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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老裨将吞吞吐吐,费力的挤出不知从哪学来的穷酸词,他的黄牙间不断喷出唾沫星子,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的年轻人见状,尴尬的咳嗽两声,重复道:“你说我比肩霍寇?”
“对对对!”老裨将用力点了点头,嘴里的唾沫星子险些飞到对方脸上。
年轻人摇了摇头,当即扬起马鞭,有意加快了速度。
老裨将收敛了笑容,见对方加快了速度,也扬起马鞭跟了上去。
“将军慢点!等等末将!”
老裨将看着前方那身穿鎏金铠甲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敬佩之色,只听他一边向前追去,一边低声喃喃道:“啧,明晃晃的,真威风。”
这“明晃晃”指的是那年轻人身上鎏金纹了虎豹的战甲,而这“威风”该是指这小小年纪就担任一军统帅的英雄气势了。
在他们身后,是一队高举大旗的官兵,军旗飘扬,最大的一面上赫然写着“季”字。
大队官兵后面,还押解着大量物资、牲畜、以及俘虏。
俘虏们走得很慢,他们大都穿着皮毛制成的异族服饰,一个个垂着脑袋,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用绳子拴在一起,串成一串。
但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依照年轻主将的意思,俘虏们是要被押回京师,当着众百姓的面砍掉脑袋,最后筑成京观的!
残忍!
这主将太无人性!但这就是成王败寇!
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官道一路向南,不日便能抵达夏庭的政治文化中心,南靖城。
老裨将终于是追上了年轻将领,只听他接着兴奋道:
“将军,此次大胜而归,陛下再没有理由不兑现当初承诺给您的冠军侯封号了!”
“末将提前恭喜冠军侯!”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咱家这统帅成了侯爷,咱这老匹夫怎么也得来个连升三级,弄个什么将军当当,到时候回了庄子上,得叫那些街坊邻居都低着头见咱。
不错,这正是老裨将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老匹夫,你这是在捧杀我季某人啊!”
“不过有一点叫你给说对了,别的我季某人可以不要,但这冠军侯的称号……”
说到这,季安,也就是这年轻统帅,此次征讨胡虏的破虏将军。
只见这位主儿放慢了马速,摸了摸下巴,轻扬嘴角,继续道:
“这冠军侯的封号,季某人势在必得。”
且不说别的,季安的父亲本就是世袭冠军侯,只因幕僚犯事连坐,被革了侯爷封号,排挤出了朝堂,最后家道中落,曾经的老侯爷郁郁不得志,可以说是抱憾而终。
想到这里,马上的季安眼中闪过炯炯之色,曾几何时,他也是个见不得血的软弱少年。
实际上,如今的他虽久经杀伐,但不知怎的,皮肤白皙,身材纤瘦,竟是个俊后生模样。
褪去战甲,说是个文弱书生也不为过。
这样的妙人儿本不该干这些打打杀杀的行当。
但父亲临死前的话,令他终身难忘!
“安儿,咱家本是冠……军……侯……府……”
当初说完这话,老父亲便撒手人寰,一命呜呼了。
要说这季安也算争气,与其外表不符的是,他竟身怀天生神力。
真正的天生神力!
父亲死后,季安十四岁便自隐身世,以白丁之身参军,此后十年征战,平过南湖之寇,剿过西山番蛮。
直到他以新晋悍将之姿,重新站到了夏庭朝堂之上,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真是虎父无犬子!这厮当真狠人!
将门之后却不靠家室,是个真正在沙场上玩命的主!
当今圣上为之感动,鉴于季安的战功,圣上明面上追赠了季安父亲什么捞什子太保,又赠了谥号。
也算是给季家昭了雪。
如此作罢,季安纵有满心怨恨,最后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皇帝老子都低头了,你一个臣子还能说什么?造反吗?推翻这泱泱大夏国?
他季安平心而论没那个本事。
现如今,只有一件事值得他为之奋斗,那就是恢复冠军侯封号,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这就是将门教育下,以忠孝为潜意识原则的季安心中所想。
旁的都不重要,他本就是为父昭雪才参的军,他本就是为讨回季家的声誉而来。
然而,就在季安满心欢喜想着能够完成父亲遗愿时,身后一匹快马奔来。
“驾!将军且慢!”
季安回头望去,来者乃是随军幕僚,文平。
大部队为了押送俘虏物资,早已被骑着快马的季安甩在了后面。
季安见来者气喘吁吁焦急万分,忍不住皱眉道:“文郎君,如此匆忙,有何要事?”
文平来不及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袍,赶紧道:
“将军请听下官一言,将军须知,此战功劳盖主!加之将军乃是宿将后人的身份,再加之老冠军侯爷曾经那些个“同僚”已经替将军您在京中活络起来……”
还没等文平文郎君说完,季安嗤笑一声摆了摆手道:
“郎君不就是担心圣上起疑嘛!”
“郎君尽管放心,季某人此战定了塞北胡虏,想来我大夏不会再起大的战事。”
季安说到这,故意加重了语气,惹得旁边的老裨将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季安故作严肃后,又是哈哈一笑道:“不瞒各位,季某人此次归朝后,打算自请辞去所有职务,当个安乐侯爷足矣。”
别看季安笑了,但他说的确实是心里话。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季安擅长的是凭借自己天生神力,到战场杀敌,光耀季家门庭。
对于那些个朝堂斗争,君臣猜忌,季安懒得管,也不想参与。
文平只觉得自己怕不是在做梦。
他印象里的季安季大将军向来年轻气盛,是新晋一辈将领的领头羊,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能杀俘虏筑京观的狠人!
完全可以称之为一个急功近利,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不过文郎君只当季安年轻勇武,急于建功立业。
不曾知晓季安所为,不过是为了父亲的遗愿,不过是为了履行将门之子的家族责任。
至于季安本人,说他本是个闲人,说他其实一个早就厌倦了打杀的和平主义者……
恐怕没人信。
同理,季安也懒得解释,那筑京观的主意其实是圣上的秘令。
而偷偷释放那些俘虏中年纪小的孩子,才是他季安的主意。
他不能解释,也不想解释。
“季某人二十有四,但也在行伍里摸爬滚打了十年之久。”
“季某累了。”
话音未落,季安再次加快了速度,只留下背影一道,叹息一声。
从此沙场,与我季安无关!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回朝复命,等圣上兑现了封侯的承诺,他便请辞。
“将军慢点!”身后,老裨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着追了上去。
文平文郎君则傻傻愣在了原地,睁大了眼,良久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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