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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28章 陈谦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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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恬眸子中充满了喜悦,在座中深深一揖道:“多谢太尉,多谢太尉。”

    陈谦却是不拘言笑,他继续道:“元瑜,以后要多习文武艺,兖州可是非比江南,随时都有上沙场征战的可能啊。”

    司马恬收敛了笑容,一脸庄重地道:“卑职必杀敌致果、奋勇当先,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好,好,”陈谦挥手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接着道:“元瑜,回到建康,在陛下面前,还要为我三州多美言啊,今后如需我相助,尽可给我传书。”

    司马恬灿烂的笑容又浮现在他英气勃勃的面庞上,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意味着陈谦接纳他了。

    为三州美言,其实就是暗示他,你是我淮北的人了。

    他位卑言轻,美不美言,没有多大作用,作用在于他向朝臣们表明鲜明立场了。

    传书…….那不就是有事可以密报给他嘛。

    他站起身来,神情肃然,郑重地躬身一揖到地:“卑职谨遵太尉之命!唯太尉马首是瞻!”

    安顿好了司马恬的晚上食宿,陈谦告辞出了府衙,往家中赶去。

    回到府里,进了中堂,司马熙雯笑吟吟站起身来问道:“又升官了,太尉大人?”

    “唉,还升什么,再升比桓温都高一级喽,”陈谦疲倦地笑道:“赐了一副羽葆鼓吹,加了假黄钺,倒是给了不少钱。”

    “先开饭吧,边吃边说。”说着,司马熙雯吩咐丫鬟们上饭菜,并让她们去花园里寻柳绮和孩子们。

    不大一会儿,柳绮和小谯儿、陈顾、陈观一起来到中堂。

    拜见了陈谦后,看着三个孩儿一脸一身的泥巴,陈谦笑道:“还不去洗净?谯儿,你一个女孩子怎也如此顽劣?”

    小谯儿已经快十岁了,比以前瘦了不少,白嫩瓜子脸庞上一双大眼睛,清澈无邪,眼角微微上挑,越来越像司马熙雯了。

    “父亲,我们在池塘捉青蛙和小鱼呢。”小谯儿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边说着边和两个弟弟跑向后堂。

    三人很快回来,擦拭干净,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圆桌前,六个人席地而坐,吃起饭来。

    “夫君,谯郡大街多了不少鲜卑女子,听说都是你给留下的?”柳绮边喝着酪浆边问道。

    “是啊,女子是三州稳定和昌盛的关键所在嘛。”陈谦边扒着米饭,边道。

    司马熙雯撇嘴道:“你怎么没挑几个回来?听说鲜卑女子大都肤白高挑,丰腴多姿呢。”

    “咳咳,当着孩儿们的面,不要胡言嘛,陛下赏赐我八个宫女,我都坚辞不受。”说着,陈谦摸了摸身边陈顾的头道:“是吧,顾儿。”

    陈顾啃着手里的猪蹄儿,满嘴是油,也没听懂什么,专注着油脂支吾道:“是是,父亲是大英雄,打得鲜卑人抱头鼠窜,夹着尾巴逃回邺城。”

    陈观在陈顾身材,伸着小脑袋问道:“父亲,下次打仗带着观儿,我也要去打鲜卑白虏。”

    “这不行,等你长到和父亲这么高了才能去。”陈谦一本正经地道。

    柳绮爱怜地拍着陈观瘦小的肩头道:“你还没有鲜卑白虏的一把刀高呢,还去打人?好好吃饭,快快长高,再随父亲去吧。”

    陈谦转头问另一边的小谯儿道“谯儿,你今天学的什么功课,练字了吗?”

    “练了,父亲,还学的诗经呢。”小谯儿边吃着糖拌桂花莲藕边回答道。

    “哦?来来,背给父亲听听。”陈谦饶有兴致地道。

    司马熙雯插言道:“背什么背,让谯儿好好吃饭吧。”

    “好吧好吧,吃完饭你们仨来我书房啊,我要考考你们。”陈谦笑道。

    三个孩儿异口同声地叹息了一声,“唉,又要考…….”

    正吃着饭,柏杰夫妇和陈安夫妇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安老远喊道:“唉呀,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陈谦笑道:“怎么不是时候,坐下一起吃吧。”

    大家互相见过礼后,几个人在客座榻中坐下。

    柏杰道:“太尉怎么才吃啊,您和司马恬聊了许久?”

    “是啊,司马恬下午三番五次的请求要来谯郡任职。”陈谦边扒着米饭,边道。

    “司马恬?小屁孩儿……好久没见他了,以前元日节太后赐宴宗室,一年见他一次,小谯王。”司马熙雯噗嗤地笑着道。

    “现在可不小了,都二十出头了。”陈谦三口两口吃完,站起身来道。

    “司马恬为人耿直,学识和武艺都不错,如有机会可来历练一番。”柏杰捻须道。

    陈谦跟荷香和鲁秀打过招呼,点头微笑道:“你们几个娘们儿一起说话吧,我们去花园八角亭了。”

    转身又对柏杰道:“司马恬的事儿不急,走,咱们去花园吧,书房太热了,这鬼天气。”

    说着,扇着扇子,带着柏杰和陈安去了花园。

    夏季的花园已是葱茏繁茂,红绿辉映。

    漫天的朗星,交相辉映,捧出那一勾弯月,显得懒洋洋的。

    蛙鸣声和不知名的虫儿啾啾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比赛着嗓门,一声高过一声。

    八角亭斗拱飞檐,青瓦红柱,立在池塘中间,柱子上爬满了葡萄藤。

    三人进了亭子后,坐在石凳上,感受到了清风席席,凉爽无比,暑气和汗水渐渐消去,人得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远处不时传来司马熙雯等几个女子的娇笑声,还伴有孩童们的嬉笑打闹声,世间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祥和。

    “唉,什么时候能不打仗了,咱们带着家人找个这样的地方隐居起来就好了。”陈安叹道。

    竟然也留恋起来了田园生活。

    陈谦又勾起了无限感慨,吟哦道:

    “寒暑有代谢,人道每如兹。

    达人解其会,逝将不复疑。

    忽与一樽酒,日夕欢相持。”

    “好诗,好诗啊,许久未见太尉作诗了。”柏杰捻须点头品味道:“通达事理的人会明白理之所在,我将隐居独处不再怀疑。”

    “正是此理啊,谁不想如此?但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啊。”陈谦看着星光下的池塘,反射出点点银光,感慨有些忧郁地道:“当年诸葛武侯六次出祁山,北伐曹魏,乐此不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什么?”

    二人一起看向陈谦,问道:“请太尉赐教。”

    “他知道若不趁着自己还年富力强,灭掉曹魏,为时晚矣。蜀汉地处西南偏远地带,人口稀少,而曹魏占据中原,物阜民丰,高门世族,儒生名士,人才层出不穷涌现出来。下去一二十年,武侯若死,蜀汉危矣。”

    柏杰和陈安一起点头,细细琢磨起来。

    这时,有四名丫鬟端着果盘和茶水,走了过来。

    摆在石桌上后,退了下去。

    陈谦捻起一颗葡萄塞入嘴里,问道:“你们不来,我也要派人去找你们,世海兄明日就要赴下邳了吧?”

    “是啊,特来向太尉请示,徐州及山东诸郡的下一步部署。”柏杰拿起一个桃子边啃边道。

    陈谦没答话,又问陈安道:“你明日也要走吗?”

    陈安喝着茶,笑答道:“是啊,我想明日动身去野王,也想来请示,出门正好遇到世海兄,哈哈。”

    “世海兄,你看看挑几个人去下邳吧,萧馆、徐?椎热私苑悍褐?玻?荒艹纱笫隆!背虑?园亟芩档馈

    柏杰沉思良久,斟酌着道:“杨?缙诟?胰バ熘莅桑?蚁肴盟?蚴毓愎蹋?粲邢时袄捶福??稍鲈?罡鹭?奶┥剑?丝善竟愎坛俏仁卮???鲈隆!

    “可行!”陈谦连吃了六七个葡萄,将皮吐在池塘中,点头应允。

    “还有个下蔡县令元朴,太尉记得否?”

    “当然,升平四年时,在淮水南岸山区发现石灰矿的嘛。”

    “调他来徐州吧,此人看似做事谨慎小心,勤勉有加。”

    “好,依你。”

    “还有山东诸郡到沿海一带,地形复杂,多盗匪和民间武装,多拨一下钱粮,卑职无暇一一剿灭只能诏安之。”

    陈谦一拍石桌道:“对,世海兄,你大胆去诏安,需要多少,我都毫无保留的支援,只求山东诸郡稳定,那里物产丰富,将来可作为西出太行北上冀州的根据地。”

    柏杰躬身一揖道:“如此,卑职就放心的去了。”

    然后他又叮嘱道:“要一手挥大棒一手挥萝卜,对凶顽残虐之徒还是要一剿到底。”

    “是,卑职明白。”柏杰点头领命。

    陈谦转头看向大口啃着桃子的陈安,问道:“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公子,我此次去野王会见庾希,此人是庾爰之的堂兄,要不要我把他替回来?”说着,陈安瞄了柏杰一眼。

    因为庾希是柏杰举荐的人。

    陈谦笑道:“庾爰之,你不提我都忘了,庾家子侄众多,不能因庾爰之一人而全部否定。”

    “是啊,庾希自接替周闵以来,已在那座孤城中坚守了四年有余,经受了考验。”柏杰附和道。

    “那您派我去野王干吗,公子?”陈安不解地问道。

    陈谦向后倚在八角亭的石头栏杆上,头伸出了亭外,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穹,像是黑蓝色幕布上镶满了亮晶晶的宝石。

    他一字一句,缓缓地道:“因为下一步我要收复河洛了!”

    “是吗?”柏杰、陈安二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要知道刚刚攻下了山东诸郡,马上又要去收复河洛,疲师远征啊,这不是穷兵黩武嘛。

    “野王既然是一颗钉子,就要让这颗钉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陈谦猛地从八角亭外弹回身子坐直,看着二人,眼神中放射出异彩,朗声道:“我要重复洛阳之辉煌,要让陛下迁都洛阳,如此,中原百姓才能安心归附。”

    一时间,柏杰和陈安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大晋盛世,洛阳繁荣景象。

    当然,他们都没见识过,但是听说过,那是近一百年来人才精英荟集的地方,那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的地方。

    只听陈谦看着亭外星空,轻语笑道:“那也是家父家母生活过的地方,历代陈氏祖先的祖坟都在,落叶归根,这是我的愿望,也是先人的愿望,哈哈!”

    “太尉的心可真大啊,您这是要将三州的重心向西移了。”柏杰捻须道。

    “那岂不是要与慕容垂再打一仗了?”陈安问道。

    陈谦幽幽地道:“是啊,老弟,总不能永远调解调和下去,毕竟是各为其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最后几个字,透露出了果决之意,在这暑气逼人的夏夜,令柏杰和陈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五日后,陈谦和褚歆在谯郡府衙内接见了新上任的三名官员。

    主要是对他们进行面试和考核,毕竟这都是兖州的高级领导岗位。

    作为兖州文官之首的褚歆是这次见面会主要考官,陈谦只是在旁观察一下。

    有兖州参军江绩,字仲元,二十九岁,被陈谦视为“萧何”的江卣之侄。

    有兖州主簿刁彝,字大伦,四十五岁,其父为东晋首任皇帝司马睿时的尚书令刁协。

    有兖州别驾张玄之,字黑女,二十一岁,这是江南土著世族的代表,前吏部尚书,左光禄大夫顾和外孙,三国东吴重臣张昭之后。

    尤其张玄之和谢玄品学兼优,文武双全,还被人们称之为“南北二玄”。

    他们还自发组织了一个小团体,在江东小有名气,有十个人,被世人赞誉为“江左十贤”。

    三人一起站在府衙大堂正中,躬身道:“参见太尉,参见长史大人。”

    “三位请免礼。”陈谦虚抬了一下手,朗声道。

    然后扫了一眼堂下老中青三名兖州高级干部。

    应该轮到兖州文官之首褚歆讲话了,却半晌未见动静。

    斜视了一下左侧座榻上的兖州长史褚歆。

    只见褚歆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张玄之入了神,呆愣在了当场,令气氛尴尬起来。

    陈谦轻咳了两声,不见褚歆有反应,遂在桌腿下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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