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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210章 化解郗超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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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丕看向司马昱道:“会稽王之意如何?”

    “额……”司马昱沉吟了片刻道:“一切以陛下之意为主,臣唯陛下马首是瞻。”

    司马昱赶忙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大司马之意呢?”司马丕又看向桓温道。

    “中领军之言甚是,陛下,鲜卑白虏日益猖獗,不打击一下,恐迟早还要南犯。”桓温躬身道。

    “那太尉以为如何啊?”司马丕看着露着八颗牙齿,一脸憨笑的陈谦问道。

    这是考验陈谦政治智慧的时刻到了,北伐此时肯定不是时候,江北三州百废待兴;不北伐,肯定皇帝不满意。

    一时间,满大殿群臣的目光聚焦于站在丹樨下,顾命四大臣中最年轻的一个。

    抄着手,正端着大领导架子看热闹的陈谦。

    陈谦语速缓慢,语气沉重但不乏果断地道:“为大晋万年基业,为陛下万年永康,永世垂节,亿载弥光;微臣理应奉上一场大胜,为这新朝新气象贡献祥瑞之气。”

    “好!”司马丕兴奋地拍案道,“早听说太尉乃我大晋之战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朕就静候捷报露布的早日到来了”

    “但……”陈谦躬身又道:“近几年江北三州与鲜卑白虏战事不断,兵丁人口钱粮皆有所下降,臣请陛下支持一二。”

    “哦?你讲,太尉,如能保得朕登基第一场大胜,朕定当支持。”

    只见陈谦不疾不徐地道:“臣请陛下补充兵源五万,再请钱百万,粮十万石。”

    “好,朕答应你!”司马丕爽快地道。

    “另,请陛下下诏,令振威将军、江州刺史桓冲,宁远将军桓石虔,荆州司马谢安来军前效力,臣也缺良将啊!”陈谦一脸凝重地道。

    话音一落,大殿中文武官员已经小声议论了起来。

    服了服了,大家无不心悦诚服陈谦的应对,这是反将了桓温一军,北伐成功大家都好,若是失败,你们桓家也一并跟着受牵连。

    大家都知道,范汪的意思就是桓温的意思。

    大家更知道,桓冲是桓温最倚重的兄弟,而桓石虔是桓温子侄中最为骁勇彪悍的一个。

    再加上桓温颇费力气召来的谢安,更是大晋无人不知的悃?衔藁??蚊分坶??俊

    桓温目瞪口呆,心中猛然揪了起来,谢安倒罢了,桓冲、桓石虔去了陈谦手下,若是有个闪失,那是剜他的心头肉啊。

    但刚才自己又表态了支持北伐,也收不回来了。

    没想到啊,郗超的两败俱伤计谋,竟然被陈谦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桓冲、桓石虔两人去了谯郡效力,生死就在陈谦一念之间。

    他能找出一万个理由杀死两人,譬如行军懈怠,战斗不利,畏缩不攻,消极应战……哪怕是升帐点兵,晚到片刻也是罪。

    陈谦,算你狠!

    范汪抬头眼睛瞟向桓温,正要开口讲两句,桓温用眼睛制止了他。

    这时,班列中走出一个人,大家一看,是新晋的尚书仆射柏杰。

    他缓步走到丹樨前,向上躬身一揖道:“启禀陛下,中领军、尚书令所言皆有其道理,太尉之言也是实情。微臣忝居中书监,对我大晋十三州情况略知一二,两淮三州今年多有战事,暂不宜兴刀兵,休养生息,至少三年方能恢复元气,到时再兴兵北伐,更有把握获取大胜以扬国威。”

    陈谦满意地看着柏杰,这就是默契啊,不需什么深夜密谈,互相约定。

    需要你出来反对,需要你出来支持,或者像现在需要你出来打圆场,恰到好处。

    柏杰的话自然得到了绝大多数的大臣们赞同。

    谁都知道,桓温的西征巴蜀、北伐中原,那不是为了朝廷,那是为了他自己捞取政治资本,树立个人威信,向朝廷索取钱粮,战鼓一响,黄金万两。

    而他撺掇着陈谦北伐,大家不明所以,但陈谦虽然是大晋战神,武力冠盖华夏,而举三州兵力去主动挑战整个慕容燕国,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再说了,谁愿意打仗?一打仗就代表着征兵、征粮、增赋税……

    司马丕被范汪点燃的激情,渐渐冷了下来,看看眼前大都是反对声,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所盼望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不起来了。

    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看看司马昱、桓温也没什么表示,只得道:“那就依柏卿所言,从……长计议吧。”

    为了不使司马丕难堪,陈谦不失时机地表了忠心道:“吾皇圣明,臣在江北三州,必将励精图治,奋发蹈厉,三年后,挥师北伐,借陛下之天威,驱除胡虏,为我大晋收复中原故土!”

    “好,朕就等待太尉的好消息了。”司马丕满意地点头道。

    三日后,陈谦陛辞。

    司马丕在显阳殿单独赐宴为陈谦践行。

    珍馐美馔,美姬歌舞倒是其次,关键这份荣耀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一生不曾得到的。

    代表了皇帝陛下的器重和恩宠。

    司马丕微笑道:“卿北归谯郡,为朝廷拱卫北境,夙兴夜寐,不胜辛劳,朕甚为挂怀,卿当保重身体。”

    陈谦红着眼圈,在座中躬身激动道:“臣本纨绔,无才无德,靠祖荫庇佑为生,蒙先帝、太后擢拔之恩,若干年来有过无功。感陛下重用及宠信,臣愿赴汤蹈火,血染沙场,已报君亲之浩荡天恩。此次回谯郡臣一定披肝沥胆,鞠躬尽瘁,将大晋北陲打造成铜墙铁壁,待时机成熟,为陛下开疆拓土,驱除胡虏,直捣塞北。上不愧君颜于人世,下不辱祖宗于九泉!”

    司马丕举盏道:“卿不必太过自谦,自从军以来,卿屡败羌、鲜卑,忠勇可嘉,朕在建康盼卿再创佳绩,来,且饮此杯。”

    陈谦慌忙双手端起酒盏,高举头顶,朗声道:“臣定不负陛下厚望,借陛下赐酒,恭祝陛下龙体康健,寿考无疆!”

    说罢,陈谦仰脖,一饮而尽。

    司马丕略略沾了一下嘴唇,将盏放下,白里泛青的脸上略略有些泛红,温言道:“卿在建康府邸还是乌衣巷中吗?”

    “是,微臣还住那里。”

    “记得当年朕还是琅琊王时,曾去看望过老广陵公一次,记得府上房子不多,且甚是老旧啊。”

    “还是过去那些房舍,虽然不多,臣及家眷够住,够住。”

    司马丕思忖了一下又道:“建康城中,你可看好哪一处风水之地,朕再派人给你建造一所广陵公府,另外你的‘采邑’也该增加了。”

    陈谦忙伏地,连连叩首道:“古人云‘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⒐闹?痹蛲?渖怼!?窈?簿壑诔?遥?煜律?唬???杳竦┫Υ?溃?铱嗖豢埃?率咕?是薏话舱恚?巢桓饰丁N⒊忌砦??荆?诓荒芪??钟牵?獠荒艿雌胶?病N缫罐研模?稳毯伟?岂敢再受田园美宅?”

    帝深为感动,沉吟良久,缓缓道:“自父皇登基以来,迄今已历三十六载,内有权臣外有割据,更有胡虏虎视眈眈,战战兢兢,忧心忡忡,朕都看在眼里。”

    说着,司马丕泪流不止,继续道:“卿多年为朝廷出生入死,忍辱负重,忠心耿耿。朕虽在潜邸亦看在眼里,朕初登大宝,还要仰仗卿外御胡虏,内安朝政。”

    “颍川陈氏,世受国恩,为大晋,为陛下,虽肝脑涂地,亦是在所不惜!”陈谦不敢再坐,站起身来,重新大礼下拜,匍匐在地。

    翌日晨,辰时,陈谦带着刘牢之和亲兵来到桃叶渡。

    渡口处,官船静静的停靠在岸边。

    朝廷文武大臣几十人皆站在秦淮河畔等候。

    江南已是梅子黄熟,布谷鸟、杜鹃声声啼唤,细雨如烟。

    陈谦下马,心中也是诧异,离开建康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是自己上船自己走,从未有人送,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再仔细一瞧,哈哈,几乎都是倒桓派。

    看见站在最前面的是白发苍苍的尚书令王述,陈谦抢步上前,躬身一揖道:“何敢劳尚书令亲自来送啊。”

    “太尉,您为大晋独撑危局,朝廷上下,百姓士子,谁人不知?老夫无能,无法抗衡乱臣贼子,只能来略表敬意。”王述赶忙还礼道。

    陈谦知道他说的是桓温,劝慰道:“尚书令勿忧,在下有生之年,绝不让乱臣贼子得逞。”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老广陵公在天之灵也就安心了!”王述激动不已,连连躬身施礼。

    陈谦看向他身后,是身材魁梧,铁面无私的孔严,赶忙躬身施礼道:“叔父也来了。”

    “太尉——”孔严躬身施礼道。

    “称贤侄。”陈谦打断了他的话。

    “卑职不敢!”

    “哎——”陈谦负手叹息道:“你俩是我父老友,何必如此生分啊。”

    再往下看,忽然看见了谢安,不觉心中一惊,他不是在桓温那里任司马嘛。

    “安石?你怎么回京了?”

    谢安躬身施礼道:“禀太尉,卑职之弟谢万上月病故,卑职向大司马告假,回家丁忧。”

    “万石他——”陈谦心中不忍,搀扶起谢安道:“他在我麾下,我未能照顾好他,还望安石兄见谅啊。”

    “家弟被贬,纯属咎由自取,德不配位,太尉已然助他许多,切莫自责,卑职历历在目,谢家铭记在心。”谢安惶恐道。

    “颍川陈氏与陈郡谢氏也是世交,安石啊,谢家就靠你啦。”陈谦语重心长地道。

    “卑职谨记太尉教诲!”

    陈谦掠过躬着身子的谢安,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郗?帧

    走过去,拱手道:“光禄大夫也在啊。”

    “卑职送的不是太尉,送的是大晋柱石,万民之楷模。”郗?止?淼馈

    “咳咳,过了,过了,”陈谦搀扶着郗?值氖滞螅??潘??叩陀锏溃骸傲畹鼙徽叮?悴还治衣穑俊

    “重熙之罪,罪不容诛,胆敢行刺太尉,人神共愤!”

    “好,好,多谢光禄大夫百忙之中前来相送。”陈谦还礼道。

    再向后走去,看见一面容清秀的四品文官,依稀觉得面熟,抬头仰天想了想,此人长得依稀有些殷浩的影子。

    于是,朗声问道:“这位大人是——”

    “卑职晋陵太守殷师,参见太尉。”

    “哦哦,”陈谦点头想起来了,这不是殷浩的堂弟嘛,怪不得如此像。

    “你有个儿子,叫殷仲堪?”

    “是,犬子殷仲堪尚在襁褓,太尉如何得知啊?”殷师诧异道。

    “啊,咳咳,好好培养,世家子弟皆是朝廷基础根本。”陈谦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因为他知道,殷师之子殷仲堪将来也算是个人物。

    殷师心中窃喜,这说明一点,太尉对陈郡殷氏有所关注。

    赶忙躬身一揖到地,“卑职定不忘太尉教诲。”

    在人群中转了一圈,见一人白发苍苍,以为是哪位老臣,走近一看,是会稽内史王彪之。

    他正直无私,从二十岁就白发苍苍了,现今已经年过五旬了。

    “散骑常侍去了会稽任内史,治下可富足安宁否?”陈谦问道。

    “禀太尉,卑职自从去了会稽,政令举措主民生,轻徭役,当地豪族有所收敛,更有三万多户先前逃离会稽的人因而回郡定居。”

    “好,很好。会稽乃我大晋人口最多的大郡,不但是拱卫京师的东南门户,还是经济、文化之命脉,王大人可要用心经营啊。”

    “卑职记下了。”

    转身时,看见了当年自己任安东将军,初掌兖州时的老部下,江左文宗袁宏,“彦伯兄,哈哈哈,幸会啊,高升为祠部尚书了。”

    “卑职参见太尉。”袁宏躬身施礼道。

    “哈哈,彦伯兄,升平元年的八月十五,我接了你的信,马不停蹄北上解洛阳之围,你欠我一席酒宴啊,外加一篇诗文。”陈谦笑着道。

    “卑职一直感怀太尉,如此给卑职脸面,”袁宏一脸感激地道:“太尉不计个人前嫌,驰援洛阳,高风亮节,一秉至公,实为大晋之楷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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