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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驻足,马上的人儿向着远方望去。
暖阳夕色,季安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但那同样苍白的唇却不见一点红润。
目光远去,看着沿江两岸的热闹集市,季安终于松了口气。
快到家了。
要不了多久便能入南关,届时,南靖城也就近了。
在这南关外,虽然仍是北方,却已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模样。
就拿此地来说,百姓吃水,全靠一条银川河,养家糊口,也全仗着这条贯通东西的大河。
眼下这时节,银川河的汛期已过,河水缓缓流着,河口处来来往往的客船停靠河岸,岸上的酒家也忙碌了起来。
这银川河又称“银河”,一来是此地盛产白银,二来则是到了寒冬时分,这河上便要盖上一层银子般的雪。
看起来便像极了一条银子做的河。
这是南关以内所见不到的。
此河此景,倒是平添了几分意趣,以至于盛名在外,关内百姓,西北胡商,都常聚此地置办货物。
季安歇了战马,望了望天垂的红日,心下思量着要不要夜里行军。
毕竟,南关虽近,此处却还是关外,无论是西山番蛮还是新败的塞外胡虏,骑兵眨眼即可抵达,都得防备着。
早些进关才能放心。
想到这里,季安敲定了主意,甩了甩左手上的马鞭,对着刚刚赶上来的老裨将下了令:
“老匹夫,你去通知兄弟们,动作快点,半个时辰后出发!”
季安把马鞭挂在鞍上,单单用左手撑着,一个回旋侧身下马,随后张望着岸边棚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他看见了一处挂着酒幌的酒家,脸上顿时露出轻松神色。
季安将身上战甲卸了,随手搁在一旁,只穿着素袍单衣,又甩了甩右边空荡荡的衣袖,便朝着那小酒馆而去。
身后,官军中不断传着号令,吆喝声此起彼伏。
“大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后启程,期间不得骚扰百姓,违者斩!”
与民无犯,是这支军队的准则之一,无须季安明令,弟兄们自会照做。
季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跨进了酒家门槛。
……
银川河上,一艘大船的舱中,一双眼正盯着岸上的官兵,以及那位刚走进酒家的人。
“国师大人,这是季家军到了。”
一名胡商打扮的大胡子显得有些紧张,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无措,向着身前的白袍老道轻声提醒道。
闻言,被称为国师的老道猛然睁眼,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桌案上的酒杯也随着抖动了几下。
老道眼中闪过精光,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随后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终于来了。”
对座的胡商点了点头。
这船舱是个独立的隔间,只他二人,隔音不错,故而胡商提高了音量,神情严肃道:
“世人都叫他季万军,只因传闻他曾一人闯过万军大阵,擒杀了呼罗可汗。”
说到这,大胡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转而疑惑道:“我西山国中常言此人心狠手辣,不仅屠戮外族,镇压他们夏庭叛乱时也广开杀戒,滥杀无辜,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屠。
然而方才听他军令,却又像个爱民之人,真是怪哉……”
胡商若有所思,连连摇头。
“装腔作势谁不会?”只见那白袍老道已经恢复了气定神闲,此时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胡商忍不住又问道:“可我还听闻此战后他放走了身高不到车轮的年轻战俘,这可是为将大忌,难道他为了装腔作势连这种错都犯?”
眼见这大胡子向着外人说话,白袍老道冷冷打断了他。
“我原也奇怪,但好在我去看了那些被放走的孩子。”
大胡子不由好奇起来:“怎么?”
老道顿了顿,轻轻握住了桌案上的茶杯举到身前。
与此同时,一阵江风拂过,船身猛的晃了晃,那胡商来不及反应,眼看着桌案上的酒壶和自己的酒杯通通翻倒,酒水洒了一桌,又蔓延到了地上。
胡商正俯下身准备收拾满地狼藉,却听老道幽幽道:
“他挑断了那些孩子的手筋。”
话音落地,大胡子的瞳孔一震,如芒背刺,胡须下的脖颈忍不住一颤。
良久。
收拾好了桌案,胡商的心情仍然不能平复,终于恶狠狠说了句:“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是了,把雏鹰的翅膀折断,再把他们扔回草原,美其名曰放生,实在是可笑。”
白袍老道嘴角勾起,似乎是在冷笑。
而此刻的胡商,思绪已然飞到了千里外,草原上,一群手腕滴血的孩子回到帐中。
迎接他们的,却是冷眼旁观,因为草原不会养废人。
他们连报仇的机会都被剥夺去了……
“真是个伪善之人!”
胡商愤慨道,“可他是季万军,国师可有胜算?”
白袍老道闻言,神情变得郑重无比,只见他强自镇定,稳了稳身形,从袖中甩出一封密函。
漆黑木盒大开,一卷黄色锦帛露出一角。
胡商眉头拧作一团,连忙擦了擦手,将那黄锦帛摊开,下一刻便不由惊呼道:“是大夏国印!”
“难道说?”胡商惊诧之余,只听老道接着道:
“彼国要亡彼人,何愁无胜算?”
胡商点了点头。
老道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神色道:“不过,此行最大的胜算不在于这文书里的东西,而在于季万军自己。”
“他自己?”胡商又一次疑惑道,“此话怎讲?”
“听闻此战,季万军受了伤,依我看,这世上本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白袍老道本还有疑虑,但他方才亲眼见了那季万军,对方确实受了伤,且伤得不轻。
“啧啧,此等妖孽,就算天生神力,能够一力降十会,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力气再大也会力竭,仅凭气力哪有不败之理?”胡商终于是对这季万军少了几分敬畏。
是人就会受伤,受伤就会死,季万军吹得再神,也违背不了天理的。
“不,你又错了。”
就在大胡子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老道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与此同时,这老人的脸上竟然露出激动甚至神往之色,他颤抖着声音道:
“季万军真正厉害的不是天生神力。”
胡商又犯迷糊了,追问道:“不是神力,那是什么?”
“是他的剑。”
“剑?”
“可他没有带佩剑。”
胡商再次看向船舱窗外,他确定自己一直盯着的那位年轻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现在想来倒是奇怪。
“是了,他大概是因为丢了剑才受伤的。”
老道说完这话,忍不住自嘲般叹了口气。
“想我仙剑在手,却只敢对付一个手里没有剑而且还受了伤的季万军,实在可笑。”
胡商咽了口唾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了老道腰间古朴的佩剑,道:
“是他那把丢了的剑太厉害了吗?”
“你又错了!”
老道音调猛然抬高,眼中竟然有了几分畏惧茫然之色。
不知是在提醒胡商,还是在提醒自己,他又接着无力的说道:
“即便是寻常铁剑,亦或者其他什么……”
“到了他季万军手里,便足以破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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