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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有些东西就在明婉悦的脑中穿成了一条线。
啪的一声，一滴墨落到了纸上。明婉悦耳边嗖然回声，是绿巧端了一碟红枣糕，给她和明婉盈送了过来：“三小姐，这是王姨娘带回来的红枣糕，薄王妃赏的，您尝尝。”
明婉盈立马伸手，她的肚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而且光吃不长肉型的。明婉悦扬手挡住了明婉盈的手，严肃的看着明婉盈，摇摇头。那边明老妇人重病躺着，明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忧心回来看望，而她和明婉盈在这吃着香喷喷的红枣糕，王姨娘的糕点倒是送的及时。
明婉盈百般不舍，但是明婉悦的眼神太过陌生和严肃，她有些不适应，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既然是王姨娘从王家带回的薄王妃赏赐的糕点，如此贵重，你端到正厅，待客吧。”明婉悦淡淡的抬眼，看向了绿巧。四眼相对，绿巧微微愣怔。她没想到会被拒绝，这个点，小姐们肯定早就饿了。
“三小姐要是不吃，给四小姐吃吧。”绿巧恭顺的笑笑，“时辰晚了，四小姐向来食量大，不吃点东西，恐怕熬不住。”绿巧说完，明婉盈像是一个乖宝宝一样，看着明婉悦，郑重的连连点头。
明婉悦静静的看着绿巧，眸中毫无温度：“麻烦绿巧姐姐，帮我捡个好东西，似乎是掉榻下了。”
绿巧不明白明婉悦为什么突然转换了话题，不过主子有命，她只有领命，道了句好，便弯腰捡东西。当看到掉在明婉悦鞋边的鼻烟壶时，她瞳孔猛地睁大，整个人僵在了那儿。
这是她最宝贵的东西，是父亲当年留给母亲的唯一东西，也是证明她身份的唯一东西。今天中午，她不仅发现它丢了，还在平常放它的地方，发现了弄死徐嬷嬷的加官纸！
她白着脸，捡起了鼻烟壶，一边极其不舍的将鼻烟壶双手递给了明婉悦，一边皮笑肉不笑的问：“三，三小姐哪里买的宝贝？”
“用纸换来的。”
绿巧猛地抬头。她在明婉悦沉寂幽深的黑眸中，看到了她惨白的脸。
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三小姐如何知道！是不是，夫人也知道了！夫人又知道了多少？
“谢谢。”明婉悦拿过了鼻烟壶，缓缓的又道，“可以把王姨娘从王家带回来的薄王妃赏的红枣糕端到外面，待客么。”这语气，不是命令，是问。明婉悦问话已出，至于绿巧可不可以，那是绿巧该做的选择。
这一刻，绿巧心底透凉，眼前的三小姐，像是雾里的花一样，让人看不明白。连带着夫人究竟是不是平日里表现的那样，她也不敢肯定了。
眼下她所谋的事情，若错一步，万劫不复。
谨慎小心的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僵硬的到：“可，可以。”端走了红枣糕之后，她并没有拿去待客，而是端到了明云氏的旁边，顿时被明云氏一顿骂，借着明云氏的痛骂，她顺利的将红枣糕带出了春寿堂。
出了寿春堂，王姨娘身边的周嬷嬷便迎面走了上来：“怎么，三小姐和四小姐不饿？”
绿巧刚想说话，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阔斧，正盯着她。她舌头一转，到嘴的实话变成了假话：“不饿，夫人也不饿，奴婢端给夫人，还被夫人训斥了。”
“蠢货，老夫人重病，夫人陪客，怎会吃东西，不是吩咐你给三小姐和四小姐送去！”周嬷嬷压低了声音斥责两句，“抽空去趟永福苑，寿春堂里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给姨娘交待清楚。”
说话间，两人已经相错而过，一个进寿春堂，一个出寿春堂，仿佛只是平常间的打了个照面，说了两句客气话一样。旁人瞧不出异样。
绿巧走了两步，咽了咽唾沫，再朝阔斧站的位置看去，已经没有了阔斧的身影。一瞬间，她的额间，滑下了一滴冷汗。
暗中仿佛有一头窥伺她的猛兽，将她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她却不知道猛兽到底有多大多凶多可怕。
寿春堂里间，明婉恒哭的梨花带雨，她跪在床边，抱着明老夫人的胳膊，呜咽道：“祖母，孙儿不孝，您递话给孙儿，让孙儿好好上课，好好跟二妹妹学习，您只是老毛病犯了没有大事，孙儿就信以为真，没想到...孙儿不该出门的，孙儿应该日夜陪着您的。”
周围的人都纷纷劝解，然而，越劝解，明婉恒哭的越厉害。
明婉华也是一脸心痛，拿着绢子蹲在床尾，抽泣不止：“祖母，您骗的孙儿和大姐姐好苦。”一句话，把所谓的‘不孝’的原因，都推给了明老夫人。
王姨娘也是红着眼睛，手帕沾眼角。
一时间，房间被京城的贵门妇人，围的水泄不通。
“大夫说，祖母需要静养。”明婉盈被吵得耳朵起了老茧了，加上被明婉悦管着，没有吃到红枣糕，心情不好，不由开口不满的喝道，“大姐姐二姐姐，你们两个哭哭啼啼的做什么，祖母现在不是仙去，她现在需要静养，你们两个一回来就吵，究竟是不是为了祖母好！”
顿时满堂寂静，都看向了明婉盈。
“你们两个看什么看，为祖母好就安安静静的，给祖母抄经祈福，煎药守夜，在这哭哭啼啼的给谁看。”明婉盈话一说完，众人才发现，三小姐和四小姐原来在给老夫人抄经礼佛。这四小姐固然顽劣凶悍，但是也不像传说中那般目无尊长。
明婉恒和明婉华纷纷擦了眼泪，说了几句场面的话，然后便和帝京城的贵人们去外间说话去了。安静下来之后，明婉盈更加专注的写手中的佛经。抄完一贴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快写，快写。
最后一个字写完，绿巧又进门了。这次她恭顺多了，给明婉悦和明婉盈行礼道：“三小姐四小姐，客人们已经开始用饭，二位小姐在寿春堂用饭还是回自己的院子？”
“自然回自己的院子。”明婉盈考虑都不考虑，“是吧，三姐姐。”说罢，一脸呆萌的看着明婉悦。
明婉悦忍俊不禁，一边收拾写好的稿子，一边道：“寿春堂别的下人，毛手毛脚的，办事我不放心，这是我和四妹妹亲手抄的佛经，绿巧姐姐晚点忙完了，可否亲自送回我的流芳院？”
绿巧顿时看向了明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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