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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躺在暖阁上的云贵妃搂着额头，眉头时蹙，烦躁间她睁开眼睛，很快就锁定落地的香炉。
“这香味怎么这么淡？去，再添加些。”
周全海应着，忙取来罐子，往香炉里面添加迷迭香，一抬眼，就见花惜芷走了进来。
他添香的动作一顿，回头对着云贵妃道：“娘娘，花小主来了。”
云贵妃斜睨一眼，见花惜芷畏手畏脚地站在柱子边有些不耐烦，“怎么，还打算让本宫过去不成？”
花惜芷走进去，路过香炉时看了眼，因为添加了香料，香炉里冒出来的烟都是青灰色的，浓郁的香味更是刺鼻。
“臣妾给娘娘请安。”
“请安？”云贵妃冷笑，“本宫可不敢让你请安，你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说不定日后本宫还得向你请安。”
花惜芷皱眉，云贵妃阴阳怪调的语调令她感到很不舒服，她默了默，才道：“陛下宣召臣妾过去，是训斥臣妾无能，没能医治好时疫。”
云贵妃冷昵，她原以为皇帝会责罚花惜芷，结果，花惜芷就这么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连一块油皮都没破，这还不是皇帝的偏爱吗？
“不过就是训斥两句，你也确实无能，听说长平那些人吃了你的药，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加重，死了好些人。陛下也就是仁慈，才没有责罚你。”
“是，所以为了感念圣恩，臣妾自愿请旨前往长平。”
“什么？”云贵妃一惊，就连周全海也忍不住瞥了过来。
妃嫔出宫为平民治病，这可是闻所未闻。
“你竟然敢这么说？”云贵妃觉得可笑，这种荒诞的事情陛下怎么可能会答应，“陛下没少训斥你吧？”
花惜芷低下头，“是。”
云贵妃心里得意起来，看来陛下也不是很宠她。
“陛下训斥后，答应了臣妾的请求，命臣妾明日一早就出宫前往长平。”
“什么？！”
云贵妃脸上的笑容凝固，一双美眸瞪着花惜芷，犀利的眼神像是要将人瞪出几个窟窿出来，“陛下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她难以相信，难道陛下已经宠花惜芷到这种地步？竟任由她胡作非为？
周全海看出不对劲，往一旁退了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花惜芷就像个不怕虎的牛犊，心直口快道：“陛下是答应了，陛下让臣妾定要好好医治。”
云贵妃攥紧拳头，皮笑肉不笑着，“好，可真是好，那你就好好治。行了，本宫乏了，你回去吧。”
“是。”
花惜芷站起身，看了眼云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轻微上扬。
她刚走出门口，就听到殿中传来茶盏摔碎的声音，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她也能想象出云贵妃发火砸东西时候的狰狞模样。
回到西偏殿时，明月正送德芙出来。
“小主，你回来啦。”明月热络地上前挽住花惜芷的手臂，德芙看了眼，心里破不是滋味，匆匆就离开。
见德芙走远没了影，花惜芷带着明月回了屋。
明月将门关上，又泡了杯茶递过去，这才神神秘秘道：“小主你知道吗，德芙经常被云贵妃拿鞭子抽打。”
花惜芷喝了口水，“德芙自己说的？”
“这种事情她怎么会自己说？”明月叹气，“是我无意中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新旧重叠，一道又一道，这除了云贵妃，还有谁能伤她。”
花惜芷想到自己触碰到德芙手臂时，德芙的反应，现下倒是说的通。
“云贵妃平日里也会这样打人？”
明月摇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周全海去做，云贵妃是不会亲自动手的。难道德芙身上的伤，是周全海打的？”
花惜芷没接话，毕竟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她将茶杯放下，明月眼疾手快拎起茶壶要给她添茶，她抬手示意阻止，起身到暖阁坐下，拿起桌上的书，翻看起来。
明月识趣地没有再提德芙的事，而是将火盆弄了弄，添了些碳，她时不时地朝着花惜芷看去，坐在窗户下的花惜芷被柔和的光圈笼罩着，安静又美好。
她走过去，带着笑，“小主，小全子能下床了，他想当面给小主请安。”
花惜芷抬头，有片刻发懵，她忙的都将小全子给忘了。
“让他过来吧。”
“哎，奴婢这就去叫他！”明月欢快应着，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小全子走了进来。
“奴才给小主请安，叩谢小主的救命之恩。”
小全子五体投地，真诚的语气显得一字一字格外有力。
花惜芷瞧去，小全子穿的还是辛者库的服饰，虽然破旧却干净整洁，“看样子恢复的不错，起来吧。”
小全子却迟迟未动，一直保持五体投地的姿势。
花惜芷看了看，正要说什么，明月忽然上前跪下。
“小主，奴婢自知没有什么资格能够求小主什么，可辛者库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小全子也不能回去了，要是回去，赵顷那帮人肯定会折磨死他的。”
明月一捉急眼泪就会往上涌，全部都蓄在眼眶中。
花惜芷放下手中书，神色平静，“那你说，当如何？”
明月紧张，攥住了衣角，“奴婢想求小主将小全子留下来。”
小全子也忙附和，“奴才愿做牛做马报答小主！”
花惜芷叩了叩桌面，有意沉默，见明月和小全子都紧张到无措才道：“留下可以，不过我眼中揉不得沙子，若是今后让我发现，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明月激动，拽着小全子的衣袖，“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恩！”
小全子立马磕头，“奴才谢小主，奴才一定会谨记小主的教导，绝不敢做那颗沙子！”
花惜芷笑笑，“起来吧，明月，你找身衣服给小全子换上。”
“是。”明月激动地带着小全子出去。
花惜芷重新拿起书，但是看不下去，干脆去整理行李。
长平的时疫，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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