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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怡贵妃听到佳音的传话，怪不得她把人都支出去了，这样的话，她听了，也怀疑自己耳朵，见佳音还哆嗦着嘴，自己也脸色惨白下来，颓坐在位子上。
半晌，她突地站了起来。
“不，本宫不信，这样的话，父亲怎么会轻易出口，你去跟传话的人回，除非……。”
“娘娘，”
佳音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传话的人是余青山，老爷让他连这个都送来了。”
怡贵妃好像见了鬼似地满是惶色，看着那个东西，茫然地摇了摇头。
“本宫……本宫只是一时受挫，也未必不能翻身，太子又有名分在，父亲何至于这么着急啊，只再等几年，?儿大些……。”
“余青山说了，如今皇上动了先除外戚的心思，老爷……也是逼于无奈。”
“皇上是受人挑拨，贺家一直忠心耿耿，父亲为成朝辛劳一生，皇上怎会赶尽杀绝，不行，本宫要亲自见父亲一面。”
“那……奴婢再去传话，”佳音想了想，递上那个小瓶，“这个……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怡贵妃飞快地扫了一眼，太阳穴突突地急跳，只挥了挥手。
“你谨慎收着，一切等本宫见了父亲，再做定夺。”
而外间的事，却是不受她阻拦之心，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瑜衡午后进宫，直奔御书房。
“皇兄，大事不好了。”
皇上才眯了一会儿，精神还懒，见他这么情急，自己却不慌不忙的，让季永年服侍用了帕子，又净了口，才理他。
“皇兄还不急，臣弟的人刚刚传了消息来，京城戍防的人有所异动，且贺家的人正在不断联系各地的人马，臣弟先前就说，不能把京城提督之位让贺党的人坐了，皇兄，快早做防备吧。”
皇上看他气急败坏，一副恨不得立刻要去收拾乱臣贼子的模样，就一阵好笑。
“衡弟忘了，这样的消息自然朕不会比衡弟知道得晚。”
“啊，对了，是啊，臣弟是急得晕了头了，只……只是这都知道了，咱们还不防备的话。他真动起手来，即使邪不压正，恐怕也会多生波折。”
“贺党庞大，且经营这么多年，若不是必然的死罪，难保他日不会死灰复燃，朕……是不能也不想再花十五年了。”
瑜衡一震，对了，太子也大了，之后若有后患，只会留下烂摊子给珏儿，是比现在更艰难百倍的。
“那……皇兄打算怎么做？”
皇上看着瑜衡清瘦的脸，心里突然一痛，不知道他若知晓当年之事，会不会还像现在一般，心里还有他这个哥哥。
他心里有些庆幸，却不能后悔，若悔，那么一切就更不值了，如今，还差一步，他可以偿还一些，他日与她相见，也可以不愧了。
“前些日子皇后提起为珏儿建府，如今正是时候，朕允了，你好好看着他就是，从明日起，不许再进宫，朕的一切都不用担心，他部署多年，朕亦是，到时自会见效。”
“皇兄，臣弟掌管兵符，只要臣弟动手，风险也会少些，皇兄到底为何要选更险的路呢？”
他也顾不得是否僭越，只是头疼，皇兄虽说得十拿九稳，他却不能不计较其中利害，这事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只管听从就是，”皇上难得板起了脸，“朕说了，这么做，自有朕的道理，还是说，这点信任你我兄弟都没有？”
瑜衡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干咽着喉咙。
“……那也不是，行吧……皇兄知道臣弟性子向来如此，这样，皇兄就给臣弟一个限期，到时不管是如何，臣弟总不至于干坐着就是。”
皇上都忍不住想说他唠叨了，如此不依不饶，倒跟女人一样，叹了一口气，才让他走近了，在耳边说了。
“可以了吧。”
“呵呵，臣弟知道自己讨人嫌，就不多扰皇兄的心思了，只好好当个看官就是，”他才要出去，突然想起了，“皇兄，珏儿臣弟可以看住，那个宫女可就麻烦您了。”
“你真是操心够了……出去时小心些，别露了神色。”
瑜衡忙应了，不敢再耽搁，一溜烟跑了。
第二日早朝，皇上就下旨，让礼部、工部合议，为安王建府，建府前安王先暂住凤翔王府。
皇上这边才说完，那边李从洲就上奏，称查证霍家家奴数人私占官田罪证确实，并将几人画押的文书都拿了出来，让公公呈了上去。
本来此事太平府也可下定论的因牵扯的是霍家，他才谨慎又谨慎，只是如今放到早朝上说，也是存心不给霍覃央脸面了。
果然，霍覃央看皇上似乎还看得仔细，脸上却是半点惊讶都没有，心里就知，皇上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恐怕李从洲从此事一开头敢那般，也是皇上有心让其所为的，如今那几人，他想保也保不住了。
皇上翻看了，将手上的几张纸挥了，“霍老可要看一看？”
霍覃央忙跪下，头低了下去，“臣御下轻率，若这几人真犯了死罪，一切皆听凭太平府定案，臣也愿承担督查不严之责。”
“霍老言重了，如今朝廷的事千头万绪，霍老身担重任，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只是，”皇上前倾了一些身子，“百姓的福祉也不能不顾及，那就由太平府审定，该如何就如何吧。”
霍覃央心还是沉了下去，说到底，还是要人性命的意思，皇上啊皇上，你当真是容不了霍家了，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交元殿。
“怎么，父亲不见本宫？”
佳音看如今怡贵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害怕了。
“老爷说，娘娘若要为太子考虑，就必须当机立断。”
“本宫何尝是为自己考虑，这是关系到整个贺家生死存亡的事，怎可随便要本宫做什么，皇上真把父亲逼到那种地步了吗，或者，是奸人挑拨？”
佳音也知此事太过重大，娘娘思虑并不是没道理，也不知老爷为何连面都不见。
“娘娘，娘娘……。”
兰心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也顾不得怡贵妃脸色难看，只欢欣鼓舞地说，“皇上让季总管过来传话，让娘娘入养元殿晚膳。”
怡贵妃闻言，顿时一喜，若皇上对自己转圜，那父亲那里，她也有话可以劝了。
“是吗，季总管人还在吗？”
兰心忙道，“总管有其他事，所以传了旨就回去了，娘娘，这可是好机会啊。”
“是呢，娘娘，”佳音也是连连道喜，“娘娘可要好好打扮了，这都好些时候没见了，皇上准是思念娘娘了。”
“快，快替本宫重新上妆。”
当鲜红胭脂点上唇时，怡贵妃看着铜镜中仍旧明丽却不免有些扭曲的面容，突然心里有些惊惧的感觉。
“娘娘怎么了？”
佳音看她脸色突然一变，还在梳头的手停了下来。
“那个药……？”
“娘娘？”
怡贵妃咬咬牙，“去拿来，以防万一。”
佳音还从未看她这般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呀，今时不同以往，还是谨慎些好罢。
等到了未时一刻，怡贵妃担心皇上久等，就先乘了轿辇过去了，这可是去养元殿，沿途看到这段时间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几位妃嫔，她也不禁冷笑。
等着，本宫可不是轻易就倒下了的。
进了养元殿，季永年出来迎了。
“皇上在里面吗？”她多少有些不安，用手扶了扶鬓角的凤钗。
“皇上在赏画，娘娘进去吧。”
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忍不住一问，“公公，皇上……心情可好？”
季永年似乎看出她内心的忐忑，微点了点头。
“娘娘陪膳，皇上自然高兴，时辰还早，娘娘去陪皇上说会儿话吧。”
怡贵妃总算定住了神，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还在书案前，她行了大礼，抬起头，一脸怯怯之态。
“皇上不生臣妾的气了吧。”
怡贵妃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心里顿时翻腾得厉害。
“永年，你把其他人带出去。”
季永年忙把内殿的几个宫人唤了出去，佳音露出复杂的一眼，也退了出去。
皇上走了过去，将跪着的怡贵妃扶了起来。
“爱妃，朕与你十数年夫妻，又岂会生你的气？”
他手依旧扣在怡贵妃臂上，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莫名地感到恐慌，这么久没得到召见，眼前的人似乎离自己更远了。
“爱妃，你随朕过来。”
他的声音似乎没有起伏般，闷闷地压着怡贵妃，勉强一笑，被皇上推着又似搂着地往前走，怡贵妃原还想为前事分辨几句，现在看他一副事过无痕的样子，反而无从开口了。
“皇上，您原来让臣妾看画啊。”
案上那张宣纸被一张白绸盖着，恐怕着了灰似的，听了怡贵妃的问话，皇上笑着点点头，眼却暗了下来。
怡贵妃见他似要让自己看的样子，便伸手去揭了，是一副春日嬉游图。
百花从中，皇上与她站在亭子里，笑着望向不远正在玩耍的?儿，看着便心里柔软了一半，捏紧袖口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皇上终究对她是留了一份心意的，再如何，?儿也是他二人的骨血，又怎能由自己来斩断之间的恩情。
“小心！”
皇上似乎很紧张这副画，只一滴泪坠于纸上，忙拿起绸子沾了去。
怡贵妃见他那个样子，忍不住又破涕为笑了，眼瞅着他擦拭的地方，突然有些发愣，再不由地低下头睁大眼睛去看。
画中的皇上分明年纪不对，站在一起的人她原以为那是自己，可是那细工笔画就的眼角却有一颗小痣，发上也是簪的她平生最厌弃的梨花。
那是那个贱人最爱的……。
“爱妃，朕画得可神似？”他的声音也像隔了老远。
怡贵妃愣愣地转向他，再看向画，那个，那个在玩耍的幼童，是当年的……二皇子。
皇上，您为什么……，为什么还可以如此笑着给臣妾看这样的画，是要告诉臣妾，您一日也忘不了那个早已成灰的死人吗。
怡贵妃忍不住发抖，忍不住离那副画远了些，更忍不住拿怨恨的双眼去看十年来的枕边人。
作者的话：进了群，感受到了正能量，新人跟不上节奏，大家原谅则个。
ps：这两天点击变少了，小莳心哇凉哇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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