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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本宫去替她求情。”云贵妃将鞭子砸过去，“你倒是对她忠心，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她，怎么，是本宫这庆云殿待不下你，巴巴地要去巴结她不成！”
德芙满心委屈，偏偏又说不出，为了自己少受点罪，只得跪爬过去，将鞭子捡起，双手捧着递过去，“是奴婢的错，奴婢说错了话，但天地可鉴，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
云贵妃瞧了眼，见着德芙身子在发颤，眉心不由地一皱，她想到未出阁时与德芙相处的时光，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若不是德芙相伴，她会活的孤孤单单。
她伸手将鞭子拿起，见着上面的血腥，心头猛地被刺痛一下，下意识地将鞭子扔在桌上，用帕子一下又一下擦拭着手，“谅你也不敢背叛我，下去吧。”
德芙一直低着头，并未瞧见云贵妃试图掩藏起来的不安，她应下后起身慢慢退下。
听到关门声，云贵妃才停止擦拭手掌的动作转头看向桌上的鞭子，虎鞭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略微歪头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浓妆艳抹，胭脂味甚浓，眉眼间竟还有些刻薄，恍惚间，她好像不认识了自己。
……
花惜芷和张承志二人由康德乐带领下走进宣政殿，殿中没有侍立的宫人，所以显得有些空荡和冷清。
“陛下，花美人和张太医来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去，底下跪着一男一女，他的目光没有在男的身上停留，直接落到女人身上。
一如既往，这个女人见到他还是低着头，而他，现在一见到她就想到那条丑陋又恶心的伤疤。
“长平的天花疫。情是你们两个负责，当时你们二人口口声声保证能够治好，如今情况更加严重，时至今日已经死了上百口人，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帝怒斥，抬手将关于将长平疫。情的奏折扔了下去，“你们自己看，这就是你们给朕的保证！”
折子被扔在张承志面前，张承志在天威之下不敢抬头，只闷头解释，“陛下，臣与花美人所研制出来的方子确实可以治疗天花时疫，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大面积死亡情况，这……这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皇帝冷了脸，“到现在你还在推卸责任，朕看不是其他原因，就是尔等无能造成的！”
“陛下息怒。”花惜芷将看完的折子平铺到地上，“臣妾看了折子上面的叙述，凡是死亡者生前都会经历呕血、腹泻、高热不止等症状，这些与天花症状不符，倒像是痢疾。陛下，臣妾恳请陛下能够允许臣妾出宫前往长平，只有看到病人，才能对症下药。”
张承志震惊，瞬间被花惜芷的勇气和胆识折服，当下附和，“陛下，臣也愿前往长平！”
皇帝扶额，权衡利弊，女人抛头露脸不成体统，更何况还是后宫的女人，“这件事情交由张承志去办，你身为妃嫔，怎能出去抛头露面？”
“陛下。”花惜芷俯身叩首，“臣妾亲身前往，也正是彰显陛下爱民如子，敢于打破世俗的约束。在黎民百姓面前，臣妾的名节又算的了什么？”
皇帝被这一番话触动，不禁对底下跪着的女人刮目相待，“你当真这么想？”
花惜芷抬头，隔着帷幔直视皇帝，“臣妾学医时，师父就时常教导，医者仁心，任何时候都要敬重生命，因为每一条生命都该是鲜活的，这就是医者的职责。”
张承志撇头看去，隔着帷幔他都能感觉到花惜芷那股子的坚韧，这是一种信念，医者的信念。
他有些惭愧，自己身为医者竟比不上一个身处后宫的女人。
“好。”皇帝起身，“朕准许你去长平，也希望你能对得起你所说的这番话。朕还是那句话，治好时疫，你们就是有功之臣，治不好，你们也难辞其咎。”
“臣妾（臣）必，竭尽全力。”
出了宣政殿，张承志斗胆将花惜芷拦下。
“小主实在是太冲动了，小主想要知道病患的情况，大可以让我过去，到时候我再将情况告知小主，这样小主也不用涉险。”
花惜芷将张承志关切的模样看在眼里，语气柔和道：“这种情况我也是设想过，不过毕竟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关于用药方面总是斟酌有误，所以我才想着亲自去一趟。”
张承志心里敬重花惜芷的勇气，可长平那里时疫蔓延，很是危险，他还是放心不下让她前去，“小主……”
“小主。”
康德乐站在宫门口，看了张承志一眼后径直走到花惜芷跟前，拱手行了行礼，“陛下让奴才问问小主，打算什么时候出宫，好让禁军准备着。”
毕竟是妃嫔出宫，即便是为了皇家颜面，皇帝也还是要派禁军随行保护。
“病情不等人，自然是越早越好，若是可以，明日一早就出发。”
“小主仁心，是百姓之福。”康德乐敬佩几分，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下来，“那奴才就回去转告陛下，小主回去也可先收拾着东西。”
花惜芷颔首，“有劳公公。”
康德乐笑笑，直起腰看向张承志，“张太医还有事吗？”
张承志反应过来，自己又越矩，便往后退了两步，朝着花惜芷行礼，“那臣也先行退下去收拾东西。”
花惜芷点头，等张承志走远后康德乐也告辞走进宣政殿中。
她回到西偏殿，吩咐明月收拾东西，刚泡了杯茶就见德芙走了进来。
“小主，娘娘传您过去说话。”
花惜芷注意到德芙声音有些弱，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起身过去，装作无意识地触碰德芙的手臂，却见德芙条件性地抱住手臂，那一刹那她敏锐捕捉到德芙吃痛的微表情。
“好，我这就去。”她没有多问，而是朝着明月看了眼，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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