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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发生的怪事不少。
而且真正见过皇帝的宫女太监没几个。
九成的宫女太监入宫以后一辈子也没机会见皇帝一面。
对皇帝的认识都是道听途说。
这谣言也就越传越离谱。
白檀进宫卧底的时间不短，对这些谣言也有所耳闻。
现在联想到这些传闻，即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白檀倒在床上，双目喷火地瞪着赵雄英，只能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以掩盖内心的恐惧。
赵雄英倒是自在。
在白檀的骂声中怡然自得地端起酒壶，美美地小酌了几杯。
直到白檀骂累了，声音骂哑了，才放下酒杯走到龙床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朕让你骂得过瘾了，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瞧你出口成章，骂了半个时辰也不带重样的，想来也是读过书的大户人家子女吧。
朕问你，为什么造反啊？
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呸，狗皇帝！”白檀见赵雄英逼近，嘴上依然硬气，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骂道：
“奸臣当道，宦官专权！
天下战乱连连，民不聊生！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狗皇帝，这次让你躲过一劫，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必亲手砍下你的狗头，以告慰天下苍生！”
“奸臣当道，宦官专权，官逼民反……横竖都跟朕没什么关系啊？”赵雄英摸着鼻子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是皇帝，怎能与你无关？”
“可是我才登基不到一年啊，这些好像都是先皇帝留下的烂摊子吧！”
“好一个口舌如簧！”
白檀不愿再跟赵雄英多费口舌，闭上双眼绝望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狗皇帝，民怨已然四起，各路义军揭竿而起。
等着王朝的覆灭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雄英被白檀的视死如归逗笑，摊开手后退两步，说道：
“咱们也别吵，你也别骂朕了，怪累的。
你跟朕好好说道说道，这天下怎么就弄到如此地步了？”
赵雄英此时还真是虚心请教。
他的脑子里除了凤林党争，宦官专权，真没人告诉他大明的天下怎么就乱成了这样。
登基一年以来，身边的人以马三福为首，说的都是歌功颂德的话，就连乱军攻进神都都没人告诉他。
直到乱军开始攻打皇城，看到身边的人乱了，才意识到江山社稷要亡了。
这皇帝当得也真够失败的。
赵雄英好容易逮着一个敢说真话的，自然想多知道些内情。
他倒不是想力挽狂澜。
而是想要知己知彼，别误伤了帮他亡国的“友军”。
“你……”白檀一脸错愕，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赵雄英把她带进寝宫，就为了问这样的问题。
这还是传说中那个昏庸无能，好色嗜杀的年轻皇帝吗？
白檀不清楚赵雄英的意图，不过为了一吐心中的愤恨之情，还是说道：
“你想知道天下为何会乱？
好，我告诉你！
十年间五征漠北，战死将士三十余万，耗钱粮无数，百姓赋税繁重，该不该反？”
“有些牵强！”赵雄英托着腮帮子，听得认真。
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本就是不可调和的死敌。
五征漠北不能说有错。
只怪主将无能。
打了五次还没有结果。
“好！”白檀咬牙切齿，又继续说道：
“西北三年大旱，田地颗粒无收，大地饿殍遍野，官员反而贪墨朝廷的赈灾粮食，百姓该不该反？”
“这得反！这……不让人活命怎么行，这肯定得反！是我，我也反！”
“那什么，你继续。”
赵雄英的嘀咕把白檀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皇帝是真傻还是假傻？
说的话比他们反贼还要大胆。
“还、还有，东南沿海匪患猖獗，当地官员与海匪沆瀣一气，借海匪之手滥杀无辜，私分百姓财产，这是不是官逼民反？”
“勉强说得过去，还有吗？”
“当然还有！”白檀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咬牙切齿地说道：
“凤林官员结党营私，巧立名目，残害忠良，大量侵占百姓土地，至使失去土地的百姓流离失所。
更是豢养杀手，劫杀胆敢反抗的官民。
如今的江南已不姓赵，而姓宗了！
你说，该不该反！”
“玩得这么大！”凤林党如此胆大包天倒是让赵雄英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文官之祸最多也就是拉帮结派，搞搞小团体，官官相护出几个无法无天的贪官。
没想到凤林党还玩起了暗杀。
这是不把自己当文人，直接动刀子啊！
朝廷的官员都玩得这么嗨，难怪大明朝如此千疮百孔。
得咧！
还着什么急啊！
这个大明朝就是神仙也难救，亡国是迟早的事情。
赵雄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亡国封神就行了。
白檀又洋洋洒洒地列出几条天下大乱的祸根，勉强凑齐了“十宗罪”，质问道：
“狗皇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都是读书人，能不能别左一个狗皇帝右一个昏君，女孩子要文静一点，莫要出口伤人。”赵雄英起身走到白檀身边，说道：
“朕理解你们，如此王朝确实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想造反是吧？
朕现在就放了你，离开以后可别忘了自己的初衷。
造反！造反！造反！
我看好你哟，加油！”
“你傻啦！”白檀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赵雄英，愣愣地问道：
“你要放了我？”
“那是自然，不放了你，谁来造朕的反呢！”
赵雄英挥手，一道无形的气劲从白檀的身后扫过，结实的牛筋绳索随之断裂，从白檀的身上滑落。
白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正好看到赵雄英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顿时汗毛乍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头升起。
眼前这个皇帝绝不像传闻那般不堪！
只隔空斩断绳索的手法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白檀恢复自由，可是被赵雄英震得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赵雄英转身的瞬间，白檀突然暴起，十根手指化作夺命的利爪，向赵雄英的后背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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