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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延儒进门后说的仅仅两个字，老家伙被雷的不轻，然后看向镇北王的眼神由敬畏变为佩服，再到崇拜，看起来有点当场烧香的冲动。
“周先生，你失态了。”
“是！是！王爷洞悉世事、神机妙算、未卜先知……”
“好了，再说下去老子就立地飞升了。”
孙全才郁闷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句也没听懂，向周延儒示意了一下，两人在一旁嘀咕了几句，然后，全才也睁大眼发懵。
哈哈哈……
……
茶水未凉，汪文言带着换了一身衣服的钱谦益进来。
“王爷见谅，钱某花甲之年，寒冬水凉，体力不支。愿…愿为王爷效死。”
唐某人没有说接受，也没有讥讽他，“钱谦益，本王一直有一个疑问，东林党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回王爷，东林是江南人文荟萃、议论国事舆论中心。四十年来，士林无不以身为东林自傲，江南所有科举世家、士绅之家都以学子进入东林为荣，与东林相处为荣，友人自荐互知均为东林…钱某也无具体数目，谁也没有。”
“说到底，东林就是朋党，虚胖的政治团体，东林起的调子太高，才气很重。导致每一个东林人的老师、学生、朋友、同乡、族人等等有牵连之人都自称东林。东林的头领都是蠢货，皇帝不待见你们，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在哪吗？避实就虚，是性格使然，更是天然缺陷。君子朋而不党，东林偏偏是朋党，一群伪君子。”
“是，是，王爷慧眼如炬。”
“黄宗羲说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东林诸人说务实、祛除繁文缛节、士农工商、一视同仁。与本王很多想法雷同，但你们不去做，执着于党争，顾宪成最初开书院的目的，就是因在朝堂势弱音低，失官后办学聚力，东林的本质，一开始就是争权夺利，种子都带着毒药，能长出什么好果子。”
屋里的四人却都低下头，这些道理他们很多人都清楚，正因为根子不正，已身陷其中，才会越长越歪，唐某人在江南的目标根本不是‘东林’，但人家全部举着东林的旗号，东林主将还美滋滋乐不可支，你说说，东林不该死，谁该死。
“钱谦益，本王再问你个问题，既然东林认为士农工商、生民之本、应该一视同仁。但崇祯朝初期东林党人掌权后，却用这个口号反对收商税，甚至连海关税，盐税，茶税，采矿税都免了。结果，商人地位提高了，他们本来就富，还不交税，税赋全压在农民身上。中原糜烂，天下倾覆，东林该死、陛下更该死。你再说说东林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
“啊！？”水太凉大惊，怎么诋毁起皇帝了！？颤微微跪到地下，“王…王爷，不可啊，不可。”
“不可什么？不可杀他们？东林，迟早被扒光了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万世唾骂。可怜那几个被忽悠进去的人，他们再正直，也被人裹挟着停不下来，遇国难，他们还有殉国洗白一途，现在嘛，越走越远了。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
水太凉沉默……
“钱先生，你是聪明人，如果你现在回答不上来，可能是头皮痒了。若痒的厉害，本王可以让侍卫替你挠一挠。”
唐某人话里的杀气，水太凉当然听懂了，浑身发抖，极力抑制内心的激荡，“王…王爷，东林官员不是出自士绅地主之家，就是世族大家，平时受钱财孝敬，很多人生活奢靡，手口不一，是…是是因为身不由己。”
哈，水太凉，只有自己的命才能让他醒脑啊！
“没错，钱先生，身不由己就是控制，他们受控制了，人性的反弹让他们更想控制别人。身在朝堂的表现就是争权夺利，党同伐异，抢政事主导权，控制官员，甚至控制皇权。于是，被天启的帝党砍了一茬，崇祯朝再贬了一茬。崇祯手软，没有要你们的命，东林，还死不悔改，在江南蠢蠢欲动，最终，这一世，再活一世，都会害死所有人。”
“王…王爷圣明。”
“钱先生，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本王在江南对手是地主，大地主，顽固的大地主，他们是士绅、是富商、是世族、是官僚、是勋贵等等这些阻挠新政的势力。东林，只是他们表面上推出来的遮羞布和挡箭牌。你们也只配做做挡箭牌了，还玩拥立的阴谋！？不是本王小看你，人家玩的可是另一套，阴谋里的阴谋，比东林高级有效。你们，自始至终都不是主角。”
“啊！？敢问王爷，是什么阴谋？”这回说话的不是钱谦益，而是孙全才。
唐琪斜眼瞅了他一下，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东林大员，与江南大地主都有扯不断的关系，或者自身就是地主出身。现在被别人利用，来串联织网，他们还乐不可支。殊不知，你们这些玩法太虚了，没有武力支撑，一戳就破。老子入仕时，东林里面真正的阴谋家都不堪一击，何况现在江南那些‘才子蠢货’。”
钱谦益听的抬头眨眨眼，眼神充满疑惑，瞬间又低头，大概沉思谁是真正的阴谋家？
哈哈，时间太长了，这家伙都忘了。
“钱先生，一提阴谋，东林都是死脑筋，只会一招诬陷。你更是蠢货，扭头看看你的左边。”
钱谦益下意识向左偏头看了看，椅子上正在尴尬挠头的汪文言映入眼帘。
老头双目大睁，瞬间恍然大悟。
哈哈哈！
汪文言，一己之力将齐，楚，浙三党变成两党，再将其搞垮，让东林独霸朝堂。
汪大聪明才是真正的阴谋家，东林做大的大功臣，若论对东林底细的了解，谁能有镇北王幕僚汪先生清楚。
正因为职业搞阴谋的，被别人小小一招就破了，汪文言才对唐氏时刻恭恭敬敬，对唐琪更是忠心耿耿。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辽国公起，阴谋这种事在镇北王眼里就是玩笑。姓唐的掌握绝对的武力，与皇帝对垒都是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捶。
你能继续玩下去，是在镇北王眼里，有其他更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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