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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方不晓看着老公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地伸手将他眼角的眼屎抹去，“少阳，我不需要你这么拼命。昨晚上我想了好长时间，我们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t这一段时间，栗少阳都感觉到时间不够用。不管是学习、补课、去参加展会……全都是一步步追着跑，一刻也没有闲着。虽然觉得很充实，总是不能停下来去好好想想自己需要什么。
\t“你怀孕了，我都没有在家陪你，我也觉得很过分。今天开始上厉老的课了，我开始有时间陪你和孩子了。”
\t栗少阳眼睛落到妻子的肚腹上，想着方不晓已经怀孕了，自己每天夜里不着家还不说，还让她为自己担心，不由地感觉到一阵歉意和不安。
\t“你所有的课程都能跟上了？”
\t“基本上可以了，至少不用听天书了。”
\t“你太棒了！”方不晓闪电在栗少阳的脸上亲了一下，“我老公就是最棒的，加油！”
\t“加油！”
\t栗少阳现在已经适应了方不晓这种鼓励方式，心里很温暖、很舒适。
\t吃过早餐，栗少阳和方不晓一如既往开车去学校。先把方不晓送到第一节课要去的教学楼下，栗少阳接着开车去厉老的住处。
\t下车前，方不晓告诉栗少阳，河南三门峡地区发现了一座大墓葬群，苏伦教授和学校很多知名的教授、学者都去了，他助教的事情下个月才能确定。
\t北大的教学课安排比较满，但大四的课程基本都已经完了，大多是实习安排。方不晓在学校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参加外单位的实习。
\t实习单位分为学校安排和个人联系两类，对于保研的学生，一般还要征求未来导师的意见。
\t方不晓的绩点虽算不上前几位，但也能排在专业前十名的位置，保研名额是一定能拿到的。开学这一个月就是折腾保研了，本周进入复试和导师面试，这个确定后，就要开始去实习了。
\t历史专业的实习单位不算多，文史馆、考古研究、博物馆、政策研究室、学校、历史学协会、报社、出版单位等。方不晓自己联络了昆南省博物馆和钰鑫斋，如果不是怀孕，她很想参加学校组织的一个考古活动。
\t栗少阳对墓葬并不感兴趣，回到城市生活，赚钱的机会并不少，而且最近接触的玉石、事件和人物都越来越高端，让他的世界变得五颜六色，有些目不暇接了。
\t其实他知道，京城比昆市更加复杂，展会上遇到四大家族，他的感触很深，也瘦了很大的刺激。这个刺激来源于其它三大家族，东方、南宫、皇甫世家全都是家族鼎盛，人丁兴旺，就他代表的栗家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所以，他很不想参与到家族争斗中去，要低调待在校园，厉兵秣马。
\t厉老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六点起床，天气好的时候，就坐着轮椅，让人推到户外的小区花园，呼吸新鲜空气，适当地做一些小运动，八点钟回到家里吃早餐，看新闻。
\t栗少阳今天来得有些早，八点前就到了厉老家门口。
\t看到助理正推着老人家停在门口，从侧后面看去，老人头顶上稀疏的白头没有几根了，但几根头发倔强地支棱着，就是不肯趴服在头顶上。
\t看着那几根头发，栗少阳像是又看到父亲那张倔强的脸，脸上淌着血，他想给他擦一下，但是见到他双眼放光，拿着一件泥偶的手却激动地抖动着，他放弃了这个多余的动作。
\t“唐代歌偶啊！这种歌咏偶举世罕见啊！”
\t栗少阳那时十三岁，那种歌偶不过是一个唐代财主墓里的陪葬品，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在父亲的眼里，那就是绝世珍宝。这个时段要是打断他的欣赏，他会把他踢到三米之外去。
\t那情景眨眼即逝，栗少阳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追上厉老。
\t“老师，我来了。”
\t厉老扭头看向栗少阳，精神头一下子来了，苍老的脸上即刻浮现出笑意，“早晨的阳光真好，你就是我的晨光。”
\t“老师，以后都是这样的阳光。”
\t感觉被老人眼中的希望点燃，栗少阳一下子变得开心起来。
\t跟吴助理打了个招呼，换下后者，推着轮椅上了门口的坡道。
\t在餐厅，老人一边吃饭，一边看财经频道的新闻，一边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t“少阳，同样是100元，十年前和现在买的东西一样多吗？”
\t栗少阳略微想了想，摇了摇头，他的记忆中十年前100元还是很大的面值，但是现在一百元已经不算什么了，一包好烟都买不到了。
\t“经济的发展带来了钱的贬值，但是大家并不觉得，这是为什么？”
\t“可花的钱多了吧。”栗少阳思考着，“以前的钱虽然值钱，但是人们都没有钱，他们也买不到什么东西；现在的钱不值钱了，但是人们可支配的钱多了，反而能买到更多的东西。由此判断，人们的生活水平反而是提高了。”
\t“对，表面上看是这样的。钱是什么？按照经济学，钱就是货币，货币是买卖市场的平衡商品……经济学就是解决供需、货币、人类愿望、生产关系等一门科学……”
\t栗少阳的课程就这样开始了，从一个通俗的钱币开始，老人一步步地将栗少阳引进经济学殿堂中，去剖析那些复杂的经济现象。
\t一上午的时间，两人探讨了一个话题：货币在经济学中的作用。
\t没有长篇的理论叙述，也没有深奥的计算，但是栗少阳却觉得那些全都包含了，从行业货币，到资本货币，再到金融货币，老爷子说得浅显易懂，但是道理却很深入复杂。
\t到了中午，厉老累了，吃过午饭，边去午睡了。
\t栗少阳带着一些疑问，拜别老师去学校图书馆查资料，加深上午论题的认识。
\t下午，他也没有去厉老那里，不是因为厉老讲得太快，他需要时间去消化所学，而是想厉老好好休息。
\t对于厉老讲述的概念，他全都能找到所出之处，因为昨晚上他看完了金钱战争整套书，一些概念也在网上查找完毕。
\t下午到了图书馆，他觉得还不够，干脆把图书馆内相关藏书都翻看几十本，然后这才结束资料查询，去方不晓所在历史学院等待方不晓下课。
\t把车停好，栗少阳坐在历史学院主楼对面的树下，远远看着主楼大门进出的学生和老师。
\t半个多月来，栗少阳都在苦读中渡过，哪里像今日这么闲在。
\t他想到了小时候坐在学校大门对面，看着一个个同龄人背着书包走进校门的情景，那个时候他每时每刻都在幻想，自己背上书包去到校园中，有说有笑，但是那只是个幻想，十多年过去，到了父亲不在了，这个愿望才得以实现。这也是当初他能很痛快答应苏玉如来北京读书最根本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来到北大后，他能拼命去学习的原因。他珍惜这个机会，他要实现儿时的梦想。
\t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栗少阳点燃了一根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抽了几根香烟，主楼里的学生进进出出也不知道换了几波了，还是没有看到方不晓出来。
\t眼看着出来进去的人越来越少，而且他看到方不晓几个同班的同学也离开了，可方不晓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栗少阳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忙拿出手机，瞟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已经五点半过了。
\t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时间，栗少阳的后背猛然间冒出无数冷汗。
\t他第一时间拨打方不晓的手机，后者的手机关机，打了几次也没有拨通。
\t想了想，栗少阳站起身向历史学院的主教学楼奔去。
\t跑进大楼，直奔方不晓班级所在的六楼，连电梯都懒得坐，直接在消防梯上飞奔。
\t找遍所有教室，栗少阳竟然没有找到方不晓，最后逼着他使用虚眼和念力搜寻完整栋楼，依然没有找到。
\t栗少阳一边向大楼外面走，一边打电话给方不晓同宿舍的三位姐妹。
\t三位姐妹都在去吃饭的路上，她们上午还见到方不晓，但是下午就没在一起过。
\t挂了电话，栗少阳又向家中打电话，琴姨很纳罕，也说没有见到不晓回家。
\t站在主楼门口，栗少阳向左右望去，想着岳父岳母这两天展会结束后，就要回昆南省，是不是方不晓去他们那里了，想着就要打电话给岳父岳母。
\t忽然，一辆豪华的轿车驶来，飞快地在主楼门前停下来。
\t车门打开，方不晓从上面走下来，看到栗少阳，快步走过去。
\t车上没有下来其他人，栗少阳知道前排座位上，除了司机外，副驾驶位上那个男人也没有下车。
\t透过车窗，那个男人也看到了栗少阳，鹰隼般的目光盯着栗少阳，却没有采取其他动作。
\t栗少阳在没有搞清楚这些人是谁时，没有其他动作。既然妻子平安回来，他也不着急做什么，但是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两人和方不晓并不熟悉。
\t“少阳，你这么早啊？”方不晓走向栗少阳，被手里的书包被在身后。
\t“下午没什么事儿，我说早点等你一起回家呢，就跑来等你。”栗少阳走过去，看着那辆轿车掉了个头，扬长而去，“他们是谁？”
\t“我们车上说吧。”方不晓也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尾，拉了一下栗少阳。
\t两人来到自家车子旁，栗少阳为方不晓打开车门，见其上了车，关好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室那边，上了车，启动车子，向回家的路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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