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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明军还是以之前的对战经验看待虏兵，后金也以之前的经验看待明军，然而，一方刚装备了大量火器，一方还是只会野蛮的抢掠。
……
据后金降将阿敏回忆，南征大军一听皮岛守军倾巢而出，大喜过望，立刻扔下朝鲜的虾兵蟹将，火速北返。
至平壤听到四城失败的消息，没有一点吃惊。既然明朝大都督亲临朝鲜，皮岛一定会死命攻城，蒙古人不善守城，陷落毫不意外。
二月初三，安州城外见到明军的战阵，披甲人都认为是天降奇功。唐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只攻陷几个小城就敢狂妄地与旗兵野战。
明军战阵一字摆开，毫无纵深，每个贝勒都在争先恐后抢着先锋。一战击溃近十万大军，报可汗宁远之耻，这是唐琪送上来无法拒绝的诱惑。
此战过后，即使回到辽东，也可与皇太极平起平坐，或带领族人与朝鲜自立。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半个时辰，各贝勒争执不下，谁都不肯让与别人做先锋，只好放弃试探，全军出击，一拥而上，谁抢到唐琪人头，就算谁头功。
……
午时，中军旗下，唐琪还在与毛文龙、孙传庭猜测后金的主攻方向和投入人数。
就看到对面近四万骑兵不再一旗一旗南北纵列，而是三旗一字排开，三人面面相觑。
毛文龙半天吐了一句，“这群傻缺，不会一拥而上吧！？”
没有时间琢磨其中的缘由，四万骑兵在一声号令下，哇啦啦的叫着冲过来，战场接触面再宽，也放不下四万人同时奔马。
突前的部分骑兵在稀稀拉拉地纵马狂奔，后面的大队更多的是马挤马蜂拥着慢跑向前。
五里的距离顷刻已到三里之内，连孙传庭都忍不住大吼了一句，“天助我也！”
如果从后金骑兵的角度看，他们并没有看到明军阵前黑洞洞的粗大臼炮。唐某人为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故意在火器营前站了两排步兵。
骑兵前锋线已奔马到阵前预埋的几根木桩，虏兵挥舞着马刀哇哇的仰天兴奋的大喊着。
唐琪紧握双手大吼一声，“开炮！”
传令兵左右挥旗，臼炮前步兵立刻转身从火器营人群缝隙间退到后阵，此时，臼炮发射药引线已在滋滋燃烧。
片刻之后，一千个脑袋大小的炸药包飞向骑兵中间。
靠前冲锋的虏兵仰头呆呆地，看着从头顶缓慢飞过的麻布包，一脸问号的看向明军，这是什么？抛石机？石弹？大炮？
发现明军只有三列火统阵，更加兴奋了，咧嘴大笑。
一百门臼炮齐射惊天动地，那一千个炸药包同时爆炸是什么声音？
答案是……没有声音！
只感到脚下一晃，耳朵‘嗡’得一声，瞬间失去了听力。
然后，在场所有人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骑兵中段位置，战阵五里对等长度，密密麻麻的冲锋阵型被拦腰刹那清空，突然出现一道二十步左右的空间。
人去哪了？
答，天空。
站到明军的位置，看到的是巨大的、鲜艳的、二十丈高、五里长的一串红色血花瞬间迸现。
炸药包内裹着铁珠和石子的‘开花弹’，首次大规模出现在战场，得益于后金的全力配合，效果……
简直无法形容！
前面的骑兵感觉到后面的响动，回头一看，还未回过神来，对面密集的啪啪声音已传来。
之前兴高采烈的骑兵像突然撞向了一堵墙，连人带马一头栽倒。
啪、啪、啪……燧发统的三段击，又快又密，躲过炸药包‘大红花’的骑兵，身上不停地开着‘小红花’。
火器营燧发统士兵机械地进行着装药、填弹、击发的动作。
在这狭长的战场情况下，无法掉头后退，从漫天血雾中冲过来的后队骑兵，已分不清什么蓝旗兵、白旗兵……
都是红马、红旗兵。
而前面是满地的马匹和人员尸体，一层一层的骑兵向前，前面的又一层一层的倒下，他们已经忘了后退……
一刻钟，装填完成的臼炮，稍微调整了仰角，然后……
再来一次‘大红花’表演，战场上已经看不到密密麻麻人挤人、马挤马的画面。
……
观阵的将士们愣愣地看着面前不停倒下的骑兵。
这群不可一世、杀人如麻的虏兵什么时候这么可怜了？
唐琪甚至能听到周围的主将，不停地干咽唾沫的声音。
东虏骑兵充分表现了他们一往无前的战斗精神、绝不后退的战斗意志、抢劫杀戮的恶劣本性。
当然，也可能是神经迟钝，也可能是对超自然现象的赞叹，使他们忘了还有转身这一个人生选项。
他们，光荣地成就了火器营成军后的第一次战争。
……
偶尔看到有统兵炸膛后退，更多的人左手戴着厚厚的粗布手套，握着滚烫的枪管在装填，发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火器营停止攻击，骑兵冲阵，全军掩杀！”
明军战阵里，最冷静反而是唐琪这个临阵指挥的‘菜鸟’。
传令兵挥舞几下信号旗，这些看戏过于投入的二愣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曹文诏率先带领骑兵向后金反冲锋，随着火统兵的队形收缩，鼓声大噪，后面的战兵才反应过来。
漫天的大笑声中，蹦跳着一窝蜂似的、挽着刀花向对面狂奔。
等六万步兵冲锋的时候，山丘上看到后金大阵完全乱作一团，后面汉军营列阵的从兵，已经抛下辎重撒丫子往南跑。
兵败如山倒！
战阵的崩溃意味着每个个体已首先崩溃。
这种劣势，神仙也拉不回，保命要紧。
曹文诏带着四千骑兵越过稀疏的后金伤员，追上大阵抡起长长的三眼统猛砸。
毛文龙牵过一匹马，向唐琪抱拳道，“大都督稍待，卑职前去领兵掩杀！”
“毛将军，最晚追到天黑！我们有的是时间！”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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