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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87章 她的名字叫做:陈胜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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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子兵法》.势篇.善用兵者,多善用势。

    势,能使怯者勇,弱者强。

    攻心是用兵之核心,孙子告诉我们,心理是一种博弈状态,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所以,将领要善于转换“乱与治”、“怯与勇”、“弱与强”的局势。

    慕容徽在城头观察到了晋军士气旺盛,攻城器械齐全,也感受到了陈谦对谯郡的势在必得,在心理上已然输掉这场战争了。

    捷报传至京师,建康举城沸腾!

    太极殿上,司马聃高坐中央盘龙宝榻。

    身侧有两名苗条秀美的宫女轻轻地摇着团扇。

    两尊一人高的古铜仙鹤香炉,袅袅地冒着青细烟雾,大殿中异香扑鼻,给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些清爽之意。

    殿外肃立着两行金甲禁卫军,手里的仪仗在早晨的阳光下,闪耀着金光。

    丹樨前,谢尚正在当众念着由主簿王蕴书写的谯郡捷报:

    ……

    俘获鲜卑奴一万五千人,歼敌五万余人;

    六月初,大军抵谯郡,首战,司马都尉毛穆之毙敌将一名,力战敌酋慕舆根,胜之,威慑敌胆;

    遂大军全力出击,敌酋慕容徽,畏惧天兵,狼狈北逃;

    我大军兵不血刃,占领谯郡。

    兖州地区,淮河以北,已悉数平定。

    此役,一赖陛下洪福齐天,天威所至,万物匍匐;二赖三军将士用命,奋力死战;

    ……

    最后写道:附有功将士名单一份,请陛下预览。

    “哈哈哈……”司马聃不顾皇帝威仪,纵声大笑了起来,“会稽王、尚书仆射、吏部尚书,你们三人散朝后,一起磋商,按照广陵公的请功名单,拟好封赏,呈送给朕,要多赏赐财物,以兹鼓励、慰勉谯郡八万将士之心。”

    司马昱、谢尚、王彪之一起躬身领命。

    “陛下慧眼识才,御驾亲临广陵公府,在建康已传为佳话,百姓无不称颂陛下皇恩浩荡,圣德无涯,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啊。”司马昱也是神清气爽,精神颇佳,在旁恭维道。

    作为宰辅副职的谢尚也不得不说几句了,他满面春风地道:“这真是陛下英明果断,托历代先帝之庇佑,淮北地区三州连成一片,收复中原,祭扫祖陵,北驱胡虏,指日可待啊!”

    “臣有事奏禀!”只见一人闪出班列,来到丹樨前,躬身道。

    司马聃定睛一看,不由得眉头皱起,又是中领军范汪,荆州派在朝堂的代言人。

    “卿有何事?”司马聃淡淡地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其他人可以封赏,但征北将军不能再封赏了。”

    此话一出,满大殿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咳咳,”司马聃清了清嗓子,按压住不悦道:“为何?”

    “臣闻征北将军日前在寿春,斩杀豫州大将,宗室司马耀,有所僭越,按大晋律法,应予以惩处,但平定兖州又可抵过,所以不宜再有所封赏。”范汪侃侃而谈道。

    会稽王国相江?出列,反驳道:“大战在际,无故质疑主帅,扰乱军心,当斩!”

    司马昱身兼会稽王和抚远大将军,两套智囊班子,一个首席是江?,一个首席是王坦之。

    司马昱当然不屑在这种场面发言,而且司马耀之死的第三天,他就已经得到了顾悦之的密报,

    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方式。

    第一,司马耀是远房宗亲,论起家谱五代以上,是司马懿七弟安城亭侯司马通支系,除了大家都姓司马之外,没有亲近之处;

    第二,朝廷要的是结果,只要陈谦能收复兖州地区,死十个司马耀都不足惜。

    “话虽是这么说,但臣也是依大晋律法提议,望陛下三思,虽征北将军有持节之权,但也仅能在战时斩杀两千石以下官员。”

    范汪的话,有理有据,倒也无法令人辩驳。

    但进入司马聃耳里,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看着范汪这张瘦长马脸,恨不得上前将其一脚踢飞。

    尚书仆射谢尚躬身道:“启禀陛下,中领军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律法也是要遵从的。”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不如这样,征北将军这次本人就不做封赏了,但可以封赏广陵公夫人和老夫人嘛。”

    司马聃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这样也既可以遵从律法,又能安抚陈谦,两全其美了。

    遂点头道:“准奏。”

    升平元年,七月九日,立秋之夜,皎月当空,繁星点点。

    随着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声,紧跟着传来一阵阵呜呜咽咽地啼哭声。

    广陵公府内,诞下了一名重达十斤的女婴。

    虽已达子时,但阖府上下,灯火通明,一片忙忙碌碌,几个建康最好的接生婆子和丫鬟们进进出出,喜气洋洋。

    苗薇和鲁秀来到司马熙雯的卧室中,抱起正在咿咿呀呀啼哭的女婴,笑得合不拢嘴:“这么沉,胖的跟谦儿小时候一样。”

    斜倚在床榻上的司马熙雯,一脸疲惫地道:“母亲,这是个……女娃娃,陈谦会不会失望啊?”

    “呸,他敢!”苗薇笑骂道:“女娃怎么了?世上没有女娃,哪来的男人嘛,哈哈哈……”

    荷香双手端着一碗桂圆莲子甜羹进来,边笑道:“把夫人可累坏了,两个多时辰呢,这女娃将来一定随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呢。”

    鲁秀伸头看着苗薇怀里的女婴道:“老夫人该给她起个名字啦。”

    苗薇思忖了一会儿道:“他父亲征战淮北,传闻大军正在去谯郡的路上。”顿了顿又道:“小女娃出生盼着父亲打胜仗早日归来,不如就叫陈胜谯如何?”

    众女一起鼓掌叫好,称赞不已。

    “胜谯,小胜谯,你父亲一定能胜利占领谯郡的,对不对?”苗薇一边晃着小女娃,一边轻声道。

    “哇……”小胜谯奶声奶气地哭了起来。

    一个接生老婆拿着木盆走进来,笑道:“老夫人,女娃一定是饿了,快些喂喂吧。”

    苗薇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小胜谯递给了接生婆子。

    三日后,圣旨到了广陵公府,苗薇代司马熙雯接旨。

    苗薇被封为东阳君,食邑一千户;司马熙雯被封为谯国夫人,食邑五百户。

    司马聃赏赐四乘牛车一部,五铢钱两万贯,布帛千匹,积绢两千匹。

    褚太后赏赐珊瑚树两棵,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若干,银器一套,茶叶、贡果……

    满门恩宠,圣眷甚隆。

    要知道那个时代的布帛、积绢等都是可以取代货币,在草市上购买物品的。

    而牛车是代表门阀士族等级身份象征,就像现在的车牌是000开头的一般,广陵公府已经拥有了两辆。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由于鲜卑入侵,战火连绵,沃野千里、膏腴之地的淮北平原一片萧条。

    但天空依然是万里无云,蔚蓝如洗。

    官道上,一队高举皇家仪仗的金甲禁卫军骑着高头大马,威仪整肃地驰进谯郡南城门。

    中常侍田孜,在马上远远地看见身穿软甲,外罩淡绿色战袍的陈谦,正率领锦衣华服的众文武在府衙前恭候,心中一阵激动,一股极其强烈的满足感席遍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奉旨出京宣诏,一路上不但领略了祖国的大好河山,经过各州郡县收获也颇丰,地方军政长官无不恭迎奉送,实是一桩美差。

    离众人十几步远时,田孜翻身下马,向陈谦走去。

    陈谦略一欠身,拱手道:“田大人一路辛苦,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身后众文武一揖到地,虽然自称不同,但也整齐有序,口诵道:“末将、卑职、属下,参见中常侍大人。”

    田孜拖着有些不太灵便打弯的左腿,快走了几步,扯着公鸭嗓子,笑道:“广陵公啊,哈哈,三个多月不见,想煞老奴了。”

    来到近前,也是躬身一揖到地。

    陈谦忙将他双手扶起,微笑道:“田大人,您太客气了。”

    田孜直起身来,向陈谦身后诸文武道:“诸公请起。”

    众人起身,将中间道路让开,陈谦侧身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田孜略一颔首,和陈谦并排昂首向府衙内走去。

    “田大人从京城出发,用了几天?一路上还顺利吧?”陈谦边走边关切的问道。

    “托您的福,广陵公,用了五天时间,对了,我宣诏之前有一封广陵公夫人的家书交您,”说罢,他卖了个关子,白皙瘦长的脸上堆起了皱纹,笑道:“广陵公啊,您可要给我赏钱再交于您哦。”

    陈谦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司马熙雯有何事还得让田孜给捎书信来,笑眯眯地道:“这恐怕得让田大人失望喽,谯郡刚从鲜卑奴手中夺回,在下家徒四壁,要讨赏,回去找我夫人讨去。”

    “您看看,您看看,广陵公来到这穷乡僻壤人也跟着吝啬多喽。”田孜开玩笑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塞给了陈谦。

    陈谦一边走,一边拆开看,当看到七月九日诞下一女婴,母亲给起名叫做陈胜谯时,一阵子的晕眩袭来,感到血液从体内快速充斥入大脑中,突如其来的幸福令他不自觉地摇晃了几下身体。

    陈胜谯,谯儿,我当父亲了,我的大胖闺女啊……

    母亲太会起名字了,女儿出生那日虽然已取下谯郡,但信息不畅,母亲还不知道,感谢母亲大人,太有纪念意义了。

    陈谦快走了几步,一下子跃上了有五级台阶的大堂前,右手扬着信,激动的满面赤红,高声道:“诸位,我做父亲了,内人诞下一女,名作陈胜谯!”

    本来目瞪口呆的众文武稍愣了一恍,马上爆发出一片欢腾声,大家纷纷走上前,向陈谦道喜。

    “恭喜征北将军喜得千金。”

    “恭贺征北将军弄瓦之喜。”

    “征北将军明珠入手,可喜可贺啊。”

    “谯郡就是征北将军的福地,恭喜恭喜。”

    ……

    “王荟,王荟!”陈谦在人群中叫着王荟的名字。

    参军王荟忙分开人群,走到前面躬身道:“卑职在!”

    陈谦大手一挥道:“传令,今天全城放假一天,晚饭给全军将士加菜加肉。”

    然后又眉开眼笑地宣布:“今晚大家都来府衙,我要宴请诸位,我们一醉方休!”

    众人无不欢呼雀跃,比打下谯郡来还要高兴。

    因为他们第一次看见平时虽然待人和蔼,但凛然稳重的大帅,如此欣喜若狂。

    府衙大院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欢声笑语的节日气氛里。

    陈谦看着眼前这位年过四旬,瘦长驴脸,嘴角眼角都微微下耷的天子近臣,宦官头子田孜,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尊笑口常开的大肚弥勒一般顺眼。

    恨不得把他抱起来转几圈,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田孜此来的任务。

    “广陵公,广陵公?”田孜地轻声呼唤,将陈谦从想象中各种模样的胖女儿思绪中拉了回来。

    “哦,哦?田大人。”陈谦看向身旁座榻中的田孜。

    “我们开始吧。”田孜轻声道。

    啊,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遂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咳咳,诸位,有请中常侍田大人宣读圣旨!”

    众人一起起身,整理官服,表情肃穆。

    两个亲兵抬过来案几,放在大堂中央,点燃檀香。

    陈谦来到案几前,撩衣袍,率领众文武跪倒在地。

    田孜一脸庄重,接过禁卫军递过来的圣旨,徐徐打开。

    大堂上一片肃静,只有田孜标志性的尖哑嗓音回荡在上空。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朕承先帝之休烈,夙夜栗栗,惧不胜任。虽无尧舜之德,常慕汤武之名。赖祖宗垂佑,凭社稷之灵,众庶乐业,咸以康宁。教化流行,风雨和时。

    然升平元年以来,屡被胡虏滋扰,耻辱不绝。

    今鲜卑胡虏又发精兵,占我淮北;攻城掠地,凯觎江东。

    百姓抱亡死之患,城郭有累卵之危。

    征北将军、广陵公陈谦具文武之才,摅智献策,忠心效命,毅赴国难,忠勇可恃,无愧古人,寇畏汝威。

    三月内,大军一战寿春,二战谯郡,克复淮北,国家幸甚!社稷幸甚!

    今封宁朔将军杨?缙诩佑褐荽淌罚

    徐州司马柏杰调往建康升任中书侍郎;

    临淮都尉、萍乡县男陈安为伏波将军;

    材官校尉谢石为威远将军;

    历阳太守江卣加抚夷护军;

    抚夷护军顾悦之调任建康为给事黄门侍郎;

    中军将军周闵加阳山县男;(今广东清远市附近)

    建武将军刘遁加曲江县男;(今广东韶关市附近)

    谯郡主簿王蕴升兖州长史;

    谯郡参军王荟升兖州主簿;

    裨将军毛穆之升兖州司马;

    征北将军掾属毛安之为偏将军;

    ……

    征北将军、广陵公陈谦另做封赏。

    望众卿在征北将军麾下,上下同心,一秉至公,犁庭扫穴,整顿甲仗,驱逐外虏,勿负朕望。

    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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