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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88章 中常侍田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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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谦领衔众文武山呼万岁,三叩首后,站起身来,从田孜手中接过圣旨。

    然后站在田孜身边,双手举起诏书,大声对众人道:“陛下天恩浩荡,荫泽四方,我等臣子,皆要栉风沐雨,共克时艰,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北伐收复中原,不负陛下之厚望!”

    众文武官员一起躬身道:“臣等决不负陛下之厚望!”

    陈谦继续道:“田大人鞍马劳顿,也该休息了,诸位,把下午各自手头分内之事安排一下,酉时中,来府衙后堂为田大人接风,共庆小女之诞。”

    “遵命,属下等告退。”众文武一起躬身退出。

    满脸欢欣的互相道着喜向大堂外走去。

    心中无不庆幸跟了一个好领导,有功必赏,而且跟着陈谦出征总打胜仗。

    与前几任的殷浩、谢尚、荀羡等清谈名士挂帅截然相反,畏敌如虎,未战先怯,成为笑谈。

    即便是荆州桓温,北伐最终也是惨败于关中的氐族苻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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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缙诓恢每煞竦厍岷吡艘簧?溃骸捌鹄窗伞!

    然后一一打量着他们,用手挨个拍打他们的头盔,边叫着他们的名字。

    这些宫中侍卫皆是勋贵或者世族子弟,每个人进宫中都是杨?缙诳己寺既。??炊家?夥诺礁髦菘ぷ鑫渲暗摹

    他们视年轻的杨?缙谌绺感郑?缗枷褚话恪

    “你们先去歇息吧,我这里还有公务要忙,晚上,咱们一起痛痛快快喝一场。”杨?缙谖⑿ψ诺馈

    众禁卫军一起兴奋地道:“恭候杨大人!”

    待众人都退下后,陈谦吩咐在一旁侍立的毛安之道:“仲祖,你去带禁卫军的弟兄们先去歇息。”

    毛安之躬身领命而去,房子都已安排好,在临近府衙的一处大宅院里。

    然后陈谦对田孜道:“田大人,后堂厢房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先去歇息一下吧。”

    田孜起身随同陈谦一起向后堂走去。

    “田大人,陛下龙体一向可好?”陈谦边走边问道。

    “唉,陛下龙体一直就那样,时好时坏,太后为之不胜忧烦啊。”田孜叹道。

    “哦,那还是永和八年初定兖州时,谢万来谯郡宣旨,对我说起过,这么多年,没想到陛下还是……”

    “太后为陛下选了皇后,想借此来‘冲喜’,可能在下月就要大婚了。”

    “唉……”陈谦叹了口气,暗道古代人的封建迷信风气太过愚昧、荒谬,尤其在魏晋时期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巅峰。

    大家都崇尚仙道之术,研究长生不老,甚至自己炼制丹药;

    迷信于天降祥瑞,相信道士僧人编造的谶语。

    远的不说,就说几年前的氐族秦国开国君主苻健,偶尔得到了四字谶语“三羊五眼”,就认为三只羊应该有六只眼才对,为什么是五只?

    显然是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影响的苻健,灵机一动,想到了他的强皇后有三个儿子,其中那个苻生不就是一只眼嘛,马上决定苻生就是他的革命接班人!

    结果苻生在位两年多来,远比当年后赵石虎还凶残,雷弱儿、鱼遵、毛贵、王堕、梁楞、梁安、辛牢等氐族勋贵忠良,尽皆被其诛杀,险一险前秦就葬送在他手里了。

    想到这里,陈谦想起了当年在陈县跟柏杰解释为什么不杀苻生的原因,他活着比死了好,要不然,氐族人的秦国现在会更加强大而成为东晋的头号威胁。

    “不知陛下要娶的是哪家名门闺秀”陈谦问道。

    “是前司空何充侄女,已故散骑常侍何准之女何法倪。”田孜道。

    “哦……太后真是良苦用心啊。”

    陈谦心道,这褚太后的确是聪慧过人,何充当年虽贵为当朝宰辅,但何家势衰,后继乏人,何法倪成为皇后,外戚是不能再有任何作为了。

    司马衍、司马岳两位皇帝在位时,国舅庾亮家族宰执天下近二十载,大家苦不堪言。

    两人边说着话边走进了后院厢房,打扫的一尘不染,窗几明亮。

    陈谦躬身拱手道:“田大人,鞍马劳顿,一路辛苦,在下就不打扰了,您先休息,有何需要就喊外面亲兵伺候。”

    田孜摆手道:“广陵公,不急,再坐会儿吧。”

    “哦,好。”

    陈谦求之不得,他经历牢狱之灾,加上四年的修身养性,几近脱胎换骨,除了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之外,对朝廷的事更加关心了。

    说着,陈谦亲自给田孜倒上了一盏茶水,坐在他身边。

    这是天子、太后身边近臣,上达天听下达基层,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况且,陛下令他来宣诏,是否还有其他天意?或者密旨……

    只见田孜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三角眼眯了一下,缓缓地道:“永和九年初广陵公遭谣言构陷一事,本已过四年多了,但老奴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啊。”

    “田大人为何重提此事?”

    “不但广陵公入狱,老奴也险一险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您单独谋面。”

    “都过去了,还好,陛下、太后英明,会稽王殿下、谢仆射、孔廷尉及时援手,得以昭雪——”

    田孜打断陈谦的话道:“广陵公差矣,老奴当年奉太后之命在宫中查散播谣言的源头,确是光禄勋郗昙。”

    陈谦笑道:“这个我已知晓了,郗超之堂兄嘛。”

    这是个陈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还有一个廷尉正王劭,但现在需要忍。

    田孜压低声音道:“奏谳掾平束伏法,庾爰之自尽,您就没有想过什么吗?”

    “这……”陈谦一直对庾爰之的自尽有些疑惑,但人死为大,没有过多的再去想,遂又笑道:“他已经死了,我都不在意了,田大人为何还耿耿于怀?”

    田孜脸色一变道:“虽然广陵公在狱中饱受酷刑,但老奴也是受害者,因只有我知道您和太后……”

    说着,抬起眼皮扫了陈谦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他内心笃定的认为,陈谦和褚太后那晚一定是颠鸾倒凤,一夜欢娱,二人狭小山洞,衣衫不整,尤其陈谦全身上下仅有一条薄裤,美女猛男,干柴烈火……

    “咳咳,”陈谦尴尬地咳了两声,提示田孜不要想入非非。

    田孜收回心思,接着道:“他们不但是陷害您,我也是受害者啊,老奴那段时日简直是寝食难安,栗栗危惧。”

    陈谦点头道:“啊,也是啊。”

    “这个庾爰之的突然参与,及后来服毒,老奴觉得背后一定有人要广陵公死!”说着,田孜三角眼紧盯着陈谦。

    “额……”陈谦沉吟道:“是不是他深恨我抢走武陵王郡主之事,凑巧在廷尉府任职,借机报复一下。”

    “唉……”田孜长叹一声道:“即便是他心胸狭隘,存有报复之心,但在诏狱服毒自尽,那又如何解释?”

    “也是,他年纪轻轻,无非是打了我几下,何至于服毒自尽。”说到这里,他的右胸部又有些隐隐作痛。

    “而且,他身上带的鸠毒,是怎么带进去的?”田孜盯着陈谦继续问道。

    陈谦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皮想了想,忽然,一个念头闪现在心中,突地冒出了冷汗。

    他复又抬起头,看向田孜道:“难道是……”

    田孜郑重地点了点头,低语道:“是给你准备的,我的广陵公!”

    陈谦刷的一下,汗毛孔支楞了起来,心道侥幸啊,当日自己被拷打昏迷,庾爰之把鸠毒放入水里,灌自己喝下,轻而易举地就结果了自己。

    只听田孜接着道:“您出狱第二天,他自己喝了自己带的毒药,切断了线索,定是有人逼迫,威胁他祸及全家之类的话。”

    这下子陈谦心里全明白了,有人要他死,来保全太后清白,朝局稳定,挫败桓温、郗超的谣言计划。

    若是以前,陈谦定会拍案而起,大怒地追问下去,然后报仇雪恨。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是四年多以前的他了。

    二人四目相对,互相盯了一会儿,陈谦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田大人啊,您可真能逗我,您也是猜想吧,应该没有的事,哈哈哈……”

    “哎……哎……广陵公。”田孜急了,不高兴地道:“觉得可笑吗?我可是为您着想啊,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陈谦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多谢田大人的指教,在下心领了,还是早些歇息,晚上我还要陪您痛饮几杯呢。”

    “好吧,我也乏了,广陵公啊,虽然老奴也猜不出一二,但提醒您,凡事要小心提防,朝中之人……”田孜再次嘱咐道。

    陈谦心中暗暗感激,点了点头,刚要退出去。

    “等一下,我这里还有一道手谕。”说着,田孜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交给陈谦。

    陈谦双手接过后,疑惑地道:“是陛下手谕吗?”

    田孜颇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陈谦,撇了撇干瘪的唇道:“你自己拿回去看吧。”

    “哦,哦。”陈谦拿着竹筒,再次躬身道谢,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地掩上。

    拿着竹筒,陈谦回到了自己卧室,脱去身上战袍、软甲,洗了把脸,躺倒在卧榻上。

    伸手取过竹筒,打开蜡封,一股幽幽的南洋进贡龙脑香扑鼻而来,抽出一卷薄薄的白纸,展开看时,赫然是褚太后执笔所写!

    出自阳翟(今河南禹州市)褚氏大名士褚裒之女的笔迹。

    字体娟秀,流畅规整。

    螓首蛾眉,齿若编贝的大晋第一美女褚蒜子身影浮现在了眼前,不觉有些神情恍然。

    只见上面写道:

    陈谦,我已还政于陛下,在后宫听闻你三月内克复淮北,不胜欣喜。

    有你辅佐陛下,乃大晋之福,社稷之幸。

    此次封赏没有提及你,不要心存怨恨,我和陛下的赏赐已到广陵公府,另敕封老夫人为东阳君,司马熙雯为谯国夫人。

    陛下是我唯一之子,尚且年幼,我深知其才德平庸,且身体历来羸弱,不甚忧虑。

    八月十五仲秋之际是陛下大婚之日,如北方无战事,你可来京参加大典,一聚详谈,到时,我会令田孜安排好一切。

    阅后即焚,不必回信!

    午后暖阳通过窗棂照射进卧室,洒在陈谦的脸上、身上,令他感觉浑身舒畅通透。

    记不得有多少个夜晚,他都会想起和褚蒜子在山洞那一夜,手里攥着她的这封亲笔信,就像攥着褚蒜子那温暖柔软的纤纤玉手,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

    依偎在他怀里那个柔若无骨的娇躯,光洁滑腻的鹅蛋脸紧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问题是司马熙雯和他同塌而眠时,也喜欢这个姿势,令他时不时的想到了褚蒜子,而常常自责。

    又想起自己刚出诏狱,褚蒜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毅然决然地便装来到府中探望他的身体。

    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坐在床榻边看着她,那一刻能看出来是真的心痛自己,她哪里像是太后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邻家美女姐姐形象。

    “一聚详谈,一聚详谈……”陈谦喃喃地嘟囔着。

    谈什么?

    陈谦迅速在脑海中开始做了全盘思想斗争,桓温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司马昱的总揽朝政大权在握,而陛下就像君主立宪制的英女王一般,只是一个牌位象征,除了供人顶礼膜拜之外,再无其他用途。

    难道太后的意思是要扶持我吗?

    作为陛下的亲信大臣,来抗衡这两股势力?

    以太后的聪颖睿智,她定会考虑到的,既然她已退居二线,不问政事,必然会找个合适人选,来尽心辅佐她的独生宝贝爱子。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父亲陈?,羌人入袭建康,不顾自家安危,令他进宫救驾之举,不正是为自己将来的仕途铺路嘛。

    自己的忠于皇室,单骑救驾;为保太后清誉,诏狱酷刑顶了十三天;现在手握八万精锐,都督淮南淮北的三州诸军事。

    遍数满朝文武,论忠心,论兵权,论勇猛三合一,自己可以毫不谦虚的说,自己就是太后将来倚重的不二之人选。

    太后一介女流之辈,也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之胸怀,如此看重我,我怎能不竭尽全力,来报答她?

    下定决心后,自己感觉也想的有些头脑发胀,立秋慵懒的阳光照射下,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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