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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正是他一直在找的面具人吗？
多公公冷笑：“生门里治得住我的，也只有你了……渭离。”
生门？
沈未恍惚间想起来从前听说书先生讲过，大祁内卫分八门——开、休、生、死、惊、伤、杜、景，分别行驶不同职责，专供皇室差遣。
难道，这个渭离是内卫？
如果是这样，与他同样打扮的黑袍人便也是内卫，只是分属不同门。
渭离的声音就像是百年未动的古井，毫无波澜：“你不能带走他。”
多公公眉头终于蹙了蹙，声音中带着一丝邪气：“我是太后宫里的总管，也算是你们的主人。忤逆我就是忤逆太后，忤逆皇室，渭离，你是不是活腻了？”
“内卫不可忤逆皇室。”渭离机械的答道。
“那还不让开？”多公公威胁道。
渭离依旧没动：“只好我先带走他，再回来领死。”
多公公凑近了说道：“你可知道是谁要他？”
“不知。”
“是太后他老人家点名……”多公公咬牙切齿，下了最后通牒，“你还不让开？”
渭离依然没动。
多公公眼中滑过一丝阴狠，忽然将沈未脖颈上架着的那把刀狠狠的插入渭离的腹中。
这一动作快而狠，谁也没反应过来。。
一时鲜血四溅。
沈未有些恍惚，想起之前在悬空寺中王辅臣的话，有人要抓他。
难道他所说的这个神秘人，是太后？
他沈未一届园丁之子，何德何能招惹到太后！一个只活在说书先生嘴里的老太太？
就在这时，人群让开一条通路，一个熟悉的声音如鼓乐般传入沈未的耳朵，悠远而飘渺：“都给我住手。”
沈未一喜，大声喊道：“筠纾姐姐，我在这！救命！”
多公公看向筠纾的时候，手上捏着沈未的力道似乎小了些。
筠纾慢慢走近，不急不缓的站定在多公公面前，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口吻说道：“立即滚出青城县。”
“多瞿。”
多公公浑身一震，骨架咯咯作响，他双手颤抖着松开插在渭离身上那把刀。
一直带着血如鸡爪一样的手慢慢抬起，像是要指向筠纾。
抬到一半，颓然落下。
声音颤栗着问道：“你是毓……”
“知道还不滚？”筠纾打断了他的问话。
“滚……滚，奴才这就滚……”
多公公颤巍巍的松开沈未，向一边退去，然后冲着跟白衣人们打的鼻青脸肿的黑袍人强装镇定的命令说：“这里既然没有可采买的，都是一场误会，跟我走，回都城复命！”
“多公公，我呢？我怎么办？你别忘了，咱们说好的……”杨拱的声音被什么打断，戛然而止。
沈未看到，他的嘴被人紧紧捂住。
那人竟然是杨建。
杨建身边的，是面色凛然的顾云州，还有徐霄和上百名官兵衙役。
杨建的脸色铁青，眼睛里像是要长出一副牙齿将杨拱撕碎。
“爹……您……您怎么这么看我……”杨拱哆哆嗦嗦的问道。
杨建一句话也说不出，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像是要说什么，喉结动了动，又咽了回去。
随后，杨建将杨拱硬生生的拽离了事故现场。
“渭离！你没事吧！”沈未摇晃着倒下的渭离的胳膊。
筠纾连忙走上来，摸了一下他的脉搏：“还活着，得赶紧止血。”
她示意白衣人：“拉到春香楼去。”
“不……”渭离恍惚的拒绝，他似乎还想挣扎着站起来，不过失血过多，没有成功。
顷刻间，他就晕了过去。
沈未一直叫他：“喂喂，你别睡……”
能解开一切谜底的关键都在这个人的身上，他不能死。
筠纾已经让人把他架了起来，抬往春香楼。
路过顾云州的时候，她的脚步似乎有些迟滞。
白色的面纱微微被风吹起，她数次将头偏向顾云州，却像被什么挡住了似的，执拗的不肯彻底看过去。
而顾云州只是低着头，当她空气一般的，并不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就在她们擦身而过的时候，顾云州忽然轻声说了句：“谢谢。”
白色的面纱下，只是传出一声冷笑，然后就飘然离开了。
沈未正想跟上，却被顾云州一把拽住：“你跟我来。”
依然是他们二人坐在马车里。
沈未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将话咽回肚子里。
不知从何说起。
顾云州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从一旁取出一皮囊水递给沈未：“压压惊吧。”
沈未颇感激的接过来，灌下了半壶。
顾云州接过水壶，和缓的笑了笑，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后悔吗？”
“什么？”
“直视悬在头上的剑，你自己说的。”
沈未想起那时候自己的宣言，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未，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要害怕。”顾云州的话让沈未悬停半空的心，有了点着落。
至少他没反对。
他本以为顾云州会劝他以后不要再冒险之类的……
看来，顾云州其人，他还是没读透。
不过此刻，有他这话便够了。
沈未将头放在卷起的膝盖上，微微点了点头。
顾云州继续道：“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沈未抬眼看他，他坐的笔挺，淡淡的笑着，仿佛刚才那混乱的一幕从未发生。
沈未只觉得今日的顾云州有些不一样，又让他想起了那天在街上与杨拱对峙时候。
他眼神锐利，像是能洞穿一切，气场逼人，让人不能直视。
可顾云州大部分时间，都表现的像个最普通的中年人，老婆孩子热炕头，跟胡氏吵吵架，和许氏睡睡觉。
不过沈未知道，青城县在他的治下，倒是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那也顶多算个好县令。
但这显然不是全部的他。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未问了句并无正确答案的话。
顾云州却没在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可以，孩子。”
“顾伯伯，那个面具人是什么身份？”沈未先是试探的问。
“内卫，属于生门。”顾云州照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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