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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谦和消失了有近月余的陈安会面了。
“陈安,那慕舆根被灭了族,燕国朝野上下有没有人心惶惶,百姓惊惧的迹象?”陈谦端着茶盏,边喝边道。
陈安在座榻中感叹道:“这倒没有,公子啊,这个慕容恪的确是个人物,唉。”
“哦?何以见得?”
“按常理说,托孤大臣祸乱朝纲,家人、属吏几百口被诛杀,邺城应该是乱起来才对;但这慕容恪上朝、回府、外出公干,除了自己背着手溜达,身边只有一名书吏跟随,这让邺城人心安定下来,他以身证明,燕国朝廷非常稳固,政事如常。”
“啊……”
陈谦也是一阵惊讶,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想想现今社会,祖国繁荣昌盛。
而影视圈里的小鲜肉,整容女们外出却是前呼后拥,助理、保镖一片。
生活在安逸富足的环境中,却生恐遭遇什么不测。
人家这乱世中的慕容恪,身为国之第一辅政大臣,临危不乱,光风霁月。
这真是判若鸿沟,云泥之别。
不由得对慕容恪的景仰之情,又生几分,自愧弗如。
“你这趟回来,休要再外出了,多陪陪荷香和女儿。”
“是,公子,我也是如此打算的,再不回来,恐怕荷香要休了我啦,哈哈……”
正说话间,外面有亲兵进来禀报:“禀特进,毛司马派人来了。”
“哦?快传进来!”陈谦一阵欣喜,虽然日日有毛穆之的呈文到,但都是行军途中的,算了算日子,他应该已经到了沁水。
不大一会儿,一名便装汉子走上堂来,躬身道:“参见特进!”
“快将书信呈上!”陈谦急切地道。
汉子赶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竹筒,上前双手放在陈谦桌案上。
陈谦快速取过,边刮掉蜡封,边挥手道:“你且下去歇息,辛苦了。”
“遵命!”汉子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陈谦展开书信,攒眉看了半晌,忽然大叫一声,“哎呀!”,轰然倒在座榻靠背上。
这声大叫,令正在吹着茶叶浮沫,品着新下来的春茶的陈安,吓了一跳。
他抬头一看,只见陈谦捂着胸口,翻着白眼,晕厥过去……
陈安从座榻上腾地弹起,忙大喊:“来人,快来人!”
然后快步跑向陈谦,将他扶起。
几名亲兵跑过来,帮助陈安把陈谦抬起,让他平躺在座榻上。
有人揉前胸,有人搓后背,有人呼唤着特进。
半晌,陈谦脸色由蜡黄转为红晕,慢慢苏醒过来。
此刻他感觉头皮发麻,三千发丝根根竖起,大脑一片空白。
陈安忙取过茶盏,放在陈谦唇边。
没想道陈谦忽地一挥手,将茶盏打倒在地,只听得“咣当”一声,滚了几个滚,茶盏跌落在地上,弹起老高。
“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陈安瞪起小眼睛,惊异地看着陈谦。
“宪祖休矣,宪祖啊宪祖……”陈谦大脑一片空白,两行热泪滚滚流出,如断线珍珠一般,
喊声惊动了在大堂外喂马的毛安之,他也跑上了堂来,忙问道:“特进怎么了?”
陈谦努力支撑起身体,挥手令围在身边的陈安和亲兵退后。
“宪祖中计了!”陈谦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右胸,痛心道。
“有何凶信吗?”陈安和毛安之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看,你们看!”陈谦另一只手指着毛穆之的信道。
陈安忙拿起扔在桌案上的信,和毛安之一起看了起来。
看完后,陈安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宪祖的信都是好消息啊,哪里有不妥了?”
他也是第一次见陈谦如此的失态,但实在看不出信中有什么,吕护连印信都交了,还亲自去了毛穆之军中,诚意满满嘛。
毛安之也是一脸的不解,明明兄长一路顺利,跟吕护也是按部就班的接洽了。
“吕护狡诈,反复无常,我让宪祖不要过沁水,等待石奴豫州军到后再行渡河,有前呼后应,可他为何不听我之言!”
“公子,请恕我直言,吕护我见过了,貌似并不是奸诈之辈。”陈安小声嘟囔着道。
“你们看,吕护如果真心投诚于宪祖,何必惺惺作态,将印信交于他?印信早交晚交没什么分别,这分明是刻意博取宪祖信任;其二,他督促宪祖速速过河,心地不良,昭然若揭;其三,若这吕护真心交接野王,他应该送来的不是印信,而是他的儿子才对!其四,渡五千,留五千也是尚可。”
“啊……”经陈谦这一分析,陈安、毛安之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信中所言,的确是破绽百出。
是啊,魏晋时期,为了表诚意忠心,大家都是将自己的嫡长子作为质子,送与对方,这是最基本的当时社会通用法则。
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毛穆之还是有些贪功了。
毛安之愣了片刻后,醒悟过来,躬身急道:“特进,请给我三千骑兵,我火速赶去援救兄长!”
陈谦左胸的伤疤还在作痛,他用袍袖拭了拭脸上的泪,极力令呼吸平顺起来,缓缓叹道:“信是初六写的,如今已经过了五天,宪祖若有不测,现在为时晚矣……”
毛安之闻言放声大哭,蹲在了地上。
“公子,那您说眼下该如何是好?”陈安问道。
陈谦思忖了片刻,左眼的伤疤随着眉毛动了动,狠狠地道:“我亲自去一趟,若是宪祖有何不测,我定将吕护碎尸万段!”
“这样,公子,我跟你一起去。”陈安忙道。
地上痛哭流涕的毛安之跳了起来,哭道:“特进,我随你一起去!”
“陈安,你回来我也放心了,这样,你给我守好谯郡,不得令谯郡有任何闪失!”陈谦随后看向毛安之道:“仲祖,你速去大营,点起三千精锐骑兵,叫着桓伊一起,我们这就动身!”
毛安之擦了擦眼泪,躬身道:“遵命!”
说罢,头也不回地跑出大堂。
陈安不解地问:“公子,谯郡有何危险,您多虑了吧,北边有杨?缙冢?鼙叨际俏屹鹬菔?蚓?? !
陈谦站起身来,盯着陈安的两只小眼睛郑重其事地道:“吕护和我们并无恩怨,他如果胆敢动了宪祖和我兖州一万军兵,那定是背后有人指使,若我离开,恐鲜卑白虏南侵,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若吃我这一万大军何用如此复杂的诈降之计?”
陈安本是聪明人,一点即透。
心道,是这么个理儿,这一定是连环计,敌人真实意图或许是在兖州。
“是,公子,您请放心,有我在,谯郡定会安然无恙!”陈安躬身承诺道。
“你我家眷皆在谯郡,还有我们辛苦打造的兖州大好局面,几十万百姓、匠人、商贾都在这里,你一定要慎之又慎,万一遇到敌情,坚守之,待我回来。”
“是,公子!”
“取我铠甲!”
两名亲兵忙手捧甲胄,走过来,帮陈谦穿戴整齐。
陈谦一手提着头盔,一手按着佩剑,大踏步地向府衙外走去。
来到外面,亲兵已将紫骅骝牵到门口。
陈谦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大砍刀,回头再次叮嘱跟在后面的陈安道:“你马上去修书杨?缙冢?钏?颖缎⌒模?找箍椿む?县城池,不得有误!”
“是,公子,您也要小心。”
陈安话还没说完,陈谦已经打马而去。
沁水源自平遥,由北向南,汇入黄河。
流经野王,河面宽有四十余丈,水势舒缓。
五月初七的清晨,东方欲晓,薄雾笼罩在沁水河面。
毛穆之在南岸,勒马看着浮桥上的手下子弟兵扛着刀枪,抬着粮草辎重,整齐有序地向北岸走去。
一个多时辰后,大军走完,他率领几十名亲兵上了浮桥。
在马上眺望,远远只见野王巨大的城门打开,有骑兵向外走来。
吕护大旗随着晨风微微飘展。
心道,这是吕护出来迎接了,心中一阵欣喜,离完成特进的任务只是一步之遥了。
遂不由自主地拍了拍马背,加快了行军速度。
当快他接近沁水北岸时,忽然一阵刺耳地鸣镝声响起。
毛穆之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好像是鲜卑人军中的,晋人的军队都是鼓角声音。
他抬头再看,不禁大吃一惊!
从野王城门洞里涌出大片身材白色毛皮衣的骑兵,心道不好,这分明是鲜卑白虏!
毛穆之头皮一炸,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中了吕护的计了!
忙回头对身边亲兵大吼道:“快,鸣锣,令军兵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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