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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大夫医才高超，不该屈居医馆。”看着雪花在指尖消散，明婉悦缓缓的缩回了手。
“更不该歪！”
四字当头，呼啸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窗外呼啦涌进的寒风，华绪脑中一蒙，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明婉悦四个字震的。
“若凭借害人利己的方法，能步步高升，还用举办闱试？还用十年寒窗？”明婉悦侧着身子，静静的看着华绪，“户部尚书之上的官，还有很多。你也说了，王家在帝京城，不是一手遮天。”
“藤丝清洁做自己，就不会被暴晒至死。如果，今日坐在你面前的，不是我，是别的什么人。他们揪住了你心中的阴晦，助你用害人的方法而给了你所谓的机会，你以为，你还会全身而退？”
华绪微微垂着头，明婉悦看不清他的表情。
“人就像花儿，你向阳生长，阳光自然扑面而来，助你艳丽生长。你背阳而生，也就注定了糜烂枯萎！”
房间中静悄悄的，只有薄荷的味道，在空中流连。
“本小姐知道，向阳生长不容易，可是你想要活的长久，活的漂亮，活的潇洒，你只能向阳生长，不是么。”明婉悦说着，关上了窗子，重新走到了座位边，蹲下了身子，静静的看着华绪，“聪明的人，会选择光明磊落的站在巅峰沐浴阳光。荆棘丛生的小道，容易死人。”
话毕，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推到了华绪的面前，“只是一些麻醉粉，得罪了。”
说罢，明婉悦起身，朝外走去。
华绪急急道：“等等，麻醉粉无解药，三小姐若是在水中下药，为何自己没有中药？若不是在水中下药，又是如何给我下的药！”
“等你闱试高中，再来向本小姐讨教这个问题。”
......
红楼茶舍三楼甲字三号房的窗边，立着一个白锦少年。他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个从茶舍走出去的身影。
明婉悦和华绪说的话，他一句不拉的全部听到了。人就像花一样，多么形象的比喻，可是却出自她的口。
“有人捷足先登，我们这会要无功而返了。”涂青云在萧瑾之身后，淡笑着道，“可惜是个女儿家，不然许是助力。”顿了顿，他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这南越郡主之女，太过扎眼，还是远离为妙。”
“远离？”萧瑾之的语气冷淡中透着诧异，“本世子于她，从未近过，又何谈远离？”
涂青云笑着眨眨眼：“眼下，世子是打算为未来的远离做打算？”
萧瑾之没有回话，他的眼神专注的有些出奇。能让萧瑾之眼神驻足的人和事，实在太少。涂青云不由顺着萧瑾之的目光看去，瞬间，他也顿住了目光。
大雪纷飞中，少女侧身而立，白玉做容，梅香含唇，举起人头大的酒罐，仰头便饮，一滴未洒。明明是豪杰风姿，却偏偏被女子酒后露出的三分媚态，杂出了女子的清香软甜。
大雪忽然停止了飘动，时间仿佛静止了。
萧瑾之恍然想到了很远很远的时候，一夜寒风，满林飘白，那个雪团捏的小人儿，躲在梨花树后，红着脸颊，探出脑袋的模样。
“我偷了酒，你要喝吗？”小雪团软甜暖糯的声音，带着醉意，恍然在他的耳边乍起，吓得萧瑾之猛地眨了一下眼睛。
瞬间，雪花再次飞舞，茶舍对面的酒家门口，也不见了少女的身影。
他循着街道远远开去，才发现少女提着酒，一个人在雪中慢慢的走，她的身后丫鬟似乎很着急的在劝解，但是少女却不为所动。
萧瑾之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几不可闻。有些完全消散在记忆中的经历，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涂青云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萧瑾之，笑笑：“在闺中怕是极少能这样喝酒。三小姐倒是真性情，与传说，大不相同。”
“仇雨。”萧瑾之淡淡的开口。话音刚落，一个身子瘦小，黑衣蒙面只露双眼的人，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萧瑾之的身边。
“琥珀碧血令在她身上。”萧瑾之轻飘飘的话，却是让涂青云有些忧心，“她只是一个小丫头，仇雨擅长暗攻，出手向来有重无轻，恐会伤了她。”
仇雨已经领命消失，萧瑾之看着雪中走的那个人影，微微侧身，看向了涂青云：“说的有理。”说罢，人已经翻身出窗，消失在了涂青云的视线中。
涂青云看着空空如也的雪空，不由挑眉。算无遗漏瑾世子，难道想不通这一点？
帝京城的街道很少有这样清静的时候。路上行人两三，都是匆匆而过，雪太大了，一会儿就能将人淋成一个雪人。
明婉悦提着半缸酒，走到了一个胡同巷口。阔斧见明婉悦停下了脚步，立马上前清理了明婉悦身上的积雪：“小姐，三更天都快过了，我们回府吧！”
“难得出来一趟，难得下这么大的雪，难得遇到了五年花雕。”明婉悦说着，提起了手中的酒，看向了阔斧，“今夜，小姐带你去吃两盏花雕煮梅。”
“小姐忘记明日还有事情，这都什么时辰了！”阔斧有些忧心。
明婉悦不予理会，径直走进了巷道。巷道两边林立着人家，还有小的饭馆茶肆，在最深处有个店名都是油污瞧不真切的小店，厚重的帘子将店里和店外的请款隔绝。
“小姐，这里环境这么差，您要吃酒，我们去梦游居便是...”阔斧话没说完，明婉悦已经掀帘子进去。阔斧无奈，为了明婉悦的安全，只能寸步不离。
店内清静无声，只摆了十张方桌，另阔斧惊奇的是，这个时辰了，竟然没有一张空桌，桌桌都是三两个坐上了人。
店老板是个叫信娘的女人，红衣短衫百褶裙，粗布无绣，精干神气。因为平日里甚少有贵女单独上门，还是深夜，不由多看了两眼。又瞧见明婉悦手中提着半壶酒，拨算盘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手不停的拨弄起来：“姑娘想要烧酒？”
“是的，牛肉两块，再来一碟下酒菜。”明婉悦所说，眼神已经在屋中的座位中逡巡了一边，最后落在了靠窗的一个桌子上，那个桌子，只坐了一个人，头上挽了一根木簪，看背影，似乎是个性格温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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