的胳膊，表情微微有些颤抖。
王观则更不堪，当场晕厥倒地。
达吉布惊呼道：“安达，你这是...你这是仙术啊！”
韩殿臣微微一笑，朝着身后高呼道：
“都不要害怕！这是我唤来九天雷祖降下天雷相助，众将士，想要建功立业的，随我进皇城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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