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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建齐关已经下雪了。”
“皇兄，你还要卖多久关子啊，”瑜衡心里满是疑团，又岂能安坐。
“看来这顿午膳还是事后再用吧。”
皇上从密格里拿出那封书信，“瞧瞧吧。”
瑜衡也不推了，接过来细看了，脸上的焦色慢慢退了。
“如何，这笔买卖是否做得？”
瑜衡苦笑，“是否做得，臣弟也照吩咐做了，如今别说臣弟愿不愿意，只怕没过多久，买家就要来了。”
“孔瑛的底细朕也知道，他父亲在时，咱们可是赔了不少土地，可惜了，他祖辈父辈却是英雄了得，没想到他如此短视，罢，若他不是如此，我成国也没有将来的安宁了。”
“皇兄当真信那小妮子，臣弟是觉得太冒险了。”
瑜衡盛气已过，交还信笺，脑子也清醒多了，“皇兄不会还有其他打算吧。”
“呵呵，你也还不笨，朕已给了回复，不出意外的话，贺国来人会给你一个答案。”
瑜衡见他还想戏耍，不禁长叹，“不是吧，皇兄……。”
澜禾，地宫。
“这成国皇帝当真有意思，居然主动把儿子送过来，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贺帝看了那印着成国国花“桐花”的书信，转向重莲。
“儿臣听影卫回报，这成国皇帝如今子嗣单薄，名分上只有一子，而且还是稚童，稍长的是一位降为臣籍的原二皇子，若没有估计错误，来的恐怕就是这位了。”
“那不是没什么用吗，一个废弃之人，送来也没有要紧。”
重莲摇头，对父皇莞尔一笑，“父皇对女儿的用心，恐怕成帝亦是如此。”
“朕头疼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一个小子也坏不了大事，你看着办吧。”
“是，女儿明白。”
过了一月，孔瑛率军还朝，近五千亲兵驻扎在京郊，他自己带了五百子弟兵回了府。
第二日，贺帝召见。
“参见皇上。”
孔瑛戎装上朝，御史等皆侧目，但如今他领军功回朝，还带了成国瑜王爷的停战书，这可是快十年都没有过的，贺帝都没话说，他们也只有忍了。
“将军辛劳了，这回能得胜归来，扬我贺国国威，朕心甚慰。”
“多谢皇上。”
回到澜禾，经了一路的奔波，那日非战而来的胜利也没了最初的难堪，尤其是看到贺帝永远没有精气神的模样，孔瑛又恢复了往日的意气。
他举起那封停战书，请公公呈了上去。
“除了成国承诺的两座城池，臣以为，不能这么简单，还要加上一些条件才是。”
“嗯，”贺帝点了点头，“只是我贺国也不缺财帛之物，莫要失了我大国风范，朕想，不如效法先人，让这成国送来皇室之人为质，岂不风光。”
孔瑛一愣，他原打算也就多索取些金银而已，不想这贺帝居然想出这样的主意，当真新奇，但也真是解气，若能如愿，倒是难得的高见。
他连忙下拜，“皇上所言，臣拜服。”
贺帝得意地一撩胡须，“如此，便派专使去一趟吧，有孔家军震慑边境，成帝不敢不依，哈哈……朕决定，加封上将军衔给孔将军，赐号檀，如此，祖孙三代都名扬天下，当是贺国佳话一件。”
孔瑛忙跪下谢恩，“臣谢皇上圣恩，当为我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朝臣恭贺之言顿时响遍朝堂，贺帝看他意气扬扬地接受道贺，脸上挂着笑，眼却微微闭了起来。
裕华所。
如今服侍的人多了，往来也没有以前方便，也看给他惹了是非，若有话要说，芸卿总是在西殿堂门前的一盆不起眼的万年青下插上一只竹蜻蜓，以做信号。
晚上她长久不叫人服侍的，其他人也早已习惯，在她这儿，总还是方便些，只是珏那里总是有守夜的宫女，见他来得利索，也是疑心问了。
“之前我不是说让你替我那些安睡的丸药吗，要是来你这儿，我就搁一点在赏给那宫女的糕点之中，她自然睡得深沉。”
芸卿以前总怕牵累旁人，但他此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不伤害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准备好了一点吃食，他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先前那几年总担心被克扣了，如今自然能多补补就备下好的等着。
“好香的汤。”
旁边伸出一只手，芸卿这才发现他都来了，自己想东想西的，浑然不觉动静。
珏见她怔怔的，忙把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怎么人傻了，我替你招魂好了。”
芸卿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便觉得两只耳朵被热乎乎地包了起来，看他一本正经地念着什么，也不禁好笑，抬手拍开他。
“得了，成神婆了吗，再说，哪是包着耳朵的，只拽着耳垂就成。”
珏尚自嘴硬，“我以前嬷嬷就是如此，你肯定记错了。”
他俩笑闹了一阵，她递过勺子，让他喝汤去。
“王爷回来，神色如常么？”
瑜王爷打了败仗，那一些好事的都说看皇上怎么发落，她虽说不太信皇上会冷落王爷，但也有些怕，王爷若吃罪于皇上，珏肯定会跟着吃亏。
“是有些古怪，前几日他过来我那里，瞅着样子看不出什么，只好像我会不见了似的，呆了很长时间呢。”
珏吐出嘴里的骨头，又喝了一大口热汤，才要用袖子擦，芸卿忙拦了。
“这规矩怎么老是不顾，若袖子沾了油，恐怕还是惹人怀疑。”
“那你给我擦。”
他嘟起个油嘴，凑了过来，芸卿忙拿绢子给他抹了，瞧他那副耍赖样，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珏越发上了劲，把头支在她的肩上，“你可别厚此薄彼，那三皇子天天支使得你团团转，我前天还看见他在花园里让你抱，老大一个了，还天天往身上蹭。”
他一直记得那时怡贵妃的一句戏说，虽说时间还长，就怕哪日成了真了，自己仅有的这一个，就得被人抢去了。
芸卿倒不知他转的心思，只他如今身子大了，挨着自己总是不像样，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他小孩子家家的，你这也要比吗，说正事呢。”
“就欺负我，”珏扁着嘴，不甘地撑着她的肩，“正事不是说了吗，皇叔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我好好读书，以前时间荒废的多，不要贪玩。”
“这话也是，不过王爷不知，我还是晓得的，你西殿之前的书，恐怕都看完了吧。”
“八九成吧，识字而已，文意还得有人教一教，幸好你也跟我说了许多。”
芸卿此时庆幸，娘亲要她看那许多书，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这几日看什么书呢……。”
后宫风云不定，前朝也是隐闻风声。
“启奏皇上，贺国的遣使已经到了，其余要求俱可以商量，有一条他们很是坚持，一定要派皇子作为质子去到澜禾。”
内阁的阁老贺行峁看了一下并列的霍覃央，见他面色如常，想起他提议之事，心里总不是太舒服。
同是两朝元老，霍家仗着家中女眷在后宫举足轻重，前朝的势力也是与日俱增，再加上三皇子顶了太子之名分，如今党徒遍朝野，原来的国之栋梁渐成一害了，不禁让人心寒。
“他们也真是得寸进尺，朕皇嗣单薄，难不成让三皇子去，难道朝中无人可用了吗？”
瑜衡见他眼睛看向自己这边，自然心领神会。
“臣弟不过一时不察，才让孔瑛那厮小赢了一场，贺帝也太狂妄了，臣弟请旨，再与他较量，咳……。”
他捂住右胸口，仿佛痛得厉害，脸上被急促的咳嗽声逼出血红色。
“瑜王爷不要动气，皇上也无需担忧，臣以为，这事也并不难办。”
皇上在龙座上坐正了，“哦，卿家有好主意，解目前之困局？”
“皇上忘了，宫中可不还有一位皇子吗？”霍覃央见皇上像是悟了，但也没有不悦的样子，才又接着说，“废二皇子虽降为臣籍，但到底是皇室血脉，如今依他的年纪，要出质贺国是没有问题的。”
“卿家也说得有理，朕差点忘记了，”皇上似乎有了决断，瑜衡见霍覃央一脸得意，忙站出列去。
“皇兄，可珏儿也不过十三四岁，且身体也才复原，这不是太过为难他了吗？”
朝中也不少人知道这个瑜王爷极为疼爱废二皇子，见他阻拦，也不稀奇，可比再兴兵事，还是这个法子更立竿见影，因此，连一个帮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王爷此言差矣，皇上为国殚精竭虑，身为皇子，又怎可不顾孝义，只保重一己之身，何况，此次也是锻炼人的好机会啊。”
霍覃央说的头头是道，瑜衡因着旧伤疼痛，又被他驳得无回嘴之力，脸上气极了，挥袖侧向一边。
“好了，别吵了，为国为民，便重册封珏儿为皇子，回了贺使，等选好了吉日，便送他去澜禾。”
朝臣俯首，“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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