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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和李震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就发现房遗直一直在磨蹭，说白了就是不想去。
李震认为，做一天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要如此的犹豫，实在是没有道理，但是这也很符合房遗直的性格。如果要是他不纠结了，那还是房遗直么！
殷元把房遗直从家里拖了出来，表示要是不去，也别在在自己家里呆着，有种回家去跟房玄龄说去。但是很显然，他房遗直并没有这个胆子。
于是，硬着头皮的房遗直，心情忐忑的跟着殷元和李震，去往程家。
程处默显然是在家里的，而且殷元和李震这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再躲也没用，毕竟这可也是敢进来搜查的人。
程处默很客气的把三个人请了进来，然后奉上茶水，很客气的问，他们到底来干什么？
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问，眼下找他就没别的理由好嘛！
殷元看着对方道:“我说你装有什么用，难道你装的好我们就能忘了你这小子的债？”
程处默笑道:“那是不敢的，欠债还钱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啊，这种事情就算你们二位不说，我也会自己想起来的。”
显然，程处默的态度让人很惊讶，毕竟把人家柴令武搞得都不好意思出门了的人，怎么会这么好说话。连房遗直都觉得，早知道程处默这么好说话，自己老早就来了，不用等到现在。
李震道:“好，既然如此，大家也不用费很多唇舌了，那就给钱吧！现在，我们来了三个人，所有的欠款，我们给你抹个零头，总共一千四百贯，算是很仗义了吧！”
程处默笑道:“仗义，那就太仗义了，不愧是我程某人最好的朋友，果然是仗义疏财啊！”
仗义疏财自然是有点不好说，但是这么点钱，按道理不计较也是可以的。程处默自然是在心里暗骂他们俩，居然和别人一样上门讨债来了，他程处默难道就不要面子的嘛！
殷元笑道:“好，那一千四百贯，今天就清了吧！”
程处默很痛快的点头道:“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那自然要给钱了，要是不给钱，恐怕你们三位空手而归，也不会痛快啊！”
程处默这个痛快的态度，确实是让人有点不能接受，甚至有点害怕。这家伙，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阴谋呢？毕竟，程处默在这方面，也是当仁不让的行家呀！
李震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见殷元面色很平静的盯着程处默，好像要看穿他的心肝脾肺肾一样。
这时，程处默可以说是不负众望，让人抬出来了一口箱子，不过看起来装超过一千贯的铜钱是够呛了，但是如果要是金银珠宝，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奇怪的是，谢谢珠宝看起来都不是什么成色比较差的东西，而且可以说都是很好的东西，贵人用的。最过分的，莫过于里面的头面。这东西，纯粹是没有身份的人不配有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的夫人的东西。
殷元面色很冷，李震面色很难看，房遗直面色却很不忍心。这个时候，房遗直人性的光辉马上就闪烁起来了，逼债逼得人家把家里的珠宝都拿出来，可以说是太不讲兄弟义气了。平日里，大家都是很要好的兄弟，这么做不好啊！
殷元没管房遗直，李震也没管房遗直。于是房遗直于心不忍，站起来道:“不过就是个玩笑罢了，程兄何必如此。我们登门而来，岂是为了逼你呢！我想，怀素和景阳，也断然不会让你如此变卖家产的。”
殷元冷笑道:“遗直，此言差矣，我可没有这么想，欠债还钱就是欠债还钱，他变卖了什么东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震也道:“是啊，我也不觉得，因为他没钱，就可以赖账。如果世上的事情都是这样的话，那还要规矩做什么？”
房遗直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平日里他们俩可是程处默最好的朋友。而且说实在的，他们俩又什么时候缺过这点钱呢！
聪明的房遗直连这些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堂堂的卢国公府，后面还有清河公主李敬，到底是不是至于为了一千四百贯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于是，房遗直一时间觉得殷元和李震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是一时游戏罢了，到时候伤了兄弟情义，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时候，李震站起来道:“现在就是说，一千四百贯变成了一千贯，遗直的那份，不要了是吗？”
房遗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如此不仁不义之事，就算是我把钱带回去，家父也会生气的。”
李震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从箱子里开始搬东西，搬了大概三分之一出来，然后整了整衣袖，冷笑一声，突然把整个箱子扛了起来，然后向殷元道:“走不走？”
殷元点头道:“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确实是有点超乎想象了，房遗直完全不明白，这两位今天到底是抽什么风，可又不敢阻拦他们，只好看着他们离开了。
程处默突然委顿在地，朝自己脸上两巴掌道:“糊涂，糊涂至极呀！”
这一下的变化让房遗直很诧异，于是看着他道:“程兄，你这是为何呀？”
程处默没跟他解释什么，却说道:“遗直你先回去，明天你的钱，我如数送到府上，程某人有错，还请海涵。”
房遗直还是没明白程处默的意思，于是一个人离开了程家，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一堆珠宝散落在地，木箱已经被什么人打的支离破碎。
房遗直看了很久，恍然大悟，这一定不是别人干的，就是殷元和李震两个人。他们是来要钱的没错，但是要到了钱，当然可以不拿走。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朋友赦免所欠下的债务，却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永远不能够混为一谈。
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程处默保持了一贯的行事作风，但是在对付了柴令武之后，他显然是得意过头了。以至于，他用倾家荡产这么个馊主意，来对付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异姓兄弟，结果直接导致了这两个人愤怒起来了。
朋友相交，对了这个地步，各人什么情况早就一清二楚了，说程处默没有钱，这无疑是一句笑话。然而更可笑的是，程处默居然沾沾自喜的以此为借口，要挟殷元和李震。所以，一时愤怒之下，他们俩扛着珠宝就走了。但是走到了门口突然觉得，扛回去又有什么用呢，浪费这力气还不如扔在这里，晒一晒程处默的脸。
于是，二人把箱子当成了程处默，打了个支离破碎，然后扬长而去。可以说，这是两个颇为风流的家伙了，甚至可以说很有创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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