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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是乾沉着脸，看着善笑不说话。
沈晚儿回过神来，平静的视线从符上挪开，啊了一声，恍然道：“原来这就是你本来的模样？”
她微微弯腰，回忆着说：“在承恩伯府一直盯着我看的那小丫鬟就是你？”
听到这里，段是乾的脸又冷了几分，手势变换，金符死死的压在善笑身上。
“沈晚儿，你休要落井下石！”善笑看向段是乾，“师弟，你信我，那三个人自剐不是我控制的，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只要我好好保守这个秘密，无论是太子还是安王都会保我，这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段观主，确实有这个可能。”沈晚儿说完，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可是不光是太子，就连安王殿下都要杀你，特地派我过来，说是万一玄妙观弟子手下留情，就让我上去补一刀，这可怎么好？”
善笑咬牙切齿的说：“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晚儿无辜的耸耸肩，往后退了两步，过了会又跟段是乾说：“段观主，不如这样，咱俩就把善笑放了得了，你再给我三百两银子，如此一来，我亲眼目睹你放了善笑，而你则有我为了银子背叛安王的证据，咱俩也算是互相攥着对方的把柄。”
“对，放了我，放了……啊。”善笑话还没说完，身上的金符竟然烧起浅淡的火焰。
段是乾微凉的视线扫了沈晚儿一眼，眉间的皱纹更加深了，“我的师姐早就死了。”
善笑眼皮一跳。
“如今的你不过是个融了她魂魄的山魈罢了。”段是乾缓缓道：“师父看不明白，我可看的清清楚楚。”
说完，他变换手势，善笑全身都燃起了火，在地上哀嚎翻滚，痛苦哀求。
段是乾充耳不闻。
沈晚儿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的又退后几步，她真没想到段是乾竟然抱着必杀善笑的心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不想杀，早在院中时就可以假意受制，以不想伤害无辜为借口，坐等天亮就好。
“观主，善笑前辈不是玄妙观的弟子么？怎么又成了山魈了？”沈晚儿问。
段是乾也没想隐瞒，“我师姐在我拜师两年后就病死了，当时是我亲手埋的她，谁知道没过半个月，她竟然又活生生的回到了玄妙观，当时我师父就看出她是被山间修成精的山魈吞了魂魄，占了身体，按理来说该把她镇了才是……”
沈晚儿点头，是啊，是该镇了。
山魈是山间的鬼怪，听说修炼极是艰难，但若是修成了人形，便是十分厉害。
“可我师父本就十分思念师姐，见她活着回来，很是舍不得，便把她留下了，想要教导她向善，谁知道她在我师父去世后竟然走上了鬼道，还残害无辜。”
段是乾越说眉目愈发冷凝，“这些年若不是太子和安王护着，我早就杀了你，何必留你到现在？”
“她已经死了，尸体借我用用又怎么了？何况，我本就是鬼物，自然无法修习术法。”善笑已经放弃了伪装，她的声音愈发尖细。
沈晚儿注意到，在段是乾拆穿了她的山魈身份后，她脚下的影子就变得粗壮，像是一头野兽伏在地上。
段是乾恨恨道：“我师姐心地善良，可你用了她的身份，竟然帮着安王和太子做那等恶事，残害无辜之人，让她成了众人口中的恶人，属实可恨。”
善笑尖声大笑，“段是乾，你不过也是个伪君子，你若是心怀善念，记挂着无辜百姓，就该去杀了太子和安王，他们才是刽子手。”
段是乾的脸色愈发难测，拔出桃木剑，毫不犹豫的穿透了善笑的身体。
沈晚儿看得心里一凉。
“你最好忘记今日听见的所有话。”段是乾沉沉的看了眼沈晚儿，又拿出一道金符。
火光过后，地上只剩下一具白骨。
沈晚儿忙不迭的点头，“我收钱办事，其余一概听不见。”
段是乾哼笑一声，脱下外袍，小心翼翼的装起地上的白骨，转身往院外走。
沈晚儿看了眼地上金符的灰烬，快走两步，跟上段是乾，“观主，你这金符可真厉害，能不能……”
“不能，想都不要想。”不等沈晚儿说完，段是乾就打断她的话，“无论是安王还是太子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小心些，别把自己赔进去。”
沈晚儿神情不变，“我心里有数。”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院里。
善笑一死，这地彻底恢复了本来的面貌，那戏台子不过是一堆烂木头，红绸灯笼早已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杂草。
“观主，刚才院门突然开了，那些鬼物拼了命的逃走，我和师兄没能抓住他们。”肖丽华内疚的说。
胡是晖也愧疚的站在一旁。
段是乾嗯了声，“无碍，善笑已死，他们也不敢再兴风作浪，走吧。”
出了义庄，他突然对胡是晖说：“你送沈晚儿回庄子，我和丽华连夜回京复命。”
“是。”胡是晖低声道。
看着段是乾和肖丽华走远，胡是晖的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你说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沈晚儿摇头，不确定的说：“像是看出来了，不然为什么会把你带过来？”
不过，说着她又皱起眉头，半晌说：“段观主着实心机难测。”
“那还去吗？”胡是晖犹豫着问。
沈晚儿看他一眼，“当然去，我费了这么大劲儿，不就是等这一天么？”
……
此时，离着义庄五里远的乱葬岗中，突然爬起来个人。
“到底是留了一条命。”这人说了一声，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巴的脆响，而后撸了一把脸，捡起根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出乱葬岗。
若是沈晚儿在的话，定能认出，这就是昨夜闯入庄子跟她谈条件的那具傀儡。
“多亏我知道狡兔三窟，还买通了胡是晖，这一缕魂魄才得以逃脱。”善笑恨恨道：“段是乾可真是狠，早知道在他小时候就该给他下点药，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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