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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冲喜娘子,持家有方 > 第51章 51 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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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没事。有我在,你怕什么?”修子墨轻拍小门童的肩,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弟弟。小门童听完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小酒瓶,只闻了味道,就啧啧赞个不停。

    “以后少和刘福打交道,他太滑,你还小,别被他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修子墨漆黑的眼在夜色中闪了闪。

    “嗯?大少爷怎么无缘无故说起这个……放心吧,小凳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分寸的。您看,我的胳膊现在都已经这么粗了。”小凳子喝了一口甘甜醇香的米酒,说完还真亮起了自己的左胳膊。举起的胳膊还没有放下,眼一懵,身体一斜,脑袋欲往墙壁上砸去。

    修子墨扶住了小凳子的头,把他斜躺在墙边,如耳语般歉疚的道了一句:“对不住了。”随即向树影下的九棠和洪全喜挥了挥手。

    洪全喜赶忙背着怜儿往前走,似又觉得不妥,又回头看九棠还在树下,细眉微蹙,艰难的移着步子。“少夫人,您没事吧?”洪全喜得到的消息不全,说老爷只是让打了怜儿五十板子,少夫人一开始被人抓着,最后才挣脱出去挨了几板子。现在看少夫人的表情,洪全喜才想到可能她一样受了伤。

    “没事,快走。刚刚跑过去一只老鼠。”九棠抬起头,给了洪全喜一个笑容。身上的伤一直在隐隐作痛,刚才起身的间隙,怜儿的垂下来的脚又碰到了胳膊上的伤口。这时候容不得自己扮娇弱去哭疼,修子墨的眼睛已经往这边看了,为了不让他担心,九棠提快了步子,往侧门处走。

    修子墨重新牵过九棠的手,让背着怜儿的洪全喜走在前面,侧门外的巷口已经备好了两辆黄包车。

    “东郊。”落了座,修子墨沉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现在黄包车是往哪里走,但是九棠相信修子墨的安排。九棠反握住修子墨厚实温暖的右手。上次南苑竹林,修子墨提到两人私奔的想法,九棠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内心一直忐忑。和她们一起走,无疑是毁了他的名声和前程。九棠也能感觉到当夜他也是有些纠结,希望能从自己身上得到能够使他离去的勇气,而今天,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还在家丁和门童前出马暴露自己,似乎绝然离去的是他自己。九棠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但看修子墨静默不语,也不敢多问,只淡淡说了一句:“怜儿得到了医治,你和洪全喜趁老爷太太还没发现就赶紧回去吧?怜儿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你别担心,出来了我们就没打算回去。难道你忍心和我分开,忍心让洪全喜和怜儿分开?你没看出来,这洪全喜那么紧张怜儿吗?”修子墨揽过九棠的肩,刮了一下九棠的细致小巧的鼻子。

    黄包车里空间狭小,九棠被这略显亲昵的举动,窘的红了脸。“可是……”还没说完,修子墨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没有可是,别担心我们了。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喊你。”说完轻轻把九棠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九棠安心的把头枕在了修子墨的肩膀,有多久没能这样安然的睡去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双亲离世,自己又屡遭陷害。终于得了一个好姐妹,现在又被牵连尚在昏迷中。身体确实是有些疲累,九棠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闪着一颗将要坠落的泪珠。

    一个是已经出阁的女子,因为冲喜做了别人的少夫人,另一个是这家年轻有为的长子,趁着皎皎的夜色逃离了修家大院。前方的路遥遥未知,但是此刻没有人有一丝悔意。紧跟的一辆黄包车里,洪全喜拨开怜儿额前散乱的头发,疼惜的拉过她的手。这个前一日还在插科打诨的少年,这一刻也因为怀中需要保护的那个人,顿时成长。

    车子缓缓向东走,路过大门,修子墨拨开黄包车的窗幔,抬眼看见“修家大院”四个大字,在夜色中看着有几分凄楚。耳边听到九棠均匀的呼吸声,想必已经睡着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面颊上却带着泪痕。长长的睫毛轻颤,修子墨不忍心去打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睡梦中梨花带雨的九棠,揪心一般的疼,不由得揽在九棠肩膀上的手有用了点力。人生路漫漫,之前的二十年须臾而逝,直到今天下午才知道一切真假虚实难辨,唯有怀中的人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黄包车过了快两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别院。修子墨先下了车然后把九棠搀了下来。九棠忍着疼,默默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

    修子墨笑而不语,拉着九棠的手,推开了大门。洪全喜依旧背着怜儿跟在后面,似乎对这个别院也不陌生。

    大门破旧,红漆斑驳显出颓败的痕迹。月已爬上枝头,九棠看到门前却没有想象中的杂草丛生,应该还是有人打扫过的。刚踏进去一只脚,一阵花香就扑鼻而来,细细辨,还不止一种花。修子墨不知何时掌了灯,院子里的红灯笼仿佛一瞬间全都亮了起来,也照亮了院子里的几颗开满花的树。几个粉白色的是桃树,还有两颗白色的是樱花。一阵夜风出来,八个大灯笼在风中晃了晃,也晃醒了院子里的树影。

    “进去吧,你和怜儿今晚就睡在客房。这是金创药。你们的伤我们两个男的也不方便上药。我们就在你隔壁的房间,有什么直接喊一声就行。”修子墨边交代边和洪全喜带着九棠往客房走。“饿了的话,我在桌子上备了糕点。你们先吃点。”修子墨的脸色有局促,他很想一步不离的照料着九棠。但是怜儿的伤位尴尬,也只能让九棠去帮她上药。

    “大少爷,少夫人身上也伤得不轻,她一直忍着没说……”洪全喜把怜儿轻轻放在床上,提醒道。

    “没事没事,只是小伤。你们先出去吧!”九棠慌忙接过药,把修子墨和洪全喜两个人推搡了出去。九棠虽然伤不在屁股上,但遍布在胳膊背上还有大腿上,看修子墨的表情,似乎情急之下还要给自己上药。

    “你在想什么啊?脸怎么红的像个猴屁股?哈哈,放心,我可不会乘人之危!这个人,你们可要小心点咯!”好不容易轻松片刻,修子墨打着趣,指了指洪全喜。

    “大少爷!”洪全喜窘迫的说不出话来,脸比九棠还要红。“少夫人,您……您别听大少爷瞎说!全喜绝对没有!”

    九棠掩面笑。有些哭笑不得。“我先给怜儿上药了。”说完正欲掩上门。修子墨一把挡住,漆黑如星的一双眼,满是温柔的语气:“我们就在隔壁,你们不要怕。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说。”

    九棠听后关上门,留给修子墨一个恬淡的笑脸。

    门外,还传来洪全喜又急又恼的声音。“大少爷,您这太不厚道了?”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当真?莫非……”某人不怀好意的笑侃。

    “去去去,大少爷真的越来越不正经的!”洪全喜气急败坏。

    “哈哈哈哈……”某人又笑得丧心病狂,这样的笑很不符合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修子墨,但是这笑真让听到的人心情舒朗。

    隔了一会儿,九棠正在给怜儿上药的空档,又听到隔壁传来洪全喜的声音。这房间确实有些老旧,两个房间又近,隔音效果也就不是很好。这次洪全喜换了另一种语调,似乎忘记刚才修子墨对他的调侃,语气小心翼翼的。“大少爷,全喜不知道这个当不当问。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有什么全喜能为您做的?全喜一定义不容辞!”

    药粉轻轻撒在怜儿有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九棠轻手轻脚,深怕碰伤了怜儿。也不由的对洪全喜这样的语气有些好奇,她也猜测修子墨一定遇到了什么事,那封洪全喜所说的信,到底上面说了什么内容,又是谁送来的呢?细细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修子墨好像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等等吧,他要是想告诉自己,一定会告诉的。九棠暗暗思忖。

    “我会告诉你们的!全喜你也累了吧,先趟一会吧,明天早上我们上山挖点野菜,你再到附近农家买只鸡来。”修子墨声音有些疲累。

    “好!我记得北村那个农家的鸡肥味美,买好正好给她们炖汤喝!”似乎是为了缓解刚才贸贸然向修子墨问问题的不合时宜,洪全喜惊喜得有些故作夸张。

    这边九棠越发对这间别院有些好奇,外观破旧的像是被主人遗弃一般,连大门外的红灯笼上面都一层的灰渍,推开大门的时候,洪全喜还被灯笼上散落的灰尘呛了一口。除了门前被稍稍清理过的杂草,没人能看出里面竟然别有一番天地。院子里正在盛开的树,只是一部分。九棠刚刚借着月光,刚刚还眼尖的看到了墙角的竹子和菊花的枯枝。不止这些,院子里可谓移步换景,九棠还看到了姿态各异的假山和枝繁茂盛的盆栽。门外和院内真是两种天地,看来修子墨是故意把这个别院在大门处“做旧”,不愿让人多去注意它。

    给怜儿上好了药,九棠又给怜儿的额头盖上一个冰凉的湿毛巾给她降温。怜儿的呼吸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气促,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九棠脱掉鞋子,扯过被子的一角裹住腿,身体疲乏的倚在床边,轻轻摩挲着怜儿*的头发,心里盛满了感激。“谢谢你,怜儿。”随机又想到那个方脸敦厚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谢谢你,尹六九。”

    修家大院,此刻早已炸开了天。

    “外面什么声音?”以为万事具备,已经高枕无忧睡着了的阮颂兰又被吵醒,很是烦躁。

    “太太醒了,许是丢了什么东西,我这就去看看。”宋妈在床幔外笑得一脸谄媚,心里是锣鼓喧天。外面绝对不是丢了件东西这样的小事那样简单。不知道云妈的毒酒和饭菜送过去没有,按理说那两个贱蹄子这个时候不是已经见了阎王,就是已经在去见阎王的路上了。

    宋妈刚抬脚,迎面就闯进来那个诬陷过九棠和怜儿的高个子妈妈。

    “太太,我们的毒酒还没端过去……柴房里的人就昏倒了!”高个子妈妈说的语无伦次。

    “慌什么慌!谁昏倒了!让你们去毒少夫人,事到底成了没有!那两个贱蹄子死了没有?”宋妈劈头给了那个妈妈一顿臭骂。

    阮颂兰从床上下了一只脚,宋妈连跑回去给撩开床幔。“云妈,你说清楚!”阮颂兰的声音不怒自威。

    “三个看门的家丁。少夫人她……”被称做云妈的那个高个子妈妈,胳膊不安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说!”阮颂兰披上披风下了床,心里砰砰跳了三下。

    “少夫人还有那个丫鬟不见了……两个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把三个男人给弄昏了。小的柴房四处都找过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现在胡管家敲锣打鼓的派人找,好像把老太太也给惊动了,现在老太太正要往老爷那边赶。”云妈低着头,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

    阮颂兰气得嘴都发抖,人没死不说,还惊动了老太太,她本想刻意瞒着昆菱小产的事,等处理了陆九棠,死无对证,仿着她的笔记写了血书之后,再去禀告了老太太。说那陆九棠面善心恶,嫉妒成性。才来没多久就想着害昆菱的孩子,好让自己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老太太许久不理前院发生的事,再找人多煽点耳旁风,毕竟人老了糊涂了,说不定就相信了。这下人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老谋深算的老太太还是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三个家丁醒了没有?怎么说的?现在三个人都被抬到了老爷的苑里。”阮颂兰一边床上外面的夹袄,一面问。毒酒和饭菜还没有送过去,自己根本也无需惊慌。

    阮颂兰带着宋妈赶到逸松苑的时候,老太太腿脚慢还在路上。两人前脚进,胡管家带着两个家丁又把一个人抬了进来。

    “老爷,太太,看侧门的小凳子也晕倒了。我们四处找不到人,说不定少夫人就是从侧门逃跑了。”胡管家上前禀。

    “混账!修家这么多人,竟然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女人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你们每天是干什么吃的?”修老爷气得拿面前的一碟红通通的苹果撒气,将其整个打翻在地。

    阮颂兰上前依着修老爷落了座,今儿个也没有安抚他的情绪,就那么稳稳的说道:“尹六九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拿水来,给他们浇醒!”

    “是!”胡管家一面应者,一面有些不忍,这正月日的天,乍暖还寒的。一盆冷水浇下来,浑身湿漉漉的,就算身体再好,少不了流几天鼻涕。

    四盆冷水浇了下来,果然,一个个像打了一个激灵一般,慢慢睁开了眼。先醒的是尹六九,因为他是趁九棠他们离开柴房后,自己用木棍把自己敲昏的,只为了做一个假象,力道也不是很重。

    “小九,快说,柴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修家大院也只有管家会喊尹六九为“小九”。

    尹六九脸上挂满水珠,睁开惺忪的双眼,表情还有些迷糊,迷迷瞪瞪看了一眼面前的胡管家满眼焦急的神色,一转头又撞见了老爷和太太神色各异的脸。“老爷,太太,管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人从后面打昏了。”尹六九边说边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摸到一个地方后像是触到了一个死穴,疼得呲牙咧嘴,好不真实!

    “这么说修家是有内贼,帮凶了!”阮颂兰见从尹六九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他从后面被人偷袭,根本没看到来人的长相。又看到小凳子也睁开了眼,神色和尹六九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忙问:“小凳子,你怎么昏倒在了门口?到底怎么回事?”

    小凳子年纪小,似乎恢复神志都有些慢,茫然的坐起后又迷瞪了好大一会儿,看到了四周一张张脸,或绷着,或焦躁着。这才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般,跪地求饶:“老爷,太太,饶命,小凳子是冤枉的!”小凳子曾经被人诬陷过偷东西吃,一朝被蛇妖,十年怕锦绳。一睁眼不是在侧门或者是自己简陋的下人房,还以为自己又被人诬陷成了小偷。

    “小凳子别急,你想一想自己是怎么在侧门那昏倒的?”胡管家蹲起身子在小凳子身边耐心问。

    小凳子头还有些沉,拖着不堪重负的大脑袋一点点把晚上看门时候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终于想到那瓶米酒还有修子墨温和又略带不舍的脸,小凳子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少爷是好人啊!他为什么要给我喝东西把我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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