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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死缠烂打的女生，可是，这也并不代表着我会放弃和涂苒争取你的权利，毕竟，说起来，和她相比，我更有当你女朋友的资格。”
“从今天开始，我也想过一段崭新的生活。就让以前的那些事都散了吧，卓应天，他终究会有自己的报应的。”
“相比于那些，我更愿意珍惜眼前，眼前的人，和事……”
似乎在卓婉凝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以前的那些岁月真的被她狠心的抛弃了，以至于眸子里都隐隐的挂上了些许雾水。
紧接着，卓婉凝扭过了头，看向了前面的那条河，半晌，未曾言语。
我大概猜出了些什么。
心里有些发酸，有些愧疚，愧疚于今天晚上带卓婉凝来了这里，这个丝毫谈不上情调的地方。
我真的没有想到，卓婉凝会知道我和这条河之间的故事，以及在这个故事中的女主角，涂苒。
早知如此的话，我应该不会带她来这里的吧。
但是，后悔的却有些晚了。
从卓婉凝转过身来之后的眼神里，我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那明亮透彻的双眸，不含一丝一毫的驳杂，很像落在河水中的月亮。
当然，在这份透彻中，她肯定也是将本应属于我的那份情绪给剥离了。
“回家吧”我先开口道。
卓婉凝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车钥匙，卓婉凝挽住了我的胳膊，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情人。
然而在这份甜蜜间，两个人又各自怀揣着多少对于感情的悲苦呢？
在春末和夏初间，每每陶谷的太阳落下去时，天气都会变得很凉。我故意将车子骑得很慢，以不至于将脸庞冻得发了麻。
卓婉凝在座椅后面抱紧了我。
到了酒店之后，我给卓婉凝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将客厅收拾了一遍。和卓婉凝商量好了，今晚我在客厅睡，她在卧室睡。
这一次，卓婉凝没有勉强我，只是让我趁这会功夫想想明天的事情。并告诉我，现在四中背地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自从我和周禹离开四中之后，毕轩和柱子那边的小弟完全疯了。一是他们大多数人不知道毕轩的近况，更不知道你从监狱里面出来。还期待着有一天毕轩能重新回到四中呢……
我想了想，也是有这种可能。
毕竟当初我是被警察带走的，在大多数人的预期里，我这次应该要待在里面很久很久才对，自然是对我这边无惧。
从卓婉凝那里，我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柱子并没有被开除。只是回家反省联合家长教育了半天之后便重返学校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卓婉凝看出了我的疑惑，则为我解释道：“这一次学校对毕轩的处置力度比较大，至于其他的人，处置力度则相应较小。这里面的原因有不少，但肯定少不了毕轩他爹在其中作祟。大约老毕是想着将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低，并试图以毕轩打架斗殴的事摆到明面上从而尽力的去掩盖他儿子做的诱骗四中女生，以及对你下药这一类能真正上纲上线在法庭上理论的事……”
我黯然一笑。正如卓婉凝所说的，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早该想到的。他老毕肯定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小毕进监狱啊，哪怕是犯了错，这特么护犊情深的时候，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而且，我隐隐的感到，似乎这一次，毕轩真的能逃掉，如果那样的话，到时候，我还是难免狼狈一笑……
但，最终，我也没和卓婉凝在这个事情上计较。因为我不想从过往上计较太多，毕轩和我都能从四中离开，还四中一份安宁，便是我最大的满足了，毕竟，那里有太多太多我想在乎的人，想在乎的兄弟，还有我人生中的第一份事业，尽管，只是个烧烤摊……
后来，深夜之前吧，我问了卓婉凝一些关于昝杰、贺明这些并非主导性参与群架的人所受到的学校的惩罚。
可是卓婉凝没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说学校应该还在考虑，但是让我不要太过担心，柱子都只是个停课回家联合教育的处罚云云。
我心里惴惴的点了点头。但也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肯定要去学校看一看情况才行……
第二天一早，卓婉凝轻声的打开了卧室的门，尽管睁眼看到她时，她的动作还显得小心翼翼，不过这也抵不过一个不打算赖床的人早醒。
“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本想着提前起床去给你买点早餐的。”卓婉凝歉疚道，说着还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衣角。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笑道：“没事，正好，今天我也是想早点出去到烧烤铺子看一看的。”
闻言，卓婉凝才释然的对我报了一个微笑。
卫生间里，卓婉凝帮我挤好了牙膏，刷了牙，洗了脸之后，我便载着卓婉凝出门了，到了四中附近的一个早餐铺子吃了点东西。
买单之后，我用纸擦了擦嘴巴，卓婉凝问我要不要陪着我去烧烤铺子看看，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卓婉凝的好意。
一是，现在的同学们由于身体发育上的某种懵懂性情绪的抑制不住，简称到了发情的年岁，见到女孩之后总会有些放不开，会不自觉的格外注意起自己的形象，到时候免不了整的氛围怪怪的。
二来，这一次见面，我有很多心里话和兄弟们讲，卓婉凝在场，我担心自己放不开……
倒是卓婉凝也没有太过在意我的拒绝，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吧，仅仅是笑了笑，便自顾的先向着学校里走了过去。
目送她离开之后，我在店门前立了一会，抽了几口闷烟，这才敲响了紧闭的店门。
里边传来了一个挺不耐的嗓音，是张海峰，估计这货也是被我的敲门声弄醒的。说起来，像烧烤这种东西，每次都是深夜一两点才能关门的，张海峰白天还要上学，晚上的这点休息时间肯定不够。我也理解那种早晨被人强行叫的起床时候的复杂心情。
所以，应了一声我是许东阳的之后卷帘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便抽出了一支烟，赔着笑脸的递到了张海峰的手里。
张海峰见到我的时候先是一愣，这才木木的接过了烟，并给了我一个熊抱！
“阳子！你丫的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艹，也不给兄弟打个电话告诉一声，本来我和梁子那还计划着今天去那里边看看你的！”
张海峰粗犷道，我听得出他嗓调里那种激动的情绪。也知道他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感到真正的高兴，不含一丝的虚假应承。
我示意的拍了拍张海峰的后背，他这才松开了我。
在这会，里面又传来了一句略显沧桑的声音，问道：“峰儿，是谁来了啊？”
这句话之后，张海峰再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局促了些许，沉吟了一两秒之后才嗫嗫的对我道：“阳子，那……那个老汉，被我接过来了。”
我示意着将打火机引燃了火苗，先将张海峰手里的那根烟点着了，试图着通过这样的动作能让张海峰感觉到我并不在意这件事。
等他吸了一两口之后，我才迈开步子向店里面走了过去。在那，我看到了两张小床，被褥倒也还算干净，想来应该都是张海峰新买的，除此之外，在两张小床的中间，还有着一个小小的桌子，桌板上放着一些剩饭剩菜，与一个夹着板子的台灯，一边则是张海峰的课本。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张小床上坐着的老汉。
初见我时，老汉还是显得有些慌张，紧接着就要忙着穿上衣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能让客人看到，不能让客人看到，峰儿不让客人看到我……
等到老汉将衣服穿好的时候，罗着腰就要从我身边闯出去，那叫一个慌张至极，本来比我应该还高一些的老汉，罗腰偷跑的时候愣是仅仅挨到了我腰间的位置。
我想拦着，但是老汉的速度很快，没几秒，便不见了身影，想来是真的是将张海峰的话记到了心里，要不然的话，方才，老汉也不至于一直碎碎念着诸如“峰儿不让客人看到我”之类的话。
在这之后，我肯定是猜到了一些个中的事情。便回头怒瞪了张海峰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海峰被我盯的一怔，几息之后才缓过了神，回道：“阳子，我，我不应该让他过来的，你不知道，自从老汉在店里出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波客人被他惹跑了，因为，每到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他都会来找我，在一个破塑料口袋里装些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东西，递给我，让我吃。”
“这些我能理解，在以前我没饭吃的时候，老汉就是这么对我的。每次他都会捡来东西，让我先吃。但是，现在，我吃的饱了，梁子那每天也会多做些东西出来给老汉吃。”
“可，老汉这习惯还是改不了，每到晚上十点的时候都会捡来东西让我吃，你也知道，他到垃圾桶里捡东西的时候，身上免不了沾些脏东西，现在天气也稍微回暖了，别说客人受不了他的样子，就是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客人都忍不下去……”
“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告诉他，咱以后不用捡垃圾吃了，咱已经有干净有营养的饭菜吃了。可，就算是这样，也不管用……”
“所以，为了不影响店面的正常营业，我每天都要嘱咐他十几遍，以后不能让客人看到他。就这样，他才记到了心里，刚才那一幕，也是这个原因……”
一连串说完之后，张海峰低头叹了口气，看得出，他也有很多的无奈。
而我，除了再给张海峰继续递上一根烟之外，也是无力的很。
如果说，我让张海峰对老汉不要有任何限制，就让他自由自在的在这间店里待着，不用顾忌顾客的反感情绪，那就显得我太过于高尚，也太过于装逼了……
因为，这间烧烤铺子的意义并不是单单于我而言的，还有吕梁，还有张海峰。可以说，他们的生存，都是用这间烧烤铺子来维持的。
并且，咱就是干餐饮这一行的，该有的职业操守，咱特么的也不能做的太过了，至少，顾客也掏了钱，咱就算不能给人上帝般尊贵的礼遇，也不能让人感到不痛快不是。
所以，在张海峰将情况描述清楚之后，我也犯了愁，沉寂了半晌，我才担忧的开口问道：“他这么跑出去，不会跑丢了吧……”
张海峰摇了摇头，回道：“不会，他每次也都是跑到饭店后面的林子地里躲上一会，就是学校后院外面的那片林子……”
我点了点头，接着沉吟了一会才拍了拍张海峰的膀子道：“一直让老汉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吧，给我几天的时间，我想想解决的方法。怎么来说，老汉对咱兄弟也是有恩，咱不能对不起人家。”
再往下，我下意识的没能说出口，因为我感受到了老汉跑出去的时候心中那股子苍凉，那股子知道自己被人嫌弃的苍凉，尤其是，告诉他，不要让客人见到的话，还是从张海峰，这个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嘴里面说出去的。
如果我将这些说出来的话，最难受，最自责的，还会是我面前的张海峰。
……
这个小插曲过后的十五六分钟的样子，吕梁来了，手里拎着装的满满的两只塑料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是今天营业的材料。
见到我的时候，吕梁和张海峰的表情一样。
在这之后，周禹、贺明、昝杰、马?也都到了，跟着聚过来的还有一些我并不是很熟悉的兄弟。他们都是我临时打电话叫过来的。
寒暄了一阵子之后，我陪着这些兄弟到马路的对面吃了些早餐。
早餐用完，吕梁问我，今天有没有一些其他的打算，说话时，目光中像是岑着一股子想发泄却没能发泄出来的怒气。
而张海峰也跟着应和了一句，说趁着今天阳子在，一定要将柱子从学校里拉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吕梁给了张海峰胸口一拳，道：“峰子，你丫的难得懂了兄弟一次。”
说完之后，吕梁还望向了我，说那天我们一伙人打架的时候，他就在角落里偷偷看着，看着我被燕学久打，他说自己看着的时候很憋屈……
我笑了笑，告诉吕梁，不会让他再憋屈着了，因为我今天就是来四中销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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