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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先不忙告知金钗的事,只编出荷包的来历。”
她虽不明就里,也只得依令行事。这种种安排,皆由芷儿计划,作为心腹多年,芷儿太明白皇上对芸卿的情意,若一下子做得太过,皇上反而不会相信,而一点一点蚕食这信任,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夫人,今日不去御花园了吗?”
午睡两刻钟,芸卿前几日都爱去逛园子,看那一园的生机勃勃,人也跟着精神些,今日却懒懒的,也不提出去的话。
“嗯,今日不想出去了。”
芸卿只说了这一句,心里是有些计较的事。故人相逢乃是意外之喜,能谈谈故里风光也是不错,只是宫里人多口杂,接触太过,难免遗人话柄,何况皇上向来不喜她与其他人多往来,她也不想让他多心。
还有一层,那人与她讨论,不免提及当年家中的事,她心里也是不好受。
“你去磨墨吧,我想练练字。”
“是。”
主子的决定她不能干预,冬雨低着头过去书案那边,将水加了些入端砚,墨汁渐渐浓黑,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夫人若是避了嫌,那就得赶紧了,否则家人当如何保全。
荷包看似小物,没料到的是皇上在意的程度,其实夫人也是奇怪,偶尔拿出一观,并不十分避讳她,她瞧着夫人拿着里面几个金石不痛快,才不多嘴去问,只是皇上在时,的的确确一次也没拿出来过,也难免皇上会多心生疑了。
她又哪里知道,芸卿至从那次噩梦之后,心里总觉得这个荷包有所预兆,她担心两人总不长久,才刻意避再与珏谈及母亲的事,却不想竟让有心人看入了眼去。
“夫人看起来心似不静,奴婢还是取些佛经来抄吧。”
芸卿想了一想,点了下头。
“好吧,也不知怎的,心里慌得很,你就拿那本’般若心经’吧。”
芸卿自去写字,《般若心经》中她最喜那句,“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但这样的境界,她总是达不到的,神佛之所以为神佛,也是由此,人性贪婪,人心不足,她身在万丈红尘,心中更舍不了一个情字,自然只听人叫人念人嚣人诤,难免心惊心颤心悸心丧矣。
“咳……。”
墨迹坠了一处,洇开了,她皱着眉,搁下了笔。
夏太医嘱咐她多习静心之术,少思自然减郁,这抄佛经的法子也是他所教,只是心不能平,勉强亦是无趣。
“算了,临时抱佛脚,是我的罪过。”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佛主恐怕也要嫌弃她这样的信徒的,求真难免太刻意,便叫冬雨还是把经书收了起来,取来络子,权当打发春光了。
后来,她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又被冬雨添油加醋地转述给了皇上,且在荷包来历上,更是十分着意地添了风月之事进去,说什么夫人并没有多言,只提及幼年时友人所赠,留作念想罢了。
“友人,念想……。”
珏像个没头苍蝇似地在内殿里走来走去,脑子里各种胡乱猜测,季永年看他那个折腾,就知道他又魔怔了。
“皇上,奴才……。”
“朕不听,朕什么都不想听。”
瞧他气急败坏,季永年只得无奈地退开了,皇上这时候又出那孩子气,他却只觉得心惊。若事实应证皇上多心,夫人自然不会给皇上好脸色,他就得陪着受气,但若相反,就不只是陪小心这么简单了。
隐隐的,他觉得不对劲起来,夫人是真与冬雨有那般交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啊……。”
一个宫女递了茶上去,被珏一下子砸在了地上,宫女吓得簌簌发抖,跪着不敢做声,季永年看了,忙上前拉了她出去。
珏只是生着闷气,见他一个老奴还跪在地上收拾破碎的茶盏,又有些后悔。
“行了,让其他人收拾,你不是最近腿不好吗?”
“是,皇上体恤。”
等了一会儿,季永年才小心地走了上前。
“皇上,今夜要翻牌子吗?”
珏哪有心情,听了,直接地摇头,季永年也没多说,就吩咐人去传晚膳。
“永年……。”
“是,皇上。”
珏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好似又不甘心。
“宫里还有谁尚未侍寝的?”
“还有几位美人呢,修德殿的,积芳殿的……。”
珏止了他继续说,“就修德殿的那个吧。”
“是。”
他知道皇上是赌气,“那奴才会命人知会夫人,说皇上不过去了。”
“对,跟她说朕叫了别的女人伺候。”
季永年不敢答他这句话,自去传旨了。
一连两夜,皇上都召了石美人侍寝,也是大事了,宫中最近皇后不在,其余女人的嘴更加停不下来,只奇怪这回槿夫人是转了性子了,还是怎的,居然还跟石美人有说有笑的,这之前,那些侍寝的,可那个没得过她一阵酸话呢。
也有人道,高元殿那位好日子到了头了,眼瞧着身子要好了,却失了宠。
芸卿对于这“失宠论”只是一笑,珏是两三天没过来了,话却天天传了过来,好吧,你想新人陪你游园,陪你用膳,甚至陪你……,都随你,你是皇上,谁能违抗,只是,这样突然的发脾气她受不了,人不见,也没个理由,她是脾气太好了,才让这人生生折腾。
“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瞧着过来传旨的季永年,她脸上是没什么异状的,只是语气寒了。
“楚大人刚走,石美人带了点心过去。”
季永年除了苦笑,还能怎么着。
“真好,石美人也是很好的,说话也有趣,”芸卿想起之前一次谈话,石美人进宫多日,终于有了今日,当日她说这高元殿极好,看来她要住进来,也是不远了。
“夫人千万别生气,皇上是逢场作戏的,怎会倾心他人呢?”
“作戏,总管以为谁是看客。”
芸卿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可季永年哪敢这时多嘴,毕竟还要顾忌打草惊蛇一则。
“夫人千万别气着自个儿了,身子才好,皇上这脾气夫人是知道的,哪有说个准的,再说,咱家不敢揣测圣意,夫人,不然咱家陪你过去,好好劝上一劝,兴许就好了。”
芸卿见他不肯说,自己想左想右,就想到那个侍卫身上去了,猜想也只能是因为这个,皇上又多了心,才又这样,她叹了一口气,白白是在一起这么多年,居然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是说,自己真的要闭在宫里,一个旁的人都不瞧不问,才能让他安心。
“夫人……。”
季永年就怕芸卿也是一个执拗的,要是和皇上真对上了,自己才头疼了。
“他当真作戏?”
“人只是抬进去,皇上是都在书房呢。”
芸卿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好吧,算我怕了他了。”
等她去了养元殿,还没走到里面,就听见女人的娇笑之声,脚顿了一下,就不想进去了。
“夫人稍候。”
季永年心里打着突,忙进去传了,里面一下子静了,好一会儿,芸卿只站在外间,却没想到是石美人陪着他走了出来。
规矩不能忘了,她心里此刻再不舒服,也还是乖乖地拜了下去。
“给皇上请安。”
珏还没有发话,一旁的石美人也见了礼,“姐姐好,姐姐的气色好多了。”
芸卿没心思应酬她,只看着珏,没注意石美人一瞬间凶狠起来的眼神。
珏也是不自在,刻意避开了她的眼睛,“夫人不在高元殿好好养着,过来做什么?”
他原是想气一气芸卿,但这话出口,就知道不对了,果然,芸卿脸色一变。
“臣妾来得不巧,的确不该出来,”她心里很痛,这个人的冷言冷语,总是轻易伤痛她的心。
她扶着冬雨的手,“我们回去。”
石美人从没见过有人在皇上面前这么放肆的,就想参她一句,只是看皇上脚下一动,又像被绳子拴住了似的,愣在原地不出声。
“皇上,姐姐看来不高兴,皇上去劝劝吧。”
珏的目的可说是达到了,自己却开心不起来,芸卿的背影看着像离了他很远,他看着,心都像缩紧了,有种又搞砸了的感觉。
“你先回宫吧,朕还要批折子。”
石美人只好告退了,不过心情还是很好的,那两个人再有感情又如何,有了嫌隙,他们后面的事就更好办了。
芸卿一回去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里,不让任何人进去。
其余服侍的人也只有干着急,问冬雨怎么了,冬雨也不敢乱说什么。
季永年是又被珏支了过来,看着禁闭的房门,第一次埋怨宫里的人把门窗修得这么严实做什么,现在里面什么动静也听不到看不到,皇上自己胆怯,倒连累自己去听墙根。
“夫人……。”
里面的人不应,他急得头上冒汗,夫人要是一个想不明白,那,那……。
芸卿不是轻易失度的人,但人,也总有想要痛快放肆的时候,她知道是难为了底下的人,但她没有功夫去管别人的心情,只感觉眼泪滚滚地淌过,没有声音,只是眼泪止不住,就像要一次流尽一般。
果然,能伤自己的,永远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胸口堵得很,她忍不住干呕了几声,还真是一个破身子,她连哭一哭自身,都不行吗。
想一想,更是悲从中来,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恨不得从天地间消失了,再不受这样的辛苦。
季永年没辙,只好嘱咐人小心看着,自己回去复命。
看了皇上,他也难得地不想理他,这次,真是皇上过了,夫人都自己过来了,还那样刺她,如今难受的,又何苦来哉。
“她……,那个,要不朕去陪个不是?”
季永年还是不理他,现在去陪不是,你看夫人会开门才怪。
“你怎么回来了,一声不吭的,谁得罪季大总管了。”
“皇上,奴才求求您,别再有下次了,您自己现在也不舒坦不是?”
珏也是脸上讪讪,“她生大气了?”
“夫人把自己关在房里,是气还是什么,奴才看不到,”他见皇上脸色变得惶急,忍不住又软下了口气,“奴才今日逾矩,实在先皇曾有一叹,今日也说予皇上,先皇说,人生实在短暂,富贵不能长在,青春不能久驻,权势不可靠,儿孙不可倚,最珍贵最难得的,不过一个伴侣,皇上该改改脾气了。”
珏默默听了,良久不发一语。
作者的话:人家……那个,珏还小嘛,闹闹小脾气也是有的,好有爱的不是吗,唉哟,女人就是不好哄,就像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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