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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疯狂县令 >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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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问京城现在哪家最有名,八成人都会指向位于城南大街的朱府。

    本年三月无三十,四月初一,朱府连接三道圣旨,状元郎以六品官阶接掌一县县令,同时被皇帝赐婚,而赐婚对象据说乃是紫金郑家上了族谱正儿八经的嫡女。

    至于为何非要强调后面几个字,则是关于第三道圣旨,因为那圣旨不是给朱状元也不是给朱家的,而是给状元郎未来的媳妇的。

    据说状元郎这个媳妇丑塞无盐嫫母,而且出身低微。朱家人,尤其未来的婆婆十分看不上,可皇后娘娘不知为何却十分喜欢这个名叫鼠姑的女子,亲自下了懿旨,还是让大皇子代为传旨,让该女入了紫金郑家的族谱,还让她从京城郑家出嫁。

    “嘿嘿,我可是听说了状元郎的娘,朱家的主母大人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儿媳,当着众客人的面就骂她贱婢。”喝了二两酒的客人越说越大声。

    他的同伴故意竖起手指“嘘”了声,“哎呀,骂贱婢算什么,状元郎可是生生挨了他那位亲娘一个耳光,当着三位皇子和众位贵客的面!”

    酒馆里的客人大多竖起耳朵,还有人特地坐过来听他们胡扯。

    “乖乖!这得多不孝,才把亲娘气成这样?”有人搭话问。

    “哎呀,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我下面说的事,你们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这可是秘密中的秘密!”这人醉得更厉害。

    “你说,我们保证都不说出去!”

    那醉客一抹嘴巴,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朱状元就不是那位夫人的亲儿子,而是朱御史大人不知从哪儿抱回来的,朱夫人面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还得算作嫡子的孩子,能有好感吗?”

    “哎……?”一片惊呼声。

    很多人都表示不信,笑话那醉客胡说八道。

    醉客不服,拍桌道:“说来你们都不信!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四月初一当晚,朱府那位夫人冒着高龄生产的危险,冒死产下一个足有八斤三两的男婴!你们说,如果状元郎是她亲生子,她那么拼命干什么?”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斤两都知道?”

    “我家岳母的妹妹的侄女的婆婆就是朱府请去的产婆,朱府当作喜事宣扬来着,没忌讳!听说那位小公子一生下来就极得朱府老太爷的喜欢,亲自赐小名朱八斤!”

    更多人围过来,“老兄,来来来,今天你的酒我请了,你赶紧说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这状元郎的生父母又到底是谁?”

    那醉客看到酒来者不拒,满嘴乱叨:“状元郎的生身父母啊?哈哈哈,不能说,不能说。我只知道状元郎和那郑家女的婚事不但是皇帝陛下赐婚,还有张相爷给他们做媒呢!而那郑家女,可是紫金郑家,你们知道紫金郑家吗?嗝!”

    “神血觉醒……紫金凰族……这是要……改天换日啊……”醉客灌下更多酒,说话已经含糊,不但颠三倒四,而且发音不清。

    越多人催他,他醉得越厉害。

    不久,有衙役赶到,似乎专为来抓那胡说八道的醉客,可是等分开众客人时,众人却发现那个醉得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醉客竟然不见了。

    朱二正在准备婚事。

    高虎带着消息来找他。

    “不过五日,京城已经传遍,显然不是一人两人的行为。衙役和属下都带人去抓了,但那些传谣的人似乎有特别脱身之策,属下无能,一个都没能抓到。”

    高虎刚回来不久,带了一批朱二急缺的人手。

    有了高虎和他带来的人手支援,朱二总算不再那么捉襟见肘。

    朱二摇手:“我们只要让这事引起那边注意就好,剩下的就让大宝和心叔他们留意,你不用再管。”

    高虎笑,“少爷,下面是不是全力准备迎亲之事?”

    朱二点头:“府里虽然也会有准备,但不过按例而已,而且母亲大人借口坐月子,不但不会出面,且只会吩咐下面尽量让婚事低调。按她的意思,恨不得一台花轿把人抬进来就结束。三书六礼,更是不要指望。”

    高虎觉得少爷现在提起家人,尤其是提起夫人的口吻,就跟提起不相关的陌生人一般,心中叹了口气道:“老夫人他们为了面子也不会允许。”

    朱二面色平淡:“话虽如此,因他们心中不喜,哪怕有圣旨赐婚,他们也可以以俭代奢为由,把婚事压到最俭。我不希望委屈鼠姑,既然要娶她,自然要她风风光光地入门。朱府没钱,我自己掏。”

    他要的只是朱府一个地方可以办婚宴,让人知道郑鼠姑堂堂正正进了他朱二的门。

    “咳,少爷,您先看看这封信再说。”高虎从怀中摸出一个封口的信件,小心交给朱二。

    朱二挑眉,接过信件,当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时,眼中闪过笑意。

    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纸中也只写了一句话:少爷,钱省着花,留着以后过日子。

    朱二:“……”

    高虎不知鼠姑信上写了什么,但看少爷表情,他就想笑。

    大概也只有最了解少爷的鼠姑,才会知道少爷想要做什么,又知道要怎么有效劝阻他吧?

    朱二慢慢折叠起信纸,连同信封,很珍惜地收到一旁。

    朱二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家主母大人说,让我们多抠点银钱,好带出去过日子。”

    高虎……不信!

    朱二:“我觉得她说得甚为有理。这样,等会儿我去找祖母大人聊一聊,看家里能准备多少聘礼,总不能比我大哥少太多。另外,既然是陛下赐婚,皇后娘娘赐出身,想来那二位应该也会添些东西。这些记得全部入我们糊涂院的库房,别让人把东西送错了地方。”

    高虎正色道:“是,少爷您放心,属下那天保证让人盯着。”

    “我们自己买的东西,记得和府里分开。我们不贪府里的,也不能让别人错拿了我们的。”

    “是。”这表示少爷还是没有多少省钱的意思?

    “很好。”朱二起身:“我已经好几日没有去拜见祖父大人和父亲大人,这就去探望一二。”

    五日内,朱二住在朱府,却如客人般,家里的几位主子没有一个喊他过去说话,也没有人过来糊涂院,就好像把他晾了起来,又好像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就连皇帝赐下的婚事,诸位主子也没人亲自过问,如果朱二没有去找管事,恐怕这事能拖延到完全不能拖延的那一天。

    而朱府有着非常好的理由:朱府有新幼嫡子出生,如此大事,其他事情稍有疏漏那也是情有可原嘛。

    朱二只当不知。

    这不过是一种心理压迫手段而已,他也用过,不稀奇。

    反而因为朱府诸位主人不插手,他索性直接对各管事下命令。

    但各管事把事情报上去后,除了朱小四和朱三几个负责的事项,其他的全都拖延下来。

    朱二不急,只把拖延诸人全部记下,包括他们找的理由。

    而今天就到了他找人算总帐的时候……他对朱家所有踌躇,都在收到一个消息后被彻底抹消。

    安风堂。

    朱老太爷和儿子朱翰文正在说话,就听到下人传禀说二少爷求见。

    朱老太爷皱眉,正要挥袖说不见。

    那传话的仆人噗通跪倒,小心翼翼地说:“老太爷,二少爷说事关大少爷前程……”

    朱老太爷心脏一跳,“让他进来!”

    朱二进来,对祖父和父亲两人行礼,站起。

    五日没见,朱老太爷觉得自己都要认不出这个孙子了。

    “怎么?终于愿意来见我这个老头了?”朱老太爷讽刺地道。

    朱翰文更是喝令:“你这个逆子,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跪下!”

    朱二没跪,反而在一边椅子上坐下。

    朱翰文气得身体发颤。

    朱老太爷也不爽了,茶杯往桌上一拍:“这是谁教你的礼仪?你还是堂堂状元郎,这就是状元郎该做的事情?”

    朱二笑了笑:“祖父,父亲,你们没把我当朱家人看,还派人到处传言说我是抱来的孩子,不就是……”

    “你胡说什么!”朱老太爷怒了,指着朱二的鼻子骂:“那传言老夫也听到,明明是丑闻一样的事情,传得满城皆知。如果真有此事,老夫遮掩都不及,又怎么会让人传出去?你还以此来质问老夫?简直荒唐!”

    朱二:“孙儿现在也搞不清楚真假了,亲娘能当着满堂贵客的面抽我耳光骂我孽畜,皇帝赐下的婚事,府中竟无人帮助孙儿操办。无奈,孙儿只能亲自去找各管事,自己给自己操办婚事,可是除了弟弟妹妹管的事项,其他管事竟然都有各种借口推托。”

    朱翰文阴沉着脸道:“你祖母年事已高,府中事务管的本来就不多。你母亲正在坐月子,也没有精力。你作为人子,不体谅长辈的难处,反而跑来闹腾说长辈不管你的事,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孝字怎么写?”

    朱二冷笑:“祖母和母亲我能理解,那其他人呢?府中管事做事早已有定规,只要上面有令,下面照着规矩做就是。不过是同意一声的事情,又有何难?况且是陛下命我必须在最近吉日速速完婚,可最近的大吉日就是六天后。但现在府中管事还在跟我说,没有上头同意,他连红布都不敢采买!”

    朱二掏出一张单子放到桌上,“不要说我胡编乱造,这是所有我亲自去问过的管事的口供,如果祖父和父亲大人需要对质,可把他们都唤来。”

    朱老太爷盯着朱二:“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装了?”

    朱二与朱老太爷直直对视,目光毫无闪避:“恕孙儿不懂祖父的意思,孙儿什么时候装过?孙儿一直都这么坦坦荡荡。就比如孙儿不想做兄长的踏脚石,就用爵位换了实职,用丫鬟换了贵女。再比如,府里如果实在抽不出人手又无钱财帮孙儿置办婚事,孙儿也不介意去找人借贷,再请友人帮忙操持这场婚事。再再不行,孙儿还可以去求陛下。您看,孙儿一向都这么毫无隐藏。”

    朱老太爷还没说话,朱翰文就怒不可遏地拍桌道:“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混帐话!你身为弟弟,帮助兄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包括你的婚事,府中想怎么办,那也是做长辈的安排,你一个小辈哪有资格置喙!”

    朱二挑唇笑了下:“父亲说得没错,不过这场婚事可是陛下赐婚,我没想到父亲对这桩婚事竟如此不满?如果父亲实在不愿,可以上折子禀明陛下,想来陛下会另有安排?哦,对了,我听说祖父和父亲大人对我已经有所决定?似乎想要把我分出去?”

    朱二的笑容很淡,眼神犀利,犀利到你觉得在他面前说任何谎言都毫无意义的地步。

    朱老太爷和朱翰文俱是一惊,前面的威胁也就罢了,后面那件事,朱二怎么会知道?

    但朱老太爷却把这份震惊掩藏得很好,看着次孙,摇了摇头,表情似乎颇为失望,“你啊你,太沉不住气。你以为你考中状元,被派到一个小县城做一个小县令,翅膀就硬了吗?就可以这样对长辈说话了吗?你还早着呢!”

    朱二不怒不气,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君子所见无不善,小人所见无不恶。如果祖父非要如此认为,孙儿也不好自辩什么。”

    朱老太爷多想把茶盅砸出去,这是第几次了?

    不等两长辈发怒,朱二忽然道:“其实你们知道,我想让大哥和他一家悄无声息地消失,真不是什么难事。”

    厅中蓦地安静下来。

    朱翰文不可置信地瞪视朱二。

    朱老太爷又一次抓紧了茶盅。

    朱二手掌亮起,抓住手边一个茶杯。

    茶杯当着厅中三人的面消失无踪。

    朱二眼中不喜不悲,语调也如往日一样:“我没有这么做,是我看在同血脉的份上,但也只是如此了。祖父,把我分出去吧,我知道您心中已经有此决定,孙儿也不想将来拖累家中,更不想让家中众人对我怨恨日深。把我分出去,我有事不会找你们,你们遇到实在难为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朱老太爷神色不动,把朱二分出去这件事,他只跟朱翰文谈过,也不知朱二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他的心思已经如此明显?

    “老夫以为你今天来谈的是你的婚事。”朱老太爷道。

    朱二:“那就谈婚事。如果府中着实不方便,孙儿打算禀明陛下,索性就让我直接入赘……”

    “你说什么!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说出入赘的话!你简直混账!”朱翰文要给这个儿子气死了。

    朱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你的诉求,老夫已知。六天后就是最近的大吉之日是吗?那你就等着六日后成亲吧。成亲后,老夫会把你那一支移出去。”

    朱二起身,行礼:“多谢祖父大人成全。”

    走时,朱二又掏出一张单子,推到朱老天爷面前,道:“府中管事事务繁忙,为给他们减轻负担,这次婚礼该如何安排,这张单子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按照上面所写行事就绝不会出错。如果做不到或者做错,孙儿也不介意让府里消失几个人。”

    赤裸裸的威胁。

    朱翰文只气得恨不得把这个儿子的恶劣行径传遍京城,让人都知道状元郎在家里对长辈是有多么不敬。

    “如果不是他觉醒了血脉能力,他怎么敢!”朱翰文怒拍桌。

    可朱老太爷却看着朱二背影,突然冒出一句:“他敢。十二岁的秀才案首,十七岁的状元,更让当圣为他赐下三道圣旨,靠的可不全是他的血脉能力。他只是对家里选择了最简单的手段。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朱翰文不解。

    “这代表他已经看不上朱家,不屑于花费心思在这小小的朱府。他原先愿意跟我们周旋,不过是他重视。现在他使出最粗暴的手段,不过是他觉得朱府只值得他这样对待。”朱老尚书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我竟然到今天此刻才看明白。”

    所以他才不再做戏,直接成全了朱二,好歹这样还能留下三分香火情。

    朱老尚书笑声收住,整个人就像瞬间老了十岁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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