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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尖厉刺耳的铜锣声响起,划破幽静的山谷,一时间鸟群“扑簌簌”地腾空而起,黑压压得一片,遮住了夺目的阳光。
紧接着是一片乌云升上了晴空,山谷里顿时昏暗了起来。
慕容尘悠然自得的面庞上突然变了色,他突然发现,这不是乌云,这是他娘的箭矢!
他大声吼道:“有埋伏,盾牌手——”
话音未落,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天而降。
山谷中的燕军顿时大乱。
一时间人仰马翻,燕军鬼哭狼嚎,纷纷落马倒地。
兖州军引以为豪的充足箭矢,令他们发射起来毫不吝啬。
一支接一支,欢快地向空中射去,落在了龙山山谷官道上。
他们甚至不用瞄准,因为三万驰援泰山郡的燕军,基本都在里面,只有悦明的数千先锋部队刚刚出了山谷。
每人一百支箭矢,约莫发射完毕。
陈安回头喊道:“擂鼓!”
隆隆的鼓声响彻云霄,雄壮威武,压住了山谷里的燕军哭嚎嘶喊声。
陈安转身骑上了拴在松树上乌骓马,挺起丈八蛇矛枪,率先从山坡上冲杀了下去。
一时间,山谷两侧晋军骑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伴随着马嘶声,从树林中窜出。
居高临下,俯冲了下来。
陈安的正下方是慕容尘的中军,然而他并未理会,因为中军伤亡惨重。
他的目标是燕军前锋,受损不多的悦明部。
陈安率领百余名骑兵,沿山坡斜刺里向山谷西侧杀去。
悦明在马上向后观望,正左右为难,不知所措,去救援中军?那是箭矢,过去无非是挨箭。
向前跑?又不能置顶头上司慕容尘于不顾。
但见晋军的箭矢放完,伏兵四起,正欲率前军往回赶,见前方有一队晋军骑兵杀来。
为首一员大将,一身乌黑,像一片乌云似的朝他飘了过来。
赶忙将手中大砍刀擎起,大声下令道:“准备应战!”
鲜卑骑兵训练有素,严阵以待。
他们并不慌乱,因为在广固,屡次进犯徐州,多年与诸葛攸、刘庄等部作战,晋军根本就是鱼腩,战斗力都无法用语言描述。
半盏茶工夫不到,晋军骑兵就到了眼前。
只见陈安双手举枪一个“白蛇吐信”当胸向悦明刺来,悦明向一闪,让过长矛,挥刀向陈安横扫过去。
随着马向前冲的势头,陈安低头躲过刀锋后,挺枪迎面刺倒了一名鲜卑骑兵。
勒住乌骓马,转回头来,嘴里哇哇大叫着向悦明再次杀了过去。
悦明也不含糊,挥刀迎上。
二人厮杀在一处,手下军兵也开始了混战。
五个回合左右,陈安眼疾手快,趁着悦明大刀在空中还未收回,丈八蛇矛扎进了他的腹部。
只听“噗”地一声,丈八蛇矛枪贯穿悦明背部,露出了四尺余。
陈安撒手长枪,催马掠过悦明,在他身后抓住了枪头,将丈八蛇矛抽了出来。
悦明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从马上摔了下来。
有亲兵过来将悦明的首级砍下,拴在了陈安的马脖子上。
血淋淋的一幕,震惊了悦明的先锋部队,看看龙山山谷中的惨烈厮杀,只得向西逃去。
陈安挥军掩杀,追出七八里地,才将悦明残部渐渐围拢,一阵子地厮杀,将燕军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遂又回军收拾慕容尘的残部。
红彤彤的夕阳洒在山谷中,鲜血和阳光交相辉映在一起,天地之间一片赤红。
一个时辰后,陈安率领几十名亲兵踏着鲜卑人的尸体检查战场。
在一块巨石下,发现了身中数箭的慕容尘。
一名亲兵拔出腰刀,抓住慕容尘的头发,正欲割下他的头颅。
陈安走过来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娘的没看他还活着吗?”
把慕容尘一把拽了起来,见他嘴角抽搐着,汩汩鲜血涌出,也不知道他在嘟囔着啥。
一脸厌烦地又扔在地上,吩咐道:“搜搜他的身上。”
几名亲兵也顾不上慕容尘的反应,动作利索地拔出他胸口、腹部的箭矢,解开他铠甲,翻了起来。
“禀伏波将军,这里有封信。”一名亲兵大叫着将信递给陈安。
陈安接过来,打开一看,鲜血浸湿了一半,上面是几行鲜卑文字,骂道:“让慕容尘给讲解一下,上面写的什么鸟文?”
一名亲兵试了试慕容尘的鼻息,报道:“伏波将军,他已经死了。”
“把他首级割下,再找个活人来,看看上面写的啥。”陈安吩咐道。
不大一会儿工夫,两名亲兵押着一个鲜卑战俘走了过来,将他按倒,跪在地上,命他讲解信中内容。
年轻的鲜卑战俘双手捧着信,战战兢兢地念道:“……命你部赶在五月十一辰时前到达泰山郡城东,即可发起进攻,以响箭为号,攻击晋军右翼,我率中军发起总攻,歼敌于泰山城外……”
坐在慕容尘尸体旁的岩石上,陈安嘿嘿冷笑道:“辰时前,好,就辰时前到。”
遂站起身来,大声下令道:“仔细检查,不得留一个活口!”
只听身后马上响起了“噗”地一声,跪在地上的鲜卑战俘头颅被砍了下来。
陈安回头看了看,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吩咐道:“将燕军铠甲脱下来,咱们换上。”
命令下达后,山谷里一片惨叫声。
盘踞广固达十年之久的慕容尘部,一日内全军覆没。
次日晨,陈安率领换上燕军铠甲的五千骑兵,向西南方向泰山郡开拔了。
一百五十里路程,不疾不徐行军,晓行夜宿,畅通无阻。
两日后的五月初十夜晚亥时,前方斥候来报,据泰山郡还有五十里。
陈安命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好生歇息。
明日卯时起床吃饭,一个时辰后发兵。
五月十一,晨卯时,泰山城外。
灰天上透出些许红色,大营与城墙显着更黑了。
红色渐渐的与灰色融合起来,有的地方灰紫,有的地方橙红,而大部分的天色还是呈现出灰蒙蒙一片。
又过了一会儿,红中透出明亮的金黄来,各种颜色都露出些光彩。
忽然,一切东西都非常的清晰了。
紧跟着,东方的早霞变成一片深红,头上的天显出蓝色。
红霞碎开,金光一道一道的射出,横的是霞,直的是光,在天的东北角织成了一部五彩斑斓的蛛网。
泰山城门打开,吊桥落下,鲜卑骑兵鱼贯而出。
据晋军大营七里地,停了下来。
慕容恪在中间手搭凉棚,看向对面早已严阵以待的晋军阵地。
自五月初五到今天,双方在泰山城下已经进行了十几次惨烈的大血战,燕军略略占了上风。
只因燕军在塞北云中地区的战马源源不断地送来,而且来自辽东的高句丽、扶余、高车等部的援军也陆续到达,并且参战了。
但是这个占上风,只是感觉上的,晋军一直攻守有度,不疾不徐。
仿佛有几次即将攻陷晋军阵地,但又被晋军那骇人的十字钢弩所化解。
晋军也不反击,陈谦仿佛也在等待着什么。
这种打法慕容恪感觉就像吃进一个苍蝇,在喉管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悦绾的四万人马,从中原调集来的五万大军,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十五万,基本与晋军旗鼓相当。
难道晋军也有后援到来吗?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十六万人马,已是江北晋军的所有了。
桓温荆州军不会来,除去他和陈谦的恩怨因素之外,他已经去了巴蜀。
谢石的豫州军更不会来,防守慕容垂已经够他吃力了。
慕容恪现在等得就是东边来的青州部队——慕容尘三万大军。
这是给陈谦的致命一击。
今天是决定性的大会战,慕容恪倾巢而出,因为慕容尘部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继续开始吧,慕容恪心道,今天必定是全歼晋军于泰山城下的日子。
遂大声喊道:“诸将,今日是决战之日,务必奋勇杀敌,将晋寇全歼于泰山城外!”
慕容恪令旗一挥,老将鲜于亮,大将慕舆泥、悦绾、悦希,宗室慕容臧、慕容军、慕容汗、慕容桓等催马率军杀向对面晋军。
这是东晋三国时期最为强大的两支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
整个泰山城外的平原上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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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桓伊部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因为燕军的附属国高句丽、扶余、高车等骑兵也是骁勇异常,浑不怕死的一波接一波杀了上来。
总体来说,双方仍然像前几日一样,处在胶着状态。
忽然,在陈谦身旁的褚歆惊呼道:“太尉,快看右翼!”
大家循声望去,正在酣战中的朱序右翼部队,有大队燕军骑兵从东袭来。
一时间,晋军右翼一片混乱。
柏杰也有些紧张,低声问道:“太尉,是不是慕容尘的青州军到了?”
陈谦面色凝重,并不答话,从怀里将一封信笺掏了出来,递给了柏杰。
柏杰快速打开一看,不禁差点笑出声来,只见上面是熟悉的陈安笔迹,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已于五月初八下午全歼慕容尘部,按慕容恪计划于五月十一进攻右翼,公子你可假做败退,由我来包抄燕军后方,您再行反扑。
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陈谦早有安排,慕容恪的最大希望是慕容尘,而陈谦就是毁了他这个最大的希望,妙啊,太妙了!
“太尉,那我们这就撤吧?”柏杰一边将信还给陈谦,一边掩嘴笑问。
陈谦脸上浮出一丝微笑,将信揣到怀里,点了点头。
旁边褚歆看着这两位主将,不可思议地长大了嘴巴,心道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吓傻了。
耳听着柏杰大声下令道:“鸣锣,快撤!”
褚歆心中大忿,连日血战都不曾撤退,为何今日要撤?这一撤,岂不是全军有尽没的危险?
于是挥剑乱舞,大声喊道:“不能撤,不能撤——”
但战场之上,声浪震天,他的声音无人听到。
陈谦从马上伸出脚来,狠狠地踢了一下褚歆的坐骑屁股。
褚歆胯下的大白马吃痛,蹦蹦跳跳地驮着他向南跑去。
随着铜锣的响声,一时间,晋军大溃。
鲜卑铁骑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象海啸,象山崩,象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尸体、军旗、甲胄、兵器、战马……丢弃无数,眼见得晋军败局已定。
慕容恪在泰山城下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大晋,这个看似羸弱,但经久不衰的老牌子帝国,随着这场战役,就要覆灭了。
他捻须对身边的幕僚们笑道:“陈谦也不过尔尔,今日之战不亚于当年廉台(今河北石家庄市无极县东)擒冉闵之战,哈哈哈,必当载入史册!”
左右幕僚们纷纷七嘴八舌地道:
“晋军江北主力尽皆在此,若全歼之,数日之内可席卷两淮,饮马长江。”
“太宰妙计安天下,陈谦莽夫今被擒。”
“卑职也追随太宰当年廉台之战,远不及今日壮观。”
“太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卑职是心服口服了。”
身经百战的慕容恪当然看不出来晋军有任何诈败的迹象,因为即便是慕容尘不来,燕军也是略占上风。
何况是慕容尘按计划准时发起了右翼的攻击,完美,青州军来的太是时候了。
正眯眼捻须看着败局已定的晋军逃溃,士气正旺的燕军追杀。
忽然身边一名幕僚大喊道:“太宰,不好,你看青州军——”
慕容恪微微一怔,定睛看去,只见右翼的青州军忽然将头顶的头盔尽皆扔掉,一时间战场上满地头盔。
再看,光着头的青州军发髻很明显是晋人,而且这伙人从后方包抄了追击晋军的燕军部队。
正追杀性起的燕军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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