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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
莫湘篱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被压抑的胸口似乎要透不过气来。
而带给她这股压抑感的源头，正是来自于她眼前站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落晏生。
上次一别距今也有好多年了，莫湘篱以为自己什么都忘记了，可一见到落晏生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落晏生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睛，灰白的长发，原本就耀眼至极，迎着阳光更像一批上好的锦缎一样反射出盈盈柔光，眉尖微微蹙起也像是打了一层银霜。衣袍简单到几乎无一丝装饰，背手而立，正好与莫湘篱的眼神对视上。
他看上去似乎就像一块冰一样，慢慢的融化了她心中的燥热。
有一种人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气势就足够把人震慑住，落晏生应该就是这种人。
所以从来到这里到见到落晏生，已经足足过去了好一会儿，莫湘篱虽然早就想了好多话，明明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关键时刻依然一句都问不出口。
还有一另种人，心里明明就是疑惑焦急的要命，可真等到了机会，却偏偏在面上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这让别人摸不清头脑也判断不清形式，那莫湘篱应该就属于这一种。
因此当落晏生在此处特地等来了莫湘篱，除了一开始从她眼中看到一点复杂的神情外，就再没见她脸上有过表情，她不动，他自然也不好先开口。
两人皆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倒也和谐的很。
只是让匆匆赶过来的燕归和秦?有些面面相觑摸不着源头。
“你说他俩这是吵过了，还是准备开吵呢？”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眼见两人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还是半分动静也没有，燕归终于忍不住戳了戳秦?的手臂低声询问。
秦?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先别说话，本想在一旁安静地看看形势再说，却架不住燕归的反复折腾，只好上前几步，打量了会才开口道：“师兄……”
燕归等来等去竟然就没了下文，换来她不满地扭头瞪眼。
觉得秦?靠不住，她决定亲自上前。燕归顺手整理了下裙角，清了清嗓子，抱着点视死如归的心态上前道：“师兄，你没事在这儿干嘛呢？”
落晏生听到声音，转身见到他们，难得瞥了下嘴角露出点笑意道：“好久不见了，曦月。”说完也对秦?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招呼是打完了，再看看在场的三人这都没了下文，燕归心里嘀咕了下，只好再接再厉开口道：“是好久不见了，虽然应该先寒暄几句，但我更好奇师兄你怎么会突然来这儿的？”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秦?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落晏生，见他神色无异略微放了点心。
落晏生点点头：“来的是突然了点，一是为了弥补下当初的错误，”说完看向莫湘篱，眼见对方还是一脸漠然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找了你很久，莫湘篱。”
没有半分准备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莫湘篱先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心里却是掀起轩然大波。
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一个模样，俊美又冷清。那时候他也是用这样冷静又有点理所当然的语气和自己说道：“我需要你的脸，莫湘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还是当初那个模样、那个声音，似乎连微微皱眉的神情都是一摸一样的。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改变的么？
莫湘篱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一直在变的只有自己。这些年，她从北岐躲到了南越，从一开始的仇恨逃避到现在的坦然面对，她一直在寻找一个理由一个原因和一个解释，现在这个解释终于放在她的面前了，困扰她那么久的悲伤也终于有个结果了，可她突然觉得好像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甚至觉得有些茫然。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费尽心机想要解开一个未知的谜题，用尽了各种方法和手段，费劲心力绞尽脑汁，可到最后你突然醒悟，即使解开这个谜题却依然什么都得不到，那么想想之前的努力也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就好像她是莫湘篱也好、她不是莫湘篱也罢，她爱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要恨的人也再没有力气了，到最后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那么再追究这些前因后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什么都回不去了。
世上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此，在命运的推动下只能向前，永远回不去。
她眨了眨眼睛，干涩涩的，她又用力眨了眨，这样想想好像又都释然了。
莫湘篱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地想法赶出去，这才抬眼望向落晏生道：“你找我要做什么呢？”
落晏生难得愣了下道：“我是想要跟你道歉，并且会尽力弥补。”
这下换成莫湘篱愣了一下，很快面上挂上讽刺，他总是一副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初拿走她一切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现在道歉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对于他给的一切她就要接受么？
真是笑话！
莫湘篱毫不客气回绝道：“你一句道歉我就必须要接受是么？”听她这么说，落晏生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很苦恼的样子，却也没有再开口。
眼看两人又陷入僵局，燕归只好开口打圆场：“师兄，你当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逆天换脸’本就有违师命，更何况害的湘篱成现在这样，怪不得她恼你。”
听闻，落晏生有些犹豫，一旁的秦?见状开口解围道：“师兄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落晏生考虑了半响才开口：“我是为了小榭……”
“小榭？”听到这两个字，莫湘篱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我就猜到是她。”
听她这么说，落晏生忍不住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我说‘要那张见不得天日的脸’，而你竟然犹豫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向冷血的你脸上居然有表情，当时我就猜到，想要我脸的人应该就是我身边的人、甚至跟我很熟悉才对……”
说完见燕归和秦?一脸疑惑，莫湘篱继续解释道：“当初莫家衰落后，我母亲改嫁给当地一商人，而小榭就是那位商人的独女。”
到这里莫湘篱什么都明白了，当初必然是韩城经常来找自己，令小榭对韩城钟情，却无法取代自己在韩城身边的位置，只好请求鬼医将自己的脸和她的脸换掉，如此一来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韩城。
恐怕当时的小榭并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妄为，会在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会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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