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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疯狂县令 >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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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二再次恢复清醒意识时,他已经不在祠堂,而是躺在糊涂院的睡床上。

    糊涂院是他离家前住的院落,“糊涂”两字由朱老太爷亲自赐予。

    赐院名时,他父亲朱翰文难得亲昵地抚摸他的脑袋对他说,祖父赐予的这两字蕴含人生大道理,让他好好琢磨体会,如果能琢磨通透,以后一生都将受用不尽。

    只可惜朱二的性子和“糊涂”两字南辕北辙,他也不甘心做个自甘糊涂的公子哥儿,随着家人安排,得过且过,就此蹉跎一生。

    “少爷,您醒了。”大宝喜悦的声音传来,随即扬声让守在外间的奴仆快去请大夫。

    “嗯。”朱二在书童大宝的扶持下坐起身,身体有点沉重,像是睡多了,坐起时骨骼一阵嘎吱响。

    大宝又赶紧捧了茶盏让他润喉。

    朱二正干渴得要命,接过茶盏先漱口,后连喝两杯茶水。他的嘴唇很润,应该是有人平时都给补充水份,但也许沉睡中有人给他灌了药,喉咙中一股苦味。

    “我睡了多久?”朱二回忆,他的意识在坐进冰桶后就变得十分模糊,之后的事情只隐约记得一点,再往后就是一片混沌。

    “两天两夜,今天是第三天上午,正是巳时正。”

    “鼠姑呢?”

    大宝踟蹰。

    朱二把茶盏塞到大宝手中,“说吧,不要有任何隐瞒。”

    大宝也不敢有隐瞒,当下就禀告道:“两天前的晚上,家里闹贼,贼没抓到,但老太爷和老爷都被惊动,去了祠堂,在那里发现您被泡在冰桶里……”

    大宝告诉朱二,老太爷在询问鼠姑情况后,当场下令,让所有闲杂人等全部退出祠堂,但他本人却和老爷一起守在了祠堂中,连大少爷和李爷都被赶了出来,而仆人中也只留下鼠姑。

    第二天,老太爷竟然向朝中请了病假,守在祠堂一直没有出来,太夫人都吓到,但老太爷严命任何人不准去祠堂打探,也没人知道祠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之前去过祠堂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您是在前天晚上被送回了糊涂院,回来时您的体温已经正常,大夫说只要人醒来就没事,如果没能醒来……他也无能为力。老太爷给了大夫大笔诊金,让他不要把少爷您的怪病说出去。之后老太爷休息了一天,昨天派人把鼠姑带走,鼠姑至今还没有回来。”

    朱二听完,心中迅速做了分析,问:“李叔可有来过?”

    大宝点头,“李爷来探望您,见您还没醒就走了,高虎想询问他鼠姑的事,但他摇摇手没说,还说这事只有您能解决。”

    朱二心中有数,在他祖父和父亲怀疑他很可能成为血脉觉醒者时,绝不敢动他的心腹仆人,把人带走大概也只是维持面子……毕竟鼠姑擅闯了祠堂,还敢隐瞒少爷的身体情况,除非他们确定他真的无法觉醒。

    说白了,他能觉醒,家里对他的安排和待遇肯定会就此大不一样,他身边的仆人也会水涨船高,而鼠姑的罪名可大可小,只要他出面,鼠姑顶多也就是被关两天。

    但如果他不能觉醒或不能在短期内觉醒,鼠姑就会成为敲山震虎的山,他祖父和父亲一定会严厉处置鼠姑,好让他知道府中规矩森严不是任何人都能打破。

    “我……母亲来过吗?”朱二似随口问道。

    大宝鼓了下嘴巴,回复:“夫人派了福嬷嬷来看您,福嬷嬷抹了会儿眼泪,留了点补药就走了。福嬷嬷说夫人很担心您,只是身子重也怕过了病气就没敢过来。”

    朱二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有话没说完,“福嬷嬷是不是带了什么话?直说吧,你还怕你家少爷我因为一句话就去上吊不成?”

    大宝眼中满是不平,愤愤说道:“是,福嬷嬷是带了话。夫人说少爷您年纪不大气性大,竟把自己气出怪病来,为了平息您的戾气,特送您两本佛经,让您日夜诵读,好好养养性子,免得将来出门做事给府中闯祸。”

    朱二竟没有觉得诧异,除了心里不太舒服,只点点头,“知道了,佛经收好就是。”

    大宝不甘,“也就是少爷性子好,如果是我娘这么说我,我肯定跟她闹个天翻地覆!”

    朱二好笑,“你跟你娘闹,还不是仗着你娘宠你,什么都依着你。”

    大宝一想也是啊,他娘不疼他,他闹死了也没用,当下就得意地嘿嘿笑起来,但再一想自家少爷的情况,大宝火速收起笑容。

    朱二也不想看自家书童同情自己的眼神,那让他特别想揍人。

    “去给我弄些吃的,份量足点。”随着意识清醒,他的身体机能也全部清醒过来,干渴过后就是强烈的饥饿感,他饿得自觉能吞下一头牛!

    大夫来得很快,跟随同来的还有侍候在祖父身边的心腹老仆祥伯。

    朱二没见过这位大夫,但从大夫的态度中知道了他就是之前给他看病的那位。

    大夫摸了半天脉,沉吟半天最终没有开任何药物,只连声道:“怪病,当真是怪病,那时那般凶险,如今却一切如常,古怪!”

    大夫看向朱二,问询:“朱二少爷,您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朱二表示自己好得很,只要能让他吃饱。

    做饭需要时间,如今又是不早不晚的上午,大宝只给他弄来了一些常备糕点,饭食还要另外准备。

    大宝还学大厨房管事的口吻说:“府中规矩只吃早晚两餐,中午不供应饭食,如二少爷有特殊要求,还请大管家下令。”

    大宝很生气,朱二表情不显。他在乡下庄子上曾在鼠姑的要求下学着管家,把管家权从庄头身上硬抢了过来。

    鼠姑当时也许只是为了报复对她不好的庄头,但他接手庄子后也确实学到不少。

    等管家后,他才知道一个家庭诸般事宜有多么琐碎,当时他想做甩手掌柜,把管家的事交给鼠姑。

    但鼠姑却跟他说,你连一个小庄子都管不好,还想做大官管千万老百姓?你知道百姓吃什么喝什么,花用多少,最缺最需要最怕什么?你知道一个庄子每年产出多少?能给朱府赚多少钱?而下面的人又贪墨浪费了多少?你知道要怎么让人为你效命?要怎么赢得下人忠心?要怎么对付无赖地痞生性奸猾的小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死读书,有屁用!

    鼠姑话糙理不糙,他听了这话,再去请教二叔,二叔也跟他说了些自身体会,他就开始有意识地把整个庄子当作自己的管辖地,像个官员一样去管理和经营这个庄子。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对鼠姑另眼相看,觉得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后来才慢慢知道鼠姑原来就是当年给他冲喜的童养媳,咳!

    在管理庄子的前期,他闹了很多笑话、也犯了不少错,他又多方请教佃户,请教主支的族长,学习他管理族事的经验,还打着朱府二少的名义去请教县令。

    慢慢的,他学会了统筹安排、学会了摸索着去了解人性、学着把适合的工作交给适合的人……,五年下来,他在做一个上位管理者上还是有很多欠缺,但他至少明白了“管家”的大致流程,更明白事先竖立一个合情合理的规矩的必要性。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管家如此,管一个国度也是如此。

    朱府大厨房说话虽不好听,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朱府规矩严,厨房用度采买也都有规定,如果各房想吃什么都到他们那里要求,那一切就都乱套了,这也是为什么各房会自备小厨房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走账方便。

    朱二作为竖立规矩的主人之一,想要下面人听话,他就得率先遵从家里制定的规矩。

    “你去跟管家说,就说我说的,以后我的份例就从大厨房拿出来,交给我院里的小厨房,再让府里拨个厨娘给我。”

    大宝记下少爷吩咐,正要去办事,大夫就是在这时与祥伯一同到达。

    大夫又问了些他日常习惯和发病原因,但朱二只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怪病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

    大夫也是聪明人,笑笑,表示有什么问题可再找他,就开始收拾东西。

    大夫被仆人送走,祥伯留了下来。

    “二少爷,如果您能动弹,老太爷请您过去有事相询。”祥伯弓着腰道。

    朱二起床,“劳烦祥伯去跟老太爷说一声,就说不孝孙梳洗后就会去拜见他老人家。”

    如今朱老太爷仍旧告病在家,朱二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用点心。

    朱二行礼后,也不客气,直接对朱老太爷说道:“爷爷,孙儿很饿,能给我弄点吃的吗?”

    朱老太爷不动声色,眼色示意让身边仆人去准备。他其他几个孙子都是看到他就打怂,就是最得他看重的长孙朱致高在他面前也是老老实实,不敢有任何放肆。

    至于二孙朱致远,这小子从小就胆大,哪怕被他生母那么压制,也没有变得畏缩胆小,反而把锋利都藏在了心中,当你以为他听话乖巧时,他冷不丁就亮出刀锋给你一下。

    比如他五六岁时,他娘不让他念书,他就自己跑去偷听府中先生给他兄长上课,直到给他发现。

    比如他十二岁就敢瞒着家里,自己偷偷去考秀才。

    比如他一去乡下庄子就夺了庄头的权力,还敢把庄子上的收益扣留大半。

    比如他有了血脉觉醒的预兆,却瞒着家里。

    这么多事情,有的他知道,有的是直到这两天才暴露出来。

    这让朱老太爷忍不住想,他这个孙子是否还隐瞒了他们更多事情?

    朱老太爷决定让人去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孙子,看看他在乡下这五年都做了什么事。

    他想他以前是太忽略这个孙子了,而他朱高德绝不允许任何超脱他掌控的人和事出现,尤其是在这个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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