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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州——城头。
程咬金没有再挥舞着宣花斧冲杀在最前线，因为就在几天前的一次守城战中，他的胳膊被一支流矢射伤。
现在只能吊着一支胳膊，一边指挥着将士们和联军交战，一边请来帮忙的营州百姓把重伤的伤员以及尸体运下城去。
在联军不计代价的进攻下，尸体已经在北城墙下形成了一个斜坡。
联军的进攻甚至都不再需要云梯，直接踩着唐兵与联军的尸体就能攀上城墙。
“这群蛮夷，这是疯了不成！”
看着联军士兵那疯狂的模样，程咬金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这时，程咬金转头一看。
就见到一个不知道是那一国的胡人，怪叫着将挡在前面的一名唐兵杀死，把他的尸体堆在尸堆上，冲上了城头，径直的朝着自己杀了过来。
看着那狞笑的胡人，程咬金也是大怒了起来，一个小畜生也敢来找爷爷我的麻烦！
他咬了咬牙，直接用左手把宣花斧拿了起来，准备迎战。
不过这一斧却是没能劈出去。
在他身旁的角落里，一杆长枪突了出来，抢尖的寒芒直接将那胡人给捅穿。
“将军！您受伤了，还是到城里去休息休息吧！”一名副将走了出来，他枯燥的头发染着血板结在了一起，身上的铠甲满是刀痕。
“休息？这时候还谈什么休息！”
程咬金用左手抓起一把和鲜血混在一起的积雪塞进了嘴里，口腔中的冰冷刺激着他的精神。
“这个时候稍有松懈，就要被这群狗蛮子杀上来了！这城一破，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程咬金左手拿着宣花斧大声的说道。
“报——”
城墙上，再一次杀退了联军的进攻。
一名斥候拼了命的跑了上来。
看到程咬金后，斥候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开口说道：“将军！前方来报，陛下带军攻破了平壤城，两日之后，高句丽一方便会撤军回防！”
“什么？平壤破了！好，太好了！”程咬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口，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城外的联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却是以高句丽军为核心。
要是高句丽撤兵，剩下的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攻破营州。
大喜之下，程咬金直接拿着宣花斧爬到了城头最高处，大吼了起来。
“将士们！两天！再坚持两天，这群蛮子就要撤军了！咱们的陛下攻破了高句丽的平壤城，他们的老家都没了，哈哈哈！我大唐，寸土不让！”
咻咻咻——
话刚说完，一片箭雨就飞射过来。
程咬金连忙跳了下来，不敢再继续作死，这右臂就是因为他太引人注目，受到了敌人的重点打击才受的伤……
虽然他跳下来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守军的士气却也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
“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
一声声的呼喊声在城墙上此起彼伏。
而联军也在呼喊声响起来的时候，再一次开始了攻城。
由尸体堆砌而成的斜坡上，不断有被冻得硬邦邦的尸体滚落了下来。
联军胡人的尸体，大唐守军的尸体，又在迅速的扩大着这斜坡的面积。
惨烈的战斗下，第二天，过去了……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
程咬金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吊着右手的布袋不知何时被扔了去，一只右手耷拉在身侧。
“将军，联军又攻来了！”副将的声音传了过来。
“咱们还有多少人？”程咬金问道。
“还，还有五万多……”副将压抑住心头的悲痛说道。
砰！
程咬金一斧砸在一名联军胡人的尸体上，恶狠狠的说道：“最后一天！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两天的时间，就阵亡了接近十万人。
这阵亡的人数和前一个月阵亡的人数都差不多了，可见战场上的惨烈程度。
到了这个时候，城墙上的所有人都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全靠着一口气在硬撑着。
一天，这是最后一天！
不仅是益州的守军这么想，城外的联军同样也是这么想。
天一亮，他们就拼了命的杀了上来。
没有任何休息的机会。
鏖战，再一次开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咬金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腿一疼，他低头一看，却见一名濒死的高句丽人口中吐血，把弯刀砍进了他的小腿里。
“找死！”
程咬金大吼一声，左手高举起宣花斧重重的砸在这高句丽人的头上，一时间鲜血全都飞溅了出来。
这一击，耗尽了程咬金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再加上腿部受伤，他一个趔趄就栽倒在了地上。
费了好大的劲，才支着大斧从地上爬了起来。
令他奇怪的是，城头上的厮杀声已经小了下来。
莫非是城头失守了！
程咬金心头一惊，连忙往四周看去，入眼都都是大唐的士兵，这让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是半爬半走的来到城墙边，往城墙下面看去。
只见，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支万人的骑兵出现在了战场的右侧，直接从侧翼突进了联军之中，瞬间搅乱了联军的阵型。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唐兵怒吼着朝着联军围了上去。
这是……
程咬金呼吸加重了几分。
援军！
他奶奶的，等了这么久，这援军可算是到了，再晚一点，俺老程的命都要搭在这儿。
“传阿史那杜尔总管之令，营州所有守军整顿休息，接下来城防由我们接管，所有伤者，即刻送下城里进行治疗！”
有援军从城墙下跑了上来，大声的喊道。
所有听到声音的守军都如释重负，程咬金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后背靠在城墙上。
打了这么久，终于……
能他么睡一会儿了！
“将军！程将军？”
“卢国公！”
“大夫呢？大夫在哪！”
“快把卢国公送下去，快！”
“……”
声音传入程咬金的耳中，越来越弱。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程咬金在心里想着，俺不过就是想好好睡一觉，听你们这喊的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俺老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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