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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我与嘉靖争皇位 > 第96章 抚台单膝跪江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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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九畴清点人数完毕,步入行辕之中,向小皇帝报告:“启禀皇上,清点人数所得,五十岁以上老人四百八十六人,十五岁以下幼童六百七十人。青壮不足一千四百人,其中三十岁以下共有八百零一人。”

    五花八门,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现代军队基本都只征同年龄的人,义务兵十八到二十四,职业士官五十岁退役。明军又不傻,当然知道整齐划一的好处。武勋们送给皇帝了这样一群人,自然是故意的。

    之所以京营中会有老人和幼童,乃是因为大明实行军户制,军户当兵便可以吃皇粮,能吃几年自然就吃几年,只要还能提得动抢,军队也不好将他们赶回家饿肚子。军中十五岁算出幼,但军户们都把家里的幼童提前送到军中吃粮,军队对此也视而不见,反正这些人迟早参军,早吃几年军粮也无所谓。

    对于这些问题,朱载酆现在都已门清。军户制相当于军事种姓制度,如果不改革,整个国家的国防压力全部压在军户头上,军户们自然要维护自身利益,把家里的老人孩子一股脑全都扔到军中,以减轻各家负担,其结果,就是军队组织混乱,风气败坏,战斗力下降。

    内操场在太液池的北边,一旁自有兵营。士兵们如今三三两两,正在校场边的树荫下闲聊。更有甚者,从怀里拿出了骰子,光明正大聚众赌博。

    “每个人都登记造册了吗?”小皇帝扶额问道。

    “都造册了。”

    “陈卿以为,这样一支兵,该怎么练?”

    陈九畴沉声道:“臣以为,应首先按年龄分组。五十岁以上为一组,二十五岁到五十岁为一组,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为一组,十六岁以下为一组。四组人各自组成建制展开训练。”

    小皇帝也有自己的想法,却并不表露出来。陈九畴是他亲封的都指挥使,他的练兵方略,小皇帝轻易不宜干涉。

    “各组士兵,你都打算怎么练?”

    “十六岁以下者,让其操练火器。十六到二十五岁这一组人精力最旺,气力却不够,臣打算将他们练成骑兵。二十五岁以上之壮年者,视其体力,让他们练成长枪兵和刀盾兵。”

    朱载酆点点头,决定先看一看传统明军的操练之法,便道:

    “你先练着,朕拭目以待。”

    中军行辕内,小皇帝手捧一本《易经》读得云里雾里。因为要应付贾咏,所以功课也不能落下,只能一心二用,一面看陈九畴练兵,一面背课文。

    很快,校场上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哎哟抱怨,有人大声骂娘,行辕里的众人隔着帐篷,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臣请严肃军纪!”王佳又忍不住出列了,如今小皇帝身边的伴读谁的表现都没有他积极。

    小皇帝倒是十分有耐心,笑道:“且看陈九畴的本事。”

    不一会儿,只听帐外传来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还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哭嚎声,混在一起,组成了一支漂亮的交响乐。

    校场上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不少,很快就传来稀稀拉拉的号令声、口号声。行辕内的众人心知,陈九畴所使用的,不过是孙武替吴王练宫女的办法。

    时间快到了中午,陈维藩一身臭汗,屁颠屁颠跑来皇帝跟前道:

    “皇上,开饭吧!”

    小皇帝放下手中的书,笑道:“陈维藩,你练了半天的兵,朕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陈维藩心理打鼓道:“皇上请问。”

    “中午,士卒们都吃什么?”

    “都指挥使大人在点将台上练兵,这些后勤之事,臣都已有安排。”陈维藩先卖个乖,接着解释道:“今日是禁军第一天操练。为振奋人心,士卒伙食,三菜一汤,有荤有素。伙房就设在内操场旁边,臣已在伙房外摆好筵席,士卒可一并入席。”

    小皇帝点点头,问道:“那明天呢?”

    陈维藩愣了,赶紧答道:“明日则一切如常,士卒们每人一张穿孔烧饼,泡茶吃。这是军中常例。”

    小皇帝点点头,继续问:“士兵拉屎撒尿都在何处?”

    陈维藩想不到小皇帝居然问得这么细致,赶紧解释道:“禁军在皇城里操练,自然和团营不同,岂能都拉在皇城里,污了皇城的清洁。臣已经在每个营帐内都设了马桶,此处离北门近,北门外每日会有农人来收马桶。”

    陈维藩算是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安营扎寨的常识难不倒他。小皇帝一听陈维藩的解释,不由惊奇。他是真想不到,禁军每日产生的大便,居然都运到了北安门外,被农夫收走了……

    小皇帝目光赞许,又问道:“士卒们可听指挥?”

    陈维藩心道,这种问题该怎么回答呢?自己作为一个副手,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贬低长官。陈维藩拱手道:

    “回皇上话,指挥使练兵颇有经验,恩威并施,令行禁止!”

    王佳略一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陈维藩显然是在夸大陈九畴的业绩,在皇帝面前说长官的好话。

    小皇帝龙颜大悦,笑道:“你们做得很好,朕都知道了,你去吧。”

    第一天的目的只是了解情况。这样一只军队,用陈九畴的话说,就是怎么也不可能练成精兵。小皇帝有意继续深入观察陈九畴的练兵之法,并在了解之后,尝试融入后世的某些军训方法。他以前看过一部叫《士兵突击》的电视剧,或可引为借鉴。

    第一天上午,出操一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士卒们叫苦连天,都嫌陈九畴严厉,其实他们不过是披着甲胄走队列而已。一日三餐倒是十分丰盛,让这伙人的怨气消减不少。

    小皇帝在行辕内坐了一天,并没有向士卒们露面。晚间,小皇帝回到了乾清宫。

    “叫陈维藩过来。”临行前,小皇帝叫住了陈维藩。

    陈维藩战战兢兢,跟随小皇帝一道回了乾清宫。

    再次迈入乾清宫的侧殿,陈维藩只觉得十分压抑。这段时间,他已经做了太多左右横跳的事,他不相信面前这个耳聪目明的小皇帝会不知道。今晚,小皇帝将他叫回乾清宫,说不得是要教训他一番。

    “你在屋外等着。”小皇帝吩咐完之后,便一个人步入屋内。

    陈维藩在屋外等候,不知道小皇帝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很快,一个小厮打扮的小童推门而出,向陈维藩拱手道:

    “公子,您看朕的这身打扮,像不像你家的小厮?”

    陈维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借着乾清宫内昏暗的烛光仔细一瞧,不由大惊失色,赶紧伏跪在地。不管皇帝要干什么,自己先跪了再说。

    “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陈维藩颤着声音道。

    “明日,朕便以你的贴身小厮身份,混迹在禁军之中。”朱载酆冷声道:“记住,你的小厮名叫……额,叫什么呢?”

    陈维藩哭道:“回皇上的话,臣的小厮名叫茗烟。”

    “那就茗烟吧。此事,不得透露给任何人。”

    为了练兵,朱载酆决定拼了。

    ……

    肃州官衙内,巡抚夏言大宴宾客,宴请江彬。江彬先调自己手下的兵卒一千人将巡抚衙门团团围住,再坐着三十二抬大轿,大摇大摆来到了巡抚衙前。

    夏言领着一众肃州本地官绅和武将,在门口恭候。江彬的队伍如山呼海啸,似千军万马,雄赳赳、气昂昂,列队而来。到达之后,江彬微微拨开轿帘,见到肃州本地一众有头有脸的官绅皆来迎候,却并不落轿。两方人马就这样僵持着。

    夏言见状,赶紧上前,趋步来到江彬轿子前面单膝跪地,高声道:“下官甘肃巡抚夏言,恭请宁国公落轿!”

    众官绅见长官夏言跪地,都吃了一惊,再看宁国公时,所有人的感觉都不同了。众人纷纷随夏言一并跪下,山呼道:“恭请宁国公落轿!”

    江彬无动于衷。

    众人再次山呼:“恭请宁国公落轿!恭请宁国公落轿!”

    一共喊了三次,大街上万籁俱寂,落针可闻。不少当地的土乡绅不由想道:便是皇帝老儿来了,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江彬这才撩开轿帘,对左右轻轻招呼道:“落轿吧。”

    只听沉重的一声吱呀,三十二抬大轿稳稳落地,众人的脑海也随着这抬轿子高潮了起来:咦,大丈夫当如此也。

    江彬走下轿子,拍了拍下摆,也不招呼夏言起身,只笑道:“肃州的天气,怎么这么干啊?”

    夏言赶紧谄笑道:“下官已在府衙备好酒水,以飨江大帅一行!江大帅保我肃州百姓平安,肃州上下对大帅无不感恩戴德。”

    江彬哼哼一笑,上前单手虚扶起夏言,笑道:“抚台大人请起,快随本公入座吧!”

    众人一一起身,副使赵载、游击彭浚、千户李昆等人顿时各怀心思。江彬位高权重,又是边将出身,投靠于他,似乎前程似锦啊!

    筵席上,夏言为江彬一一引荐肃州本地的武将,领头的便是赵载、彭浚、李昆三人。三人站在夏言身侧,夏言举杯对江彬道:

    “先前是本抚孟浪,得罪了宁国公。本抚自罚一杯,还望宁国公海涵!”说罢,夏言咕嘟咕嘟一盅酒下肚,脸色立刻潮红。

    江彬摆摆手道:“哎呀!夏抚台要是早这么爽快,咱们两家何苦要闹那许多不快啊!”

    夏言慢慢斟酒,将头靠近江彬,低声笑道:“此皆蒋阁老不为人也!”

    江彬听罢,捻须笑道:“莫不是蒋阁老给夏抚台传了什么圣旨?”

    夏言摇摇头道:“那都是蒋阁老自己的意思,与皇上无关。”

    “原来如此。”江彬笑着点点头。

    很快,下人端来了一方大印。夏言爽快道:“此乃甘肃总兵大印!宁国公为国征战,本抚岂能不全力相助。甘肃一直没有总兵,巡抚便掌此印,故此印一直封存在府衙内。江公爷既然统兵而来,此印理应归江公爷执掌!今日,本抚便将此印交与公爷,肃州上下所有将士,见此印者一律服从!”

    “莫将参见江大帅!”赵载、彭浚、李昆单膝跪地,大声表忠心。

    “哈哈哈哈!”江彬哈哈大笑,赶紧起身扶起三人,笑道:“你三人日后在本公手下好好干,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不在话下!”

    三人大喜,齐声道:“我等必为大帅效死!”

    等三人下去之后,夏言又为江彬斟酒,笑问道:“不知国公爷打算何时出兵啊?”

    江彬漫不经心地说:“急什么?等过了重阳节再说。”说罢,江彬在酒席上也不顾夏言的脸面,大声吩咐道:“许泰、桂勇、李琮、神周!”

    “在!”四人一起齐刷刷起身,惹的筵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朝主桌上望去。

    “你们几个别吃饭了,即可去往军营,清点肃州边军!”江彬大声命令道。

    “遵命!”四人抱拳大声答应,声如洪钟。领命之后,四人立刻退出筵席,朝屋外奔去。在场众官绅们面面相觑,都畏惧江彬的军威。

    “哈哈哈哈!大家别看我,都继续吃啊,吃好喝好啊!哈哈哈哈……”

    赵载、彭浚、李昆三人稍一议论,便打定主意,要随江彬派出去的许泰等人去往军营协助。三人刚要离席出门,只听身后一声咳嗽,三人立刻回头,惊异道:“季师爷!”

    “随我来。”季木皱眉沉声道。

    三人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违逆这位季师爷的意思。人家前后一共辅佐了肃州本地三位巡抚,在肃州这片地界上既管着钱粮民政,又管着刑名事务。虽无官身,却属于隐形大佬,朝廷看不见他,地方官却都不得不巴结他。今日江彬的大好局面,还是季师爷一手促成的。

    三人随季师爷来到一个小房间内,季师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笑问道:“尔等是何打算啊?”

    赵载、彭浚、李昆三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回话。

    彭浚首先回答:“季公,俺们都想要投靠宁国公,博个前程。”

    季木笑道:“前程这东西嘛,有命博,也要有命享啊。”

    三人都吓了一跳,心跳加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位手段高明的季师爷指的是什么。

    “道理其实很简单,只不过你等为功名利禄蒙蔽了眼睛,看不见而已。你们要真是死心塌地为江彬做事,等到江彬败落之时,岂不是要被算作江党?”

    三人一听此言,都惊吓不已。谁能想到,今日风光无两,威势赫赫的江彬,未来会败落?

    季师爷捻须道:“江彬功高盖主,将来朝廷能容得下他吗?你们都是武将出身,又不是文臣。文臣站错了队,顶多丢官罢职。武将站错了队,可是要掉脑袋的!”

    三人的脸色都刷白了,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季师爷继续捻须笑道:“不过嘛,老夫有一条更大的前程指给你们。你们若是照我说的话做,将来泼天的富贵,贵不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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