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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冲喜娘子,持家有方 > 第37章 37 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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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日,杜家当铺也来了两个人,一主一仆,随从二十多岁,从穿着到言行举止上都在不动声色的衬托着自己主人的尊贵。那个穿着不凡,一身贵气的老爷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虽已花白,容光焕发的脸上带着一副眼镜,这年头能戴上这种洋玩意儿的不多。

    “请问,你们家掌柜的在吗?”随从走至窗口询问,客气有礼。

    一般人如果想典当或者收购东西都是直接找管事的商量,真是遇到什么稀罕的宝贝才会直接找杜金梁来要价。还没等徐管事开口,杜金梁正好走进来。

    “这位爷有何贵干?在下杜金梁,这间当铺的掌柜的。”杜金梁又惊又疑,他看人一直有个从下往上打量的习惯,单看这老爷,在这十禾镇没有几人能有这样尊贵的气派。大气沉稳中又透着儒雅尊贵,一双仿佛可以看穿人事的眼,比修老爷眼神更加锐利,比柳玉寒又多了几分旷达。

    “在下姓文名远征,想高价收购贵店的宝贝。杜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文远征稳步走向杜金梁,不用言语,一股强大的气势已经包围了杜金梁。

    “文老爷这边请!段越,去泡壶好茶。”杜金莲一脸谄媚的把文远征请到里面的内室,并吩咐随从去泡茶,一般客人他只是只是使个眼色,段越就会意只需泡寻常的茶叶即可,但这次老爷竟然说泡好茶,那肯定是要泡那壶上等的碧螺春。

    杜金梁一眼瞄到了文远征手指上温润光洁的白玉扳指。又听来客自报想要收购店里的东西,羔羊自己送上门,还是只肥羊,不宰白不宰。杜金梁肥肉乱颤的脸笑的像一朵散发着腐败气息的食人花。这么多年经商,一路走来杜金梁自有一番理论,必须要装过了孙子才能当爷。

    落座后,文远征的随从就把随手提着的一个精致的梨木盒子放在了杜金梁的面前。随从又打开了盒盖,足足有近百两黄金,熠熠生辉,夺人眼球。

    “这……”杜金梁明知故问,嘴角的笑意已经溢出来,眼神闪闪烁烁。他没想到这个文老爷竟会这么大手笔,还没说需要什么,金子都先亮出来了。这样的好事可是好久没遇到了,但看这文远征还真不像个冤大头,莫非这杜家当铺真有自己都不明价值的宝贝。

    “杜老板不要客气,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犬子马上就要到十五岁生辰,按理说志学之年,应该多让他学些知识,或者起码给他多配置一些笔墨纸砚。我也并非有意炫耀,我这个孩子七岁就能作诗,虽用词有些青涩,笔触不够有力,但我已经很是欣慰。十岁就能通读古今,十三岁文韬武略已经不凡。这些吟诗作画的风雅之事我这个老头子自感愚钝。”文远征说完自嘲似的笑了笑,俨然一个寻常人家为孩子的早慧而有些困扰的慈父。

    “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八年华,也是个野性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为人父母的,都不容易。”杜金梁声情并茂,见招拆招,你跟我聊家常,我也聊!都为人父这层相似处似乎一下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上个月无意间发现犬子把我放置不用的旧扇拿去撕开扇面,把自己所做的诗重新写到新的扇面上。我发现的时候他的书房里已经做好了十几把,也曾向下人打听过他的喜好,也怪,他并不喜欢全新的折扇。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想收购杜老板店里所有的折扇,最好扇骨为湘妃竹或者兽骨,玳瑁,有多少要多少。”文远征说明了来意,态度谦和,说到儿子的怪癖时还有些拘谨,这样的举动更加让杜金梁放松戒心——这个文远征真的是一只好捉的肥羊。

    “折扇倒是真不少,竹制的扇骨除了湘妃竹,还有佛肚竹。兽骨多为珍贵稀有的骆驼骨。至于玳瑁扇骨,文老爷可真是找对人了,最近刚收购了一把。本来我是想收藏起来的,这下就忍痛让给文老爷吧。本店的虽说是个当铺,可收来的东西也分三六九等,尤其是这把,文老爷一看就是出自体面人家,应该知道玳瑁具有一定的韧性,常用作小骨,还以象牙大骨相配,价格上自然……”杜金梁语带三分笑,商场上的老油条论口才谁都不是笨嘴拙舌,刻意的停顿更是无声胜有声。

    “这个好说,桌子上的只当是见面礼。文某初来乍到,对十禾镇还是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以后可能还有很多需要劳烦杜老爷的地方。早听说杜家当铺的掌柜为人热情好客,果然名不虚传,您既然忍痛割爱,那么文某也不能显得小气,请杜老爷开个价。”文远征脸上依旧带着谦卑温厚的笑容,借他人之口从侧面夸赞了杜金梁。

    杜金梁最听不得好话,几句好话一下肚,就忘了自己原本是几斤几两了。文远征看到杜金梁的贪恋嘴脸,嘴角不经意间扯过一抹讥笑。当然,这讥笑杜金梁肯定没看到,他现在就像一只馋猫遇到了一条肥鱼。

    “我就喜欢和文老爷这样的爽快人做生意!听您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怎么来到这江南小镇?”杜金梁欢快欣喜,越发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怪不得早上刚出门遇到一只喜鹊高叫枝头。说完又转身对段越说:“去,让老刘把那几把我特意留藏的折扇拿出来,给文老爷过过目。”颐指气使的语气,还加重了“特意留藏”这几个字眼。

    段越听了吩咐,赶紧往店铺大堂跑,心里也止不住的犯嘀咕:为了孩子的怪癖,没想到这个文老板还真是大手笔,老爷这次真是轻而易举发了一次大财。

    “杜老板好耳力,文某生性漂泊,倒也逍遥快活。来十禾镇已经一个多月了,过几个月既是犬子的生辰,真巧又是家母的寿辰。其实文某今日还有一事相求,听闻杜老板和修家绸缎庄联系密切,交情深厚。想给她老人家多做几件衣裳。如果家母满意的话。以后文某全家的衣服都会来修家定制,到时候希望通过杜老板能从中给个优惠。当然,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文远征一步步给杜金梁下了套。

    “文老爷这次可真是找对人了,若说这十禾镇和修家关系密切的,非我杜家莫属。文老爷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修家如今的当家太太就是小女的姨母,不只如此,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小女就成了修家的大少奶奶。”杜金梁一脸得意的笑了笑,还呷了一口碧螺春。

    “哦?修家的大少爷可是现在正在管理修家绸缎庄的那位?早听说那位少爷生得是仪表堂堂,谈吐不凡,还是老太太和老爷的心头肉,绸缎庄的二把手。如此说来,能得此乘龙快婿真是恭喜杜老板了。”文远征双手抱拳,向杜金梁贺喜。

    “今日和文老爷也算一见如故,以后有事招呼一声,我杜金梁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令堂的事明天我就帮您问一下,放心,一定帮您争取最大的实惠。”杜金梁频频点头,双赢互利的事,何乐而不为。

    “那文某就此谢过。”文远征旷达一笑,华贵雍容。

    文远征把段越拿来的折扇尽数买下,又给了杜金梁一盒足以让他嘴巴都笑歪的金子。

    “老爷,这个姓文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出手如此阔气!”文远征主仆前脚刚离开杜家当铺,段越就凑到杜金梁耳边扇风。

    “这个还真忘记问了!反正来日方长……”杜金梁转身摸了摸桌子上的两盒黄金又道:“今儿个真是好兆头,卖了几把破折扇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进了黄金百两。”

    “恭喜老爷,需不需要小的再去打探一下这人的老底,万一这些钱财来历不明?”段越略带谨慎的询问,毕竟事情来得太完美,总让人生疑。段越算是从小跟在杜金梁身后,就像一个移动的“储物柜”,杜金梁放在何处的东西如果忘了就直接问段越,忘记的行程事宜也直接问段越。两人虽是主仆,但是杜金梁十分信赖这个跟班。

    “不必了,日后还会有往来。再说,就算是劫来的钱财,不去吃喝享乐?怎么会跑来当铺买旧物?还是几把旧扇子!你看那两人穿着打扮……段越,要有点眼力劲!这么大手笔。”杜金梁的眼睛从文远征走后,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两盒黄金。

    “可是老爷……小的还是觉得这个文老爷好像是有备而来,怎么这么巧来到了十禾镇,还找到我们当铺买折扇。最可疑的是他家母亲做新衣还让我们从中搭线,自己都肥的流油了,衣服做都做了,难道还在乎这点蝇头小利……”段越说的有理,但是杜金梁当局者迷。他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越是有钱越会计较,你还是嫩了一点,就算是富可敌国,能拖人行个方便怎么不做?修家绸缎第三楼的衣料你也不是不知道,绝不是便宜货,真能常来常往的在这十禾镇也没几家。他给了我好处,我做个顺水人情。”

    “老爷说的有理,但是小的还是觉得老爷还是防范着些好……”段越心思谨慎细腻,面孔生得似女儿的白净,二十有一的年纪对女人还是没什么兴趣,杜家早有人暗地里散播这段越有些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只因他是杜老爷的随从,杜家下人也不敢说在明处。

    “老爷我在商场上也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会怕一个外乡人吃了我不成?哈哈。下午你去帮我走一趟绸缎庄,直接问修子墨,让他给个最大的让利。”杜金梁把装有黄金的两个盒子小心翼翼的盖好,边说边出门上了黄包车,一刻也不愿耽误似的。段越知道老爷这是急着要把金子锁到他的小金库里。

    “这个杜金梁果然和四爷所说的一样贪得无厌。”文远征和“随从”出了杜家当铺的门,一路上默契的保持沉默。到了家里,“随从”才开口。这个高大俊朗但是邪气十足的男人名为穆青峰,眼睛黑亮如漆,和文远征一样,都听命于柳玉寒。

    “所以贪也是他的弱点。”文远征气定神闲的摘下了眼镜,倘若再年老个十几岁,头发全变为银色真像闲云野鹤般的仙人下了凡间一般。

    这眼镜是柳玉寒实施计划前特地让他戴上的,说杜金梁这种人好对付也不好对付,三寸不烂之舌也许没有一副眼镜一个白玉扳指来的震慑力大。果然,刚打个照面,文远征就看到杜金梁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

    “文大哥,我还有些担心这个杜金梁一而再再而三的狮子大开口。给了一盒黄金竟然还?着脸说他那把扇骨金贵,再金贵也是个被人玩过后当掉的二手货色!您看到他那副嘴脸了吗?青峰真的不敢多看半眼,怕藏不住笑,坏了四爷的大事。”穆青峰邪邪的一笑,即使是他最平常的笑容也给人一种阴阴的感觉,不说话的时候倒相对踏实可靠一些。

    “想笑就笑吧,你这样一张假脸,憋着笑看着更觉诡异。”文远征一鸣惊人的调侃。复又说道:“等四爷整垮了修家,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笑个够。省的让我天天面对你这张笑不得哭不得的人皮脸受罪。”

    穆青峰听闻此言后,慢慢的撕下了人皮面具,薄薄一层,生生揭下来的时候还不能太用力。穆青峰其实也算相貌不凡,但就是右脸上有块不大不小的胎记,还是黑色的。为了不至于显得太招摇,他一直带着人皮面具。

    “幸亏现在不是酷暑天,本来一层皮就够热的了,又多戴了一层。对了,文轩应该也该回来了吧?”穆青峰边说边往外走,正好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穆大哥,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到烟花柳巷找艳娘不是?”文轩看着身子先出门,一边脑袋还往后看和爹爹说话的穆青峰,明明听到他出门的原因,故意拿他打趣。

    “小的不正经,老的又装正经。只有我穆青峰是个坦荡的汉子,走走,文轩,慕哥今儿个就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是女人,什么是温柔乡……女人是个好东西啊!”穆青峰说着就拖着文轩的肩膀,右脸黑色胎记上还有几根毛在阳光下无从躲藏,生生的把穆青峰的猥琐劲给逼了出来。

    “穆哥,你可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高雅不俗的名字。说正事吧,你和文叔那边怎么样了?”文轩虽然年十五,但是无论是长相还是思维都比一般人早熟。别人也早已不把他当孩子看待。他和文远征也并非父子关系,叔侄关系也不算,只是恰巧同姓,伪装成父子住在这样小巧雅致的别院里,更不会惹人生疑。

    “你文叔和你穆大哥难道是吃素的吗?区区一个杜金梁,那还不小菜一碟!”穆青峰回想杜金梁看到金子满眼放光的模样,不屑一顾的说道。

    “文轩,你那边怎么样?”文远征朗声问,打断了说话越说越混的穆青峰。

    穆青峰识趣的闭了嘴,和文远征虽没有明显的尊卑之分,但是他是打心眼里敬畏这个喜行不露于色的男人。如果把文远征比作一种动物的话,非狐狸莫属,还是一只白色的老狐狸。

    “修子辰已是囊中之物,烟瘾犯了的时候,别说是偷房契账本,就是让他杀人,他也会做。最近好像当掉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文轩信心十足,和文远征说话的语气也郑重的像一个大人。

    “狗急也会跳墙,他戒不掉烟瘾会不会就干脆跟修家的老爷子坦白?我总觉得这事不能拖太久……”穆青峰插嘴,说出心中的顾虑。

    “放心,起码现在的十禾镇真正能捞到大烟非四爷莫属。”文远征淡淡抛出一句话,转身写了一张便条,轻轻吹出一记口哨,不一会儿,一只白鸽就从远处飞来,落在了文远征的胳膊上。文远征把写好的便条卷好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文远征没有急着把信鸽放飞,悠然的摸了摸白鸽轻巧的小脑袋。

    “四爷真是神通,以他的资质待在这小小的十禾镇,单单只为整垮修家精心布局了这么久,真是有些大材小用啊。”只要提起四爷,穆青峰脑海中的好词都能倾盆而出。

    “每个人自有他的打算,也自有他觉得必须要做的事。”文远征放飞了白鸽,意味深长的望着白鸽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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