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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冲喜娘子,持家有方 > 第24章 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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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过年还是准备大办吗?老太太平日最不喜铺张浪费,三年一大办,去年已经办了一次大的,这次如果大肆办下去会不会惹老太太不高兴?”停顿了一会,宋妈开口问道。直觉告诉宋妈,和这地上的破碎的君子兰一般,此时此刻的太太已经不再是昨天的太太。不过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以往的太太过于敦厚,处处忍让。她知道早该有这么一天到来的。那也是她所希望的。

    “今年修家发生的事太多,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才好。还和往年一样在梅园和曲桥找些戏班子,有什么需要办置的不用计较花费。老太太那边我会去说,也无需事事都要遵循她的意思来。”

    阮颂兰联想往日种种,起初没怀孕的那几年,老太太也没给自己多少好脸色看,一听那个青楼女子有了修家的骨肉,立马就放下了修家的身段迎她过来,虽是姨太太的排场迎来了秦怀青,可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户人家娶妻呢,其实娶的就是个贱蹄子,阮颂兰一直憋屈到现在。

    “一切不用太太劳心费神,趁着灯会人多,宋妈有一计……”宋妈边说边边靠近太太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法子倒是不错,万事谨慎些,不要露出什么马脚。”阮颂兰思索了一会,完全没了当年听闻宋妈说想害死秦怀青时的震惊和惶恐,取而代之的更像是一种心安理得。

    修家的绸缎庄内,陈海已经缺了好几天的工。账房先生拦住了正在卸货的蔡小顺。陈海性格内向,在绸缎庄做小工的时候,也是埋头干活,一句话不说。做完工就赶回家,平日里交好的人也不多,和蔡小顺倒是能说上几句。蔡小顺五官算的上俊朗,但是太不修边幅。为人仗义,一来二往,陈海渐渐和他走得比较近。

    “蔡小顺,我问你,陈海有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记得他说去杭州,这都过去快十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吗?”老账房先生花白胡子浓而密,说话的时候胡子还会跟着动。

    “陈海啊,那个闷木头,我问了半天才告诉是他舅舅去世了。也可能路上有事耽搁了吧!先生,您看您,我们每天这样累死累活的你也没有多过问我们一句……这陈海半天闷不出来一个屁的人,惹得先生这么挂念。真羡慕那个呆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蔡小顺是个敢言敢做的人,能和账房先生用这样插科打诨的语气说话,全绸缎庄也找不出几个。

    “你啊,整天就好个嘴皮子。要踏实务实……”账房先生摇摇头,说起话来比陆仁更像个教书先生。

    蔡小顺嘻嘻笑着,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海……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你看,先生正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怎么不说话,几日不见憔悴成这个样子,从实招来,是不是逛窑子去了?”蔡小顺一副痞子摸样,止不住的调侃。

    刚进门的陈海双眼红肿,嘴上冒着青黑的胡渣子,人是回来了,魂好像还在游离状态。

    “怎么回事啊?跟你说话呢?”蔡小顺凑过来,轻轻拍了拍陈海的肩膀,语气紧迫但是动作轻柔。

    “在杭州那边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有点累,没什么。”陈海眯了眯肿的像核桃的双眼。

    “要不要去看大夫?这边可以再给你放两天假。”账房先生看到自己的爱徒如此憔悴,这几天对他迟迟不归的怨气已烟消云散。

    “没什么大问题,徒儿已经好很多了,何况工时已经漏了这么多天。”陈海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账房先生,没有他的引荐说不定自己现在还没日没夜的搬货卸货。陈海对他一直是满怀感激。

    自从九棠的轿子从自己眼前被四个轿夫抬走后,陈海一直窝在家里的床上,一开始无论王婆怎样劝说,他也不开口应一句。过了两天,王婆劝说陈海吃饭未果,忍不住痛哭失声,才让一直孝顺的陈海幡然醒悟,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伤害最深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从床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夹着菜,送到自己的肚子里……

    今天刚到绸缎庄,就碰见真心待自己的先生和蔡小顺,先生年事已高,眼睛常年做账劳累,有些浑浊,这样的眼睛望着你时却更让人觉得慈祥。蔡小顺语气轻浮,但掩不住关怀之意。一阵暖流穿过心中,陈海觉得自己真该好好振作下来了,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仇者具体是谁,陈海一时找不到发泄口。

    或许,修家的所有人他都该去恨!

    修老爷醒后,九棠这么多天过得相对平静。平静的外表下还有丫鬟下人们复杂的眼神和略带嘲讽的谈论。

    “少夫人,他们太不像话了。怜儿刚才去后房拿炭回来,正好看见刘福带着几个下人端着一大果盘的苹果,个个红通通的。香凝姐姐说是烟台的商人运来的,是他们那的特产,又大又甜。当时我就看最后那个小哥端的那盘明显最小,看着最差。怜儿还寻思着那最后一盘会不会送我们这儿,果然!”送苹果的下人退下后,怜儿就对着苹果唉声叹气。

    “不就是几个苹果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寒冬腊月的,都给你吃你不觉得凉啊?”九棠最近只要看到怜儿因生气不满撅起的嘴就想笑。这孩子做事有分寸,但是就是不愿看到九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不觉得凉!三姨太怀了身子都不觉得凉,我们正强壮就更不会了。唉……怜儿说的不是凉不凉的问题,关键那帮人太会巴结人,看三姨太现在正得宠就什么好东西都往那边送……”怜儿小脸又气的鼓起来。

    “这么可人的名字‘怜儿’,你这张牙舞爪的性格真应该叫什么小虎,大妞……”九棠忍不住调侃。

    “什么虎妞!那些人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太有意指使的……”怜儿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嘴巴一张一合没有要停的节凑,突然被一只纤细嫩白的手横手掩住。

    “怜儿,小心隔墙有耳。太太不像是个小鸡肚肠的人,断不可能为了一些家用水果之类的,给我们使绊子。我们现在不招老爷待见是好事,所谓树大招风,万事小心低调些总是好的。”九棠低声说道。

    怜儿听罢,腼腆的低下了头,“少夫人,怜儿还是想说两句,我们安分守己不去招惹别人,并不代表他们不来找我们的事啊!您来修家的时间短,又素来不愿和别人结下什么梁子。可能把好多事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你看我们老爷的上一辈,根本就没留下什么姨太太或者兄弟,我娘说过老太爷虽然去世的早,也是娶过好几房姨太太的,到现在也只留下老爷一个儿子,难道真是这么巧吗……唉唉唉……好吧好吧,怜儿闭嘴就是了。”怜儿安分了一会,就开始压低声音在九棠耳边,磨起了嘴皮子。碰见九棠故作嗔视的眼光,才又收敛下来。

    “看来我对你真的是太好了,平日里应该拿把尺子,你一说话不着边我就在后面掌嘴,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张狂。口无遮拦,刚刚说了太太,消停了一会,又开始怀疑老太太了……”九棠故作生气的说道,脸上还是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相由心生,有些人一看就是面善的主儿。

    “怜儿没读什么书,嘴上笨,不会说什么。怜儿真的是看你太单纯,我妈就经常说我笨,没什么心眼。芳凝比我进修家还晚,后来仗着她表姐香凝是修家的大丫鬟,就开始处处刁难我,有次打碎了老爷的一个花瓶,非诬赖说是我碰倒了,害的我被罚跪了一下午,还被扣了一个月的俸银。少夫人,我娘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你现在就被人算计着呢……”怜儿眼神暗淡了下来,露出不似其年龄的愁容。

    九棠也一时无言,上前握住怜儿的手,突然感到心酸,这小丫头看着有些没心没肺,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有过这种表情。怜儿虽然话说的有些欠妥当,但细细想来倒有几分道理。九棠自省确实是自己把别人想的过于单纯。怜儿这么小,就这么敏感早熟,都是太早经历人情冷暖的缘故。

    “想吃苹果吗?拿去吃。”为了缓解怜儿失落的情绪,九棠转移她的注意力。转身抓了一个苹果递于怜儿。

    “谢少夫人赏,对了,过几天就过年了。修家过年可热闹了,曲桥上面一个大长廊挂的全是大大的红灯笼,还有戏班子来唱大戏。到时我们好好转转,你整日待在房间里,画画看书,不怕闷死了啊?”怜儿一想到热闹的灯会,又露出了自己的小孩本性。

    “早听爹爹说,说修家的灯会办的热闹。怜儿这么想去,我怎么着也要陪着啊。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我们去梅园看梅花吧。”九棠不想扫怜儿的兴,想起*来修家的那夜,碰见修子墨的时候估计就是在梅园,当时记得被一个丫鬟搀去老爷的房间走了好久,一路上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梅香。九棠兀自走神,突然反应了过来,不禁扶额:“怎么又想起他!”

    “好啊好啊,梅花开的可漂亮了。少夫人,你刚才说什么?又想起谁啊?”怜儿好奇的凑过头来。

    “没什么……”

    九棠敷衍搪塞,但是秀美的脸上已绯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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