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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38章 冉魏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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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躺在座椅上,谢尚开始琢磨起来如何给朝廷写王彬之、刘启两位四品大员阵亡的奏章。

    正在提笔又落笔的反复斟酌中,亲兵来报,冉魏有信使来要求见前将军。

    “嗯?”谢尚眉头攒了起来,冉魏大老远的来找我干吗?

    “把顾悦之叫来,让信使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冉魏信使被带了进来。

    谢尚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使,见此人是个精瘦中年汉子,身着便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来的非常匆忙。

    “来人,给他碗水喝。”

    来使谢过喝完水道:“在下詹事刘猗见过前将军。”

    “嗯,你有何事见我?”

    “我奉太子和大将军之命前来给前将军下书。”

    “什么太子,天下还是大晋的天下,你那里哪来的皇帝、太子?”

    “额……”刘猗沉吟道:“前将军请先看信吧。”

    说着将信双手递上。

    大帐门帘一挑,儒雅恬淡的顾悦之从外面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君叔,过来坐。”谢尚伸手招呼道,一边打开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后,谢尚拍案而起,一双平时文雅的凤目瞪得滴溜圆,惊讶道:“你们的大将军信中所说当真吗?”

    “句句当真!”刘猗淡定地道,他笃定的坚信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谢尚的态度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你……,这样,刘詹事,你先下去歇息。”谢尚思忖片刻,换了个语气道。

    刘猗躬身一揖退出大帐。

    谢尚豁的从桌案后跳了出来,手舞足蹈,眉飞色舞,三缕黑髯在胸前飘动,一改往日的沉稳雍容,尽显名士的风流无羁。

    殷浩论罪被贬之后,顾悦之转而成为了谢尚的谋主。

    这个举动吓了顾悦之一跳,从未见谢尚在军中有如此兴奋之举,忙道:“前将军,您这是……”

    “君叔啊君叔,大喜啊!”

    “有何喜事?”顾悦之一脸茫然。

    “你看看,你看看,玉玺,传国玉玺啊!”谢尚跳到桌案旁,拿起书信来递给顾悦之。

    顾悦之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封求救信件,如前将军能派兵来援救邺城,冉智将奉上传国玉玺。

    “哈哈,确实是喜事啊,如得传国玉玺,前将军是奇功一件啊!”顾悦之也是喜形于色道。

    要知道大晋自打衣冠南渡以来,就失去了传国玉玺,东晋历代皇帝在民间都被称之为“白板天子”。

    公章,虽然玉玺只是一枚公章,但是在那个年代,是不可以复刻的唯一一枚。

    西晋灭亡之后,玉玺已经流落的不知去向,得到这枚公章,你的政府就是合法政府了,政令颁布就有了底气,属于正规程序了,这就是封建时代帝王的身份证明。

    谢尚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坐到桌案后,对顾悦之道:“君叔,我们怎样去救援邺城?”

    顾悦之手抚长髯思忖了片刻,眯眼道:“前将军,如今冉闵已被诸葛恪生擒,鲜卑大军已围攻邺城数月,一定是支撑不下去了才来奉献玉玺,但我们现在还没打败姚襄,谈何援救?”

    “嗯,这个我想到了,先要得到玉玺,不惜任何代价!”

    谢尚心道,拿了传国玉玺送到建康,自己的威望就在桓温之上了,将成为大晋的一代传奇!

    “这样您看行不行,我们先派一队人马去邺城,让冉智、蒋干知道我们是真心帮他们解围,然后把传国玉玺想办法送出来,先拿到手再说。”

    “嗯,很好,先拿到手……”说着说着,谢尚表情从兴奋转而成了惆怅,“君叔啊,这慕容鲜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我们怎么能进去,然后再派人送出来,这势比登天啊。”

    “这个不难,我知道安东将军手下有个伯长,叫陈安,在攻克寿春一役中据说有腾跃之奇功,飞身纵上了两丈多高的吊桥。”

    谢尚眼前一亮,笑道:“哈哈,你不说我还忘了,人才啊,还得佩服人家孟尝君,拢得各式各样人才,到什么时候都能用的上。”

    “让刘猗去宋县见安东将军,然后安排与陈安一起去邺城。”

    “嗯,甚是,我这就修书给陈谦。如果得了传国玉玺,比打死十个姚襄都重要。”说罢,谢尚又开始了奋笔疾书。

    吹干墨迹,放进竹筒,打好蜡封,命人传刘猗。

    谢尚又想了想道:“事关重大,君叔,你亲自跑一趟,别人我也不放心,跟陈谦说明事情的重要性,务必令陈安取回传国玉玺。”

    “卑职遵命。”顾悦之心中顿感不快,领导怎么都是如此,谁出的主意,派谁去干。

    不大一会儿,刘猗进了大帐,躬身一揖道:“前将军可有何示下?”

    谢尚一脸肃穆,郑重地道:“我……决定去救援邺城,但传国玉玺得先送出来,否则免谈。”

    “这……”刘猗有些犹豫了,给你了传国玉玺,你不派兵怎么办?

    “我堂堂大晋给事中、尚书仆射、前将军、豫州刺史、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加都督豫州扬州之五郡军事,难道说话能言而无信?”谢尚把自己所有官名如数家珍的都报了一遍。

    刘猗想到,邺城被鲜卑大军围困了四个多月了,城里已经开始人吃人了,无奈地道:“那好吧,谁随我前往取传国玉玺?”

    谢尚扬了扬手中的竹筒道:“顾司马带你前去找人,你听从他的安排即可。”

    刘猗看了顾悦之一眼,躬身道:“那就有劳顾司马了,多谢前将军。”

    谢尚亲自把二人送出大帐,拍着顾悦之的肩膀道:“你带中军亲兵一百人前去,务必尽快赶到。”

    “前将军放心,卑职一定办成此事!”

    “好,我等你好消息。”

    谢尚目送顾、刘二人和亲兵们扬尘而去,才搓着手转身回了大帐,来回踱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可是失落了四十多年的传国玉玺啊,朝廷得怎么封赏我?不,我还需要什么封赏?我将载入史册!

    宋县,在谯郡西南二百里外,孤零零地坐落在颖水北岸。

    这里属于沉积平原,地势平坦,地肥水美,但经多年战乱,已无多少人口,土地荒废,衰草寒烟。

    陈谦四千余骑兵队伍屯扎于城内,等待谢尚下一步的指示。

    县城北部一个空旷地带上,陈谦手持令旗立于高处,陈安、谢石各领一队骑兵在演练冲杀与反冲杀阵列,尘土飞扬,热火朝天。

    一名侍卫带着谢尚亲兵匆匆走了过来。

    “参见安东将军,前将军有信到。”

    陈谦将两面令旗交于身边中军传令官,匆匆打开信函,只见上面写道:

    姚襄主力七万人已抵山桑,正与江卣、周闵军对峙,我大军三日内将到达山桑城外,与姚襄决战。令,尔部不必北上谯郡,见信四日后抵达山桑西侧,配合主力从侧翼伺机突袭,务求打乱敌方阵地,全歼姚襄之羌匪主力,则谯郡唾手可得也。

    尚书仆射前将军谢尚

    陈谦收起信函,心中盘算,他的这位领导规划的是没有错,但我从侧翼怎么攻?什么时刻攻?他却不说……怎么也得有个信号啊。

    眼睛看向场地内,谢石率领红袍队和陈安的黑袍队正厮杀在一起,忙取过中军传令官的红旗在空中挥舞,场上厮杀的双方看见,忙停了下来。

    陈谦大喊道:“今天演练的是袭扰战,轻骑兵优势在于快,机动性强,你们俩这混战那是匹夫之勇,等以后我们有了重甲骑兵,方可正面冲杀,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慕容恪和冉闵廉台终极之战嘛……”

    红黑两队骑兵又各自退回本阵,陈谦挥舞绿旗,谢尚手持亮银枪兵分两路开始包抄陈安部,陈安立感不适,出击也不好,不出击还被动,最后陈安忍耐不住,手舞丈八蛇矛杀了出去,却自己本部阵型散乱,被谢石部趁机杀入,冲了个七零八落。

    “好!哈哈哈……”一阵喝彩声从后面传来,陈谦回头一看,是顾悦之。

    陈谦微有些诧异,将令旗交给中军传令官,转身笑道:“哎呦,什么风把顾司马吹来了?”

    “卑职参见安东将军!”顾悦之满面春风地躬身一揖。

    “免礼,顾司马,走,我们到县衙一叙。”陈谦摆手道,又看见了顾悦之身后的精壮汉子,遂又问:“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这位是冉魏的太子詹事刘猗。”顾悦之闪到一旁介绍道。

    “刘猗参见安东将军!”

    “哦哦……”陈谦摆手让他起来,心中疑惑不解,怎么冉魏的人来了?

    复又道:“走,我们去县衙。”

    来到县衙后,三人坐下,亲兵奉上茶水,陈谦微笑道:“顾司马、刘詹事一路辛苦,喝茶。”

    顾悦之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道:“刚才观摩半晌,我大晋的短板就在于骑兵啊,没想到您的战法如此之灵活,安东将军麾下骑兵训练有素,令卑职大开眼界。”

    “哈哈,过奖了,顾司马亲自前来,不知前将军有何吩咐?”陈谦开门见山道,他知道顾悦之现在摇身一变成为谢尚的第一谋士,亲自来一定是有大事。

    “安东将军先请看前将军的信函。”说着,双手将竹筒奉上。

    陈谦接过打开后,本来憨笑的面庞渐渐冷了下来。

    他将信放在桌案上,皱眉道:“半个时辰前刚接到前将军将令,前去山桑,现又要调陈安去往邺城,我麾下本来就兵少将寡,恐不利于与羌军作战。”

    陈谦深知此时慕容评、侯龛正围困邺城已达四个月多,如铁桶般,担心陈安此去的安危。心道:什么狗屁玉玺,和我有毛关系,只和谢尚、司马昱有关系。

    顾悦之看了看对面的刘猗,向他使了个眼色。

    刘猗站起身来,躬身道:“两位大人商讨大事,请容在下告退。”

    陈谦点了点头,刘猗退了出去。

    “安东将军,传国玉玺,兹事体大,前将军颇为重视,还望您以大局为重!”顾悦之表情肃穆起来,双眼直视陈谦,沉声道。

    陈谦知道顾悦之亲自来,那一定是谢尚已经决定了,势在必得。

    而整个大晋谁不知道他陈谦现在是谢家的人,太后的人,也就是清谈派的新贵?

    “顾司马,这邺城的形势你也知道,即便是能进得去,怎么出的来?这不是让陈安去送死嘛。”

    顾悦之表情庄重,向空中拱了一下手,正色道:“事关国体,四十余载,玉玺流落蛮胡政权,致使我大晋正朔被人诟病为白板天子,如能将玉玺取出,送往建康,你我皆应赴汤蹈火。”

    “那……冉智和蒋干能答应先给玉玺后发救兵吗?”

    “卑职一路上与刘猗交谈,得知邺城已经粮绝,连马都杀完了,这种条件不容得他们不同意,也只有我们能救的了邺城。”

    “我们现在还深陷与姚襄缠斗中,如何北上去救邺城?”

    看着陈谦年轻质朴的面庞,顾悦之心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得到传国玉玺,救与不救,是我们说的算了。

    “安东将军容禀,前将军一心为大晋,为陛下,玉玺必须先到手,其他都是后事。”

    “哦……”陈谦沉吟起来。

    “此事刻不容缓,还望安东将军立刻派遣陈安及五百军卒一起掩护陈安、刘猗进邺城。”顾悦之催促道。

    “啥?五百?又让我手下送死?”陈谦不悦道。

    “数量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人能进的了邺城。”顾悦之顿感陈谦智商有问题,耐心解释道。

    “额……”陈谦又犹豫起来,遂又道:“你带了多少人?”

    “我带了前将军中军亲兵一百余人。”

    “让陈安、刘猗带他们去。”

    “万万不可啊,安东将军,这是前将军多年的亲随……”

    陈谦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他们不去,我也不会让陈安去!”

    “这……”

    “行了,就这样,回去你跟前将军禀报,就说是我的意思!”陈谦语气不善地继续道。

    顾悦之心道,总算是去了,管什么其他人,传国玉玺为重,别再惹毛了他。

    “好吧,谨遵安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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