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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州一怔：“怎么？你都听到了？”
“嗯，碰巧路过，我躲在灌木丛里了。”沈未吐了吐舌头。
顾云州叹了口气：“刘孟山原来也是宫里的，是伺候多公公的小太监。”
“什么！”沈未差点没跳起来。
“那……那刘岩是怎么来的？”他问道。
“你别急。”他平静地说。
“其实刘孟山没有净身。多公公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可他并没有揭发，而是把这件事作为把柄，用来拿捏刘孟山。”顾云州缓缓说道。
“因为刘孟山听话，渐渐的，就成为多公公养在身边的一条狗。”
沈未见顾云州的神情有些戚戚，问道：“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路边衣衫褴褛，乞讨要饭，瘦的皮包骨头似的。”顾云州说。
“我见他可怜，正好我也刚到青城县不久，府里正缺人手，就收了他在府中做事。”
“我见他勤恳，做事也妥帖，渐渐对他信任加深，最终将他任命为府中管家。”
“但后来，有好几次我都发现他行踪诡异，便派心腹跟着，这样才发觉他在跟什么人接头。”
“后来我托人调查了他的身份，才明白，一切都是个套。”
“一开始的苦肉计，不过是为了将他送进我的府里。”
沈未问道：“是多公公要他监视您？”
顾云州嗤之以鼻：“多瞿？他不过是个蝼蚁罢了。”
沈未疑惑道：“多公公说他是大内总管，连他都是蝼蚁，顾伯伯，您在暗示我什么？”
“您是青城县县令，我不是说这个官职小，只是觉得上头……也用不着专门派人盯着您吧……”沈未将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是啊，我都是一届县令了，又能如何呢……”顾云州喃喃的说，像是自言自语。
关于自己的事，他显然不愿意多说。
沈未见在这件事上再问不出什么，只好将话题转回到方才的闹剧上。
“顾伯伯，有一件事我真的很糊涂……当初我在悬空寺碰到王辅臣，他说有人要抓我，今日碰到多公公，他听到我的名字以后，也说有人要抓我。”
“您知道，要抓我的是谁吗？太后。”
“这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渭离，他既然也是内卫，却不让多公公和他手下的内卫抓我。”
“内卫和内卫还会接收到相反的命令吗？”
“不是，这个也不重要，重点是我到底哪得罪他们了？”
“顾伯伯，宫里人盯上我？难道就因为我会做两道数学题吗？”
顾云州一愣，撩开帘子向外看了看，然后又转回身子面向沈未，压低声音说道：“或许和你的身份有关。”
“我？我是老沈的儿子啊！”沈未指着自己。
顾云州笑着摇头：“小鬼，这件事我们从不瞒你，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您是说，和我的亲生父母有关？”
“除了这种解释，我想不到别的。”
“那我亲生父母是什么人？”
顾云州眼底闪过一抹歉疚：“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查过，可惜毫无头绪。”
沈未勾起嘴角，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安祥模样：“顾伯伯，我想自己查。”
“小未，我不是反对你查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可你到底还是个五岁孩子，”顾云州的大手拍了怕沈未的肩膀，“去上太学吧。在那里，安全些。”
沈未一怔，随后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顾云州跟沈未谈完话以后，将他送到春香楼，然后自己回了县衙。
春香楼大门紧闭，有两三个衣着华贵的客人焦急的徘徊在门口。
见沈未前来，他们觉得甚是稀奇：“嘿，现在小娃娃都能进春香楼？”
另一个说：“估计是要饭的吧，这筠纾又不是个乐善好施的，来了也是白来！”
沈未径直敲了敲门：“是我。”
方才说话的人捏住他的手臂：“?G?G?G，干嘛呢，要饭的滚远点！”
沈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别挡小爷的路，筠纾在等我。”
“哈哈哈，”门口的几个人同时大笑，方才拉住身为手臂的，个子稍矮一点的说道，“筠纾在等你？筠纾要是在等你，本公子今天免费做春香楼的夜香工。”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白衣男子探出头来：“你是沈未吧，快进来，筠纾在等你。”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
沈未点点头，大摇大摆的走进门厅。
然后抵住要被关上的门，对白衣大哥冲着方才的矮个子努努嘴：“那个人说要免费帮着出粪。”
矮个子面色煞白，想拔腿就跑，可他的萝卜腿下一刻就被白衣人拉了进来，然后一脚踹上大门。
“巧了，今日这位置正出缺。”白衣人无情地说。
而后他将矮个子拉进了后堂。
沈未向二楼看了一眼，沿着满是兰花浮雕的楼梯走了上去。
还没来的及敲门，里面的人就说：“进来吧，然后把门关上。”
沈未连忙照办。
加上沈未屋里有四个人，其他三个人分别是——躺在床上的渭离、坐在一边的筠纾、一个用黑纱遮面，身材婀娜的女子，她背了个药箱。
渭离的面具仍然戴着，在这略带血腥气的房间里，显得愈加寒凉。
沈未清了清嗓子：“筠纾姐姐，渭离醒了吗？”
“小鬼，你跟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护着你？”筠纾语气颇为摄人。
沈未无辜的摊了摊手，这种时候，他觉得又该拿出孩童的脸孔了。
他嘟着下嘴唇，闷闷的说：“小姐姐，他救了我，我要过来报答他。”
筠纾的语气缓和了些：“他可是个危险的人，你要怎么报答呢？”
沈未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下巴做思考状，想来想去，决定把思考答案这个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筠纾。
小孩子可以任性：“我不知道，我就要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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