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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开头的几个字，就让渊盖苏文的瞳孔一缩，手忙脚乱的把信拿了起来。
由于动作的幅度太大，直接把面前的肉汤给撞翻，汤水和肉沫纷纷撒在了他的身上。
乙支文德见他如此的失态，有些急切的问道：“大莫离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惊慌？”
渊盖苏文没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信件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下去。
营帐中的呼吸声慢慢变得沉重。
很久很久。
渊盖苏文闭上了眼睛，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可是到了最后，这拳头又松了开来，无力的把信件拍在了桌子上。
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几十岁。
他有些疲惫的对乙支文德说道：“你自己看吧，李炎……真的好手段。”
听到李炎两个字，乙支文德也是一惊，连忙拿过信件看了起来。
等他看完之后，捏着信件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大莫离支，他们攻破了平壤城，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还是小瞧了这李炎！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复了三州之地！没想到他身为大唐皇帝，还敢亲自带兵杀到高句丽！”渊盖苏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突然传来的噩耗，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高句丽南部正与新罗大军鏖战。
李炎带兵六万夺下平壤，以他们的战斗力完全能够轻易夺下高句丽鸭绿江以南的所有疆域。
届时就算他打下了营州，高句丽也只能龟缩在鸭绿江以北到营州之间的这一片地区。
那个时候，高句丽还算是高句丽吗？
更何况……
那密信上可是写着，若是他们不退兵，薛仁贵就将以平壤，辱夷等五城的百姓铸成京观！
乙支文德有些苦涩的问道：“大莫离支，我们还继续打下去吗？”
渊盖苏文的眼神一黯，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吐出了一个字：“打！”
打！
乙支文德心里一震。
信件从他的手中慢慢的飘落在了地上。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继续打下去，军中的将士恐怕会发生哗变……”
“把消息给隐瞒下去！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三天，三天之内攻下营州，然后立刻转头回援平壤。”
渊盖苏文不容置疑的说道。
现在战斗都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要是撤退，之前的努力就全部都付之东流。
他不可能会接受这个结局。
“下令，全军，总攻！”
乙支文德还想说些什么。
却见渊盖苏文已经站了起来，一舞身后的大氅，拿起自己的弯刀走出了帐外。
天空中飞舞着大雪，渊盖苏文翻身骑上了自己的坐骑。
“众将士听令！”
“即可全军攻城！城不破，便不退！三天之内，夺下营州！”
“随我杀！”
渊盖苏文大吼着，骑着骏马率先杀了出去。
紧接着，整支联军的士兵也用尽了力气大吼一声：“三日之内，取下营州！”
齐喝声带着冲天的战意撞破了云霄。
天空中飘下的飞雪也为之一乱。
下一刻，乱箭如飞蝗急雨，淹没了那摇摇欲坠的城墙。
攻城持续了一天一夜。
等浑身染血的渊盖苏文被送回到营帐之时，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冲杀声，惨叫声从未停歇。
一身疲惫的渊盖苏文连屁股还未坐稳，同样浑身是血的乙支文德走了进来。
“大莫离支，出大事了！”
一进帐，乙支文德就沉着声说道。
渊盖苏文脸色一沉：“什么事？”
“平壤城的急报不知为何传了出去，现在不少的将士都吵着要回平壤，不愿再继续打下去！”
“什么！”
渊盖苏文“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乙支文德面前：“这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还，还不知道。”乙支文德也是阴沉着脸。
要知道，渊盖苏文下这样的命令，可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要是三天之内攻下营州，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消息提前散播就出去，高句丽的大军士气锐减，根本不愿再战！
这让联军的其他将士看到了怎么想？
高句丽出工不出力，再拿他们当炮灰？
这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来人啊，把传信的那个人给我抓过来！”渊盖苏文大喊了一声。
帐外听候差遣的亲兵立刻走了出去。
不过没一会儿，他们就又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人呢？”渊盖苏文看着他们身后，皱着眉说道。
“大莫离支，他，他死了……”一名亲兵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死了！”渊盖苏文眼睛一瞪。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些高句丽军中的中级将军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
他们围在了渊盖苏文的身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渊盖苏文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大莫离支……平壤城真的沦陷了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我等希望能回援平壤！”
“若我不同意呢？”渊盖苏文强硬的说道。
之前说话的中级将领顿时说不出话来。
要是渊盖苏文不同意，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难道还能造反不成？
“行了！还剩下两天，两天之后，无论营州是否攻下，我们都立刻退兵，回援平壤城！这样你们可满意了？”
一众中级的将领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认可了这个方案。
他们对渊盖苏文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等他们离开后，渊盖苏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必这也是那李炎的毒计吧，真是厉害，让人不得不佩服！”
乙支文德走了上来，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大莫离支，若是两天后没攻下，不如你先带兵回去，我留下来继续进攻？”
渊盖苏文一听，思考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如何去和那些盟友说，是极为麻烦的一件事。
另一方面，让他自己带人回去，是不是李炎的对手，他心里也没有底。
这要是不仅没有把李炎赶出平壤，反而自己也栽了，那高句丽就彻底完了。
他有些不敢冒这个风险。
于是沉默了一会后，否决了乙支文德这个提议。
“两天后，我们率大军一起回平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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