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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是发失心疯了吧。”知晓了事情缘由，宋口口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倒霉蛋，眉头紧锁地压低声音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怎么如此胡闹。”
“总不能见死不救。”接过马英儿带回来的小坛子，宋君归有些肉疼，这可是偷摸折腾了三四天才蒸馏出来的高度酒，本来是打算留着自家人小刮小碰了用来消毒的，倒是便宜了这个倒霉蛋。
“你这哪是救人，害人还差不多。”马察灵大嘴一撇，“还算机灵，知道让英儿把我叫过来，你先回家，这事交给我了，不会有人嚼舌头说三道四的。”
宋君归把酒坛子打开，倒进了一个空木盆一些，又把泡在开水里的一摞手绢大小的麻布拿出拧干扔了进去，“叫您过来是帮忙的，不是拆台的，您就听我的安排就好了。”
“你还真打算给人医病？”闻到浓郁的酒香味，马察灵凑到了坛子跟前看了看，又看了看木盆，满脸惊诧道：“好清澈的酒水，酒香也浓郁地不像话，你麻布扔进去做什么？像做醋步那样做酒布？可从没听说酒水能做酒布啊。”
宋君归有些头大，“医者为大，现在我是医师，我说了最算。
现在你们都听我的，有什么疑问，待会我会……”
话还没说完，见老马捧起了坛子，宋君归吓得赶紧一把夺了下来，“您可真是的啊，这个可不能尝。”
老马有些不满，“怎么不能尝了，这么香的酒水，还从未吃过，你小子怎么这么小气。”
“这里不是酒，是酒精，实在是太烈了，不但烧胃，还很容易醉，待会还指望您出手呢。”把酒坛子放到马英儿身旁，宋君归吩咐道：“你看着，谁要都不能给。”
马察灵咂咂嘴，“酒精？酒中之精？这名倒是没胡吹大气，光凭酒香味就配的上这名。”
宋口口闻到浓郁地酒香也是惊诧不已，凑到宋君归身旁，不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又鼓捣出酒水来了。”
“待会医完了人，你们随便喝行了吧，但是醉倒了可别怪我，现在都安静一会。”走到院里，宋君归将老葛准备好的几根去了毛的翎羽空管插进了已经翻炒的滚热细砂中。
把火彻掉，冷却了一阵，宋君归将几根空心地翎羽拿了出来，见已经变得不再透明，又稍稍试了试硬度，满意地点点头。
用水清洗了几遍后，宋君归拿出短刀，将空管的翎羽的一头各自削成了尖，又将尖头插入了圆头，把几根翎羽接成了一个细长管，拿进屋里扔进倒了酒精的木盆中。
看了一眼紧张不安的答话年轻男子，宋君归对他招了招手，“一直都是你答话，就叫你仓大吧，你和你两个兄弟按住你阿耶，千万不能让他动。”
从木盆中拿出两块麻布，递给老马一块，宋君归一边擦手消毒，一边开口道：“您也用麻布把手仔细擦干净。”
马察灵眼睛瞪得老大，“你小子用这么好的酒泡麻布，就是为擦手用的？
败家也没有这么败家的，你小子真是气煞人，待会非得让你阿耶拿棒子抽你。”
宋口口听了，十分配合，目光不善的点点头。
“都这时候了，您两位就别一唱一和的了。”将擦过手的麻布扔到一旁，宋君归将翎羽接管拿了出来，“马伯伯，躺在床上的这位，是胸口摔断了一根骨头，断骨处应该是刺破了内里，里边有淤血，想要医好，得把里边的血放出来。”
马察灵从军将近二十年，这种伤也见过，听了宋君归的话，摇摇头道：“诊病诊得没错，但胸膛里的血该如何放？
用刀割枪戳弄开胸膛？那样死得更快，就算当场不死，过个一日两日也要起了热毒，伤口溃烂而死。”
宋君归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之所以会起热毒，是有肉眼不可见的毒气会渗入伤口，再顺着伤口进入血肉，使人伤口溃烂而死。”
指了指地上的木盆，宋君归沉声道：“这个烈酒虽不能拦住毒气全部入体，但只要有伤后尽快涂抹，拦住个七八成还是可以的。”
马察灵大吃一惊，与宋口口对视了一眼后，脸色凝重道：“你说得可当真？”
“以后您品一品就知晓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晃了晃手中的翎羽接管，宋君归沉声道：“您从军这么多年，功夫一直都没扔下，除了您下手知道分寸，我想不出别人了，待会我会指个位置，您拿这个插破胸膛，要不多不少正好一寸半。”
被宋君归捧了一句，老马很受用，仔细用麻布擦了擦手，接过翎羽接管摆弄了几下点头道：“这心思想得巧妙，用这玩意儿创口确实小。
此外，你小子看人还有几分眼光，旁人还真做不来这个。”
宋君归对老马耸耸肩没说话，从木盆中又拿出一块麻布，走到倒霉蛋跟前，对仓大吩咐道：“待会可千万按住了，安东都护府的副都护亲自动手医病，参军在一旁观望协助，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宋君归的调侃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却让仓大焦急的心情安稳了些，这时候还能说笑，应该是医治很有把握。
“把你阿耶伤处向上扶着侧卧。”等仓大把人扶好，宋君归拿着麻布在倒霉蛋靠近腋窝的部位仔细擦拭了几下，轻轻摩挲了几下，找到第二与第三个肋骨间，用指甲按了个十字，对老马招了招手，“该您出场了，一定不多不少要一寸半。”
感觉有些不托底，宋君归又叮嘱道：“即便是失手也不能超过两寸。”
马察灵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撇撇嘴道：“话可真多，以前给袍泽挖箭簇可比这难多了。”
瞥了一眼宋君归用指甲按的印，马察灵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翎羽接管一寸半的位置，猛得挥手扎了下去。
“您怎么这就动手了，我还交待完呢。”宋君归没想到老马手这么快，看到翎羽空管不多不少正扎进去了一寸半，倒霉蛋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长出了一口气，“不愧是常年摸刀子的，干得真不赖。”
老马一脸洋洋得意，“这话还用你小子夸。”
“老葛拿个干净的陶盆过来。”宋君归没理会老马，接替了仓大的位置，将倒霉蛋改为了半卧的姿势，“老葛的陶盆拿过来后，你就对着翎羽的空管往外吸气，记住是往外吸，千万别往里吹。”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看到翎羽扎进父亲的胸膛上，仓大还是哆嗦了一下，见父亲好似没怎么样，才稍稍安了心，不过第一次看到这种治病方法，整个人却还是有些恍惚。
宋君归见仓大的眼神有些茫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谁也指望不上，还得自己来。
先前马察灵动手的时候，宋口口与老葛就惊得一激灵，见过给人放血医病，银针刺穴医病，却第一次看到往人的胸膛里插那么长的翎羽治病。
听到宋君归的吩咐，两人更是惊骇，这样要命的法子，真能把血攻心肺之症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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