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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是非呆呆的看过来，双眼空洞洞的。
“是谁杀了你？”她问。
庞是非眼珠转动一圈，脸上的肌肉开始轻微的跳动，一种极端恐惧从他眼中蔓延出来。
“镯子……镯子……”他张开嘴，声音破碎，仿佛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镯子？
齐景突然上前，冷声问：“是镯子杀了你？”
庞是非脸上的肌肉抖动的更加厉害，牙齿咯吱咯吱的响，艰难的说了句：“镯子会杀人。”
说着话，庞是非的嘴角渗出血迹，表情愈加痛苦。
“不能问了，庞是非受不住。”沈晚儿沉声道。
她要上前将虎子的魂魄送走，可还没等她出手，齐景突然虚空抓向庞是非的头顶，那股白气钻入齐景的指尖。
沈晚儿一惊，“你要干什么？”
话刚出口，变故突生，本已没入齐景指尖的白气突然飘了出来，速度奇快的从门缝钻了出来，仿佛有人引导。
杀害虎子的人现身了！
沈晚儿一惊，急忙跟上。
离书院越远，白气越淡，等沈晚儿追到县城郊外，白气已经彻底散去。
沈晚儿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前面竟然是座荒坟。
“程夫人？”她停住，没再上前。
荒坟里脚印凌乱，散着烧到一半的黄符，细看还有血迹，先前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还是让他跑了。”程夫人叹息一声，缓缓转身。
“你……”沈晚儿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程夫人眉心泛黑，保寿宫凹陷，黯淡无光，这是阴气入体的必死之相。
程夫人扔掉手上的木剑，靠着身边的坟包坐下，缓了口气说：“你想要知道那银镯子的真正来历么？”
沈晚儿上前几步，“想。”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程夫人说。
两件事……
沈晚儿迟疑半晌，说：“只要不是害人之事，我就答应你。”
程夫人笑了笑，“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银镯子中确实封印着厉鬼，如今厉鬼逃脱，我要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那厉鬼，莫让他到处害人。”
“可以。”这本也是沈晚儿要去做的事。
程夫人拿出一枚玉环，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第二件事便是有朝一日你去京都，劳烦你去京郊五里亭，找到五里亭东南的无字石碑，将玉环放在石碑上。”
“只是放下玉环？没有要说的话么？”沈晚儿不解的问。
“没什么可说的。”程夫人苦笑道。
这玉环只是平常的物件，放在那石碑上想必是程夫人早就应下的承诺。
“好。”沈晚儿接过玉环，“那银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程夫人说银镯子是她偶然得到的，沈晚儿不大信。
程夫人眼中闪过幽光，转瞬归于平静，“你到底是没有真正修过鬼道，所以看不出来，那银镯子是锁魂镯，当年我随师父游历，曾经遇过一邪道，修习邪法，害了许多孩子，被我师父打死后，那邪道身怀怨气，无法超度，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收入锁魂镯。”
她重重的叹口气，“师父在那一战中受伤，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我本事不济，压制不住锁魂镯，只好在书院中布下阵法，想着以书院的清正之气来度化那邪道的冤魂，谁知道竟被他钻了空子，利用徐先生将虎子杀死，竖棺埋入阵眼中，趁机破阵逃脱。”
“所以，你跟你师父修习的都是鬼道？鬼道竟也是能有师门传承的？”沈晚儿拧眉问。
她之前虽然修炼的是鬼道，可说白了就是爷爷从杂书上找了个法子，给她认下个八字相合的鬼仆，让鬼仆替她挡下部分灾祸。
她以前只当鬼道是一种邪法，却不想这鬼道竟也有师门传承。
程夫人不答反问：“你可听说过鬼修？”
沈晚儿摇头。
“普通术士修符文道法，与鬼邪之物相克，而鬼修则是能把鬼物化为己用，只是鬼修若是守不住心，便容易走偏，到处为祸，因此世人提起鬼道，多是不耻。”程夫人解释说。
沈晚儿恍然，原来是这样。
程夫人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籍扔给沈晚儿，“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我看你似乎有心修习鬼道，你拿去吧。”
沈晚儿迟疑着接过，她意识到程夫人在交代后事。
程夫人艰难的站起来，“今日我也算是与你结了善缘，希望他日你能帮我照拂我家长安一二。”
“若能帮得上，自然义不容辞。”沈晚儿承诺说。
程夫人把师门传承的书籍给了她，便是因，她去照拂程长安，便是果。
程夫人笑了笑，“你也算我师门的半个传人，待我身死之后，给我来上柱香罢。”
说着，程夫人已经脚步踉跄的离开。
“锁魂镯……”齐景从暗处走出，手里拿着两枚模样一样的桌子，只是其中一枚多了殄文。
“怪不得我被困在镯子中多年，始终挣脱不出。”他面色复杂的说。
沈晚儿收起书籍，“你觉得刚才程夫人说的是真是假？”
要是程夫人说的是真的，就是被困在镯子中的邪道恶鬼在徐先生身上施展傀儡术，杀死虎子，趁机逃脱。
齐景思忖半晌，“半真半假，要真像她说的那般简单，三年前邪道就已逃脱，那她为何不把阵法收了，反而继续利用阵法养着镯子？而且后来程长安出事，明显就是邪道在警告程夫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沈晚儿明白过来，仔细想想，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有可能，不过……”齐景伸手勾起沈晚儿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着，眼中浮过冷光：“程夫人命不久矣，活人问不出来，死人还问不出来么？”
沈晚儿抽回头发，后退几步，皱眉问：“你非要查清这事，不仅仅是为了镯子吧？”
若是为了镯子，现在已经知道镯子是锁魂镯，没有必要再查下去。
“看出来了？”齐景笑容里透着邪恶，眸子黝黑，“我要那邪道的魂魄。”
沈晚儿瞪大眼睛，失声道：“你要吞噬他？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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